薛青山吸溜了兩口麪條，又咬了一口蒜，邊吃邊說：
“昨天晚上那個案子，錦城鎮妖司那邊，已經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
“這麼快？”
秦少游聞言有些驚訝，將腦袋從臉盆大的碗裡擡了起來。
武夫修煉血氣、錘鍊身體，需要補充大量營養與能量，所以食量遠比普通人要大，抱着臉盆吃飯屬於基本操作，有胃口大的，還是抱着桶吃呢。
所以在鎮妖司裡，說一個人是‘飯桶’，絕對不是在罵人，而是在誇其能吃。
薛青山扒拉了幾筷子麪條，點頭說道：“那個變成了妖物的女人，本來就無心傷人，而且她也不是妖，是被邪神灌入了邪氣，才變作了半人半蛇的妖物模樣。老路把她帶回妖司，都沒有上刑，她就主動全招了。”
“原來如此……”
秦少游恍然大悟，緊接着感嘆：“要是我們每次抓到的妖物、妖人，都能這麼配合就好了。”
“你大白天的做白日夢了？”
薛青山吐槽了一句後，講起來了打聽到的消息：
“那個女人名喚趙瓶兒，自幼家貧，父親早死，母親在幾年前生了重病，她自己把自己賣入青樓，只爲賺錢給母親治病。
到了青樓後，她並沒有自暴自棄，相反很勤奮，琴藝舞藝以及伺候人的本事，都肯下功夫學習。
一方面是爲了賺錢給母親治病，另外一方面，則是想要努力攢錢爲自己贖身，她並不想在青樓裡面待一輩子。
只不過她的容貌在錦城的一衆青樓裡，算不上出衆，所以生意一直是不溫不火，賺到的錢，勉強夠給母親看病所用，想要攢夠贖身的錢，根本是癡人說夢。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從一位客人口中聽說，在華陽有一座廟，廟裡供奉着一尊名爲‘黑龍大王’的神仙，非常靈驗。
趙瓶兒動了心思，找了個機會，前去廟裡禱告祭拜，結果發現真的很靈，回來後她的生意就比以前好出了許多。
從那之後，她就經常去廟裡祭拜黑龍大王。
後來又做了一個夢，夢見黑龍大王讓她找工匠塑像，帶回青樓供奉，於是就有了被你砸碎的神龕與神像。”
秦少游聽到這裡，微微點頭，暗自吐槽：“明明就是一條蛇妖，也好意思妄稱黑龍？還大王？你咋不叫女王呢？”
薛青山不知道秦少游在想什麼，繼續講述：
“趙瓶兒因爲祭拜黑龍大王的原因，在錦城‘文藝圈’裡越來越受歡迎，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
有了錢，她遍訪名醫，讓母親的病日漸好轉。
而她也在當上了頭牌花魁後，攢到了不少銀錢，於是便有了從良的打算，不想繼續在青樓這個充滿了爾虞我詐、明爭暗鬥以及謊言的地方，繼續待下去了。
前天她交了銀錢，拿到了賣身契，爲自己贖了身，打算在這兩日裡，與以前的恩客做個交代，便離開青樓，帶着母親回老家鄉下。
前天晚上，她在做祭拜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黑龍大王。沒想到黑龍大王獲悉此事後，竟是勃然大怒……”
“這是爲什麼？”
秦少游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這邪神難道是老鴇變的？還能管着別人不許從良？”
“雖然不是老鴇變的，卻也差不多。”
薛青山喝了一口麪湯，繼續說：“根據錦城鎮妖司的人推測，那個所謂的黑龍大王，應該是一直在利用趙瓶兒吸收色念、色心，以及客人們的陽氣和精氣，以供自己修行所用。
而且這個黑龍大王，肯定不止有趙瓶兒一個工具人！
在黑龍大王看來，趙瓶兒從良的做法，無疑是對他的背叛，於是就降下了懲罰，讓邪氣涌進趙瓶兒體內，並在第二天晚上，引爆邪氣，讓趙瓶兒變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
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不用贅言了。”
秦少游點了點頭。
在聽完了薛青山的講述後，他也把一臉盆的早飯吃完了。
放下盆，他輕嘆了一口氣，點評道：“這個趙瓶兒，既是個可憐人，同時也是個蠢蛋，與邪神打交道，比與虎謀皮還要離譜，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害人又害己。”
“沒錯。”薛青山點頭表示贊同。
秦少游緊接着又問：“姐夫，錦城鎮妖司這邊，打算怎麼處置趙瓶兒？”
薛青山也在這個時候，扒拉完了自己盆裡的麪條。
他把最後一顆蒜扔進嘴裡，邊嚼邊說：“當然是依法處置了，按照《大夏律》，趙瓶兒信奉、祭祀邪神，是要流放千里的。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們處置及時，沒有鬧出人命，否則趙瓶兒面臨的處罰，就不是流放，而是腰斬棄市了。”
秦少游頷首，這段時間他也算是‘熟讀’《大夏律》了，對裡面的種種條文很熟悉，信奉、祭祀邪神，確實是大罪一件。
“那個叫做黑龍大王的邪神呢？又要怎麼處置？”
“這等邪神當然不可放過！老路親自帶隊，一大早就出了城，去往趙瓶兒說的那座廟宇，準備搗毀淫祠，捉拿或擊殺黑龍大王。”
秦少游聽到這裡，有些心動，想要跟着去，看能否撿到黑龍大王的人頭。
昨天晚上，他不過是擊碎了黑龍大王留在神像裡面的一縷殘魂，神秘食譜上面，就給開出了一頁名爲‘十三香’的新配方。
不過這個‘十三香’，並不是菜譜，而是一道香料的配方。
它是把黑龍大王的殘魂，加入多種香料與藥物後，秘製成一種特殊的香料。
這香料加入到妖鬼靈餚中，不僅可以增香提味，還能提升妖鬼靈餚的效果！
除此之外，按照神秘食譜所說，烹製一些特殊的妖鬼靈餚，還必須要用到十三香。
所以秦少游在此刻忍不住想，要是能夠將黑龍大王擊殺，就算開不出新的食譜來，多收集一些黑龍大王的魂魄也是好的，可以多製作一些十三香備用。
不過在權衡了一番後，秦少游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方面是今天還有事，得等着左千戶的召見，不能亂跑。
另外一方面則是邪神都很古怪詭異，而路小川又不是他的姐夫，肯定不會像薛青山這樣護着他。
萬一人頭沒有搶到，卻把小命兒給搭了進去，豈不是成了虧本買賣？
雖說有九天蕩魔祖師給的蛇形木牌，但秦少游也不敢保證，這個蛇形木牌就能每次都管用。
萬一它裡面蘊藏着的靈力用完了怎麼辦？
這人，還是得靠自己！
所以還是不要衝動的好，等以後修爲提升上去了，有的是機會殺邪神開食譜。
“等回到雒城，我就把那幾道新菜做出來，嘗試突破武夫六品……”
秦少游在心中暗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