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路看到陳光明臉上帶着些許慍色以後就默默地坐回椅子上不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剛纔說錯話了。
他確實急了點，甚至有點蠢。
雖然在這個情況下毛遂自薦讓自己上臺是最合適的選擇，但自己如果本身就不是導演心中最佳人選的話那就肯定會適得其反！
很顯然，他不是陳光明心中的首要選擇。
坐下來以後他看着旁邊閉着靠在沙發上的陸遠。
陸遠看起來很疲憊，其實剛纔在陸遠上臺的時候他就覺得陸遠不是很對勁了。
他微微一笑。
一個人很疲憊的情況下是很難找到狀態的，就算再簡單一首歌你找不到狀態你也唱不好，這是所有歌手都沒辦法避免的事情。
韓路笑得更深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並用不着急。
就算給陸遠第二次登臺的機會陸遠還是唱不好，畢竟二十分鐘不可能讓一個處於疲憊狀態下的歌手找到狀態的，這不現實。
他覺得最終登臺的名額還是會跑到他身上的。
不用急，慢慢來。
早晚是我的。
安曉也看着陸遠，她的眼神有那麼一絲絲的擔憂。
她儘管很願意相信陸遠的才華，也很願意相信陸遠的唱功，但是在一些極端疲憊的情況下是很難進行完美排練的。
這和才華，和天賦都沒有任何關係，這僅僅是所有歌手共同的本質。
“希望你能快點振作起來吧，就算失敗了也沒辦法，畢竟你已經盡力了。”
她在心中默默爲陸遠打氣。
………………………………
排練是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在等陸遠的，所以陳光明又安排了其他幾個舞蹈組先上臺表演。
音效聲很吵鬧，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不適合人休息，不過陳光明不可能再對陸遠有什麼特殊照顧，他再給陸遠一個機會其實已經是非常寬容的事情了。
畢竟時間真的很趕。
與陸遠的唱歌的磕碰不一樣，舞蹈組的表演相當完美，基本上讓陳光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挑剔的。
陳光明很滿意。
舞蹈組表演完了以後二十分鐘已差不多過去了。
陳光明看了看陸遠，他打算讓人先叫醒陸遠再說，可是當他還沒有說半句話的時候陸遠就深深呼了一口氣活動了下身體睜開眼睛。
他朝陳光明走了過來，看得出來他的眼神之中少了些許疲憊，看起來稍微好了點。
可是……
也只是稍微好一點而已。
“怎麼樣了？”
“應該差不多了。”
“那再試試吧。”
“好。”
“如果這次還是沒有找到狀態的話，那隻能委屈你當一下春晚的觀衆了。”陳光明拍了拍陸遠肩膀。他並沒有說什麼鼓勵的話，因爲他知道在這個關頭說鼓勵的話並沒有什麼用。
“嗯，我明白。”陸遠點點頭看了周圍一眼。
如果沒來春晚的話倒是什麼都好說，可是你現在來到春晚以後啥事不幹當一個觀衆的話……
尼瑪，還不如呆在家裡斜靠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看春晚來得享受呢。
更何況還有幾百塊的來回車費啊，這些都不能報銷的！
你說出場費？出場費確實有。
多少呢？
兩千塊！
對，你沒有看錯，只有兩千塊。
可是，就算這兩千塊也得上臺纔是能賺到啊，如果你當觀衆的話兩千塊都沒人給你。
“我明白。”陸遠點點頭整理了下衣服繼續朝舞臺上走去。
他一步步朝舞臺上走着，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疲憊，絲毫沒有因爲休息了二十分鐘而變得好點。
舞臺上，安曉已經在等着陸遠了。
雖然她露着微笑，但眼眸中卻透露着一絲絲的擔心。
至於觀衆席位上的韓路卻活動了下身體和捏了捏拳頭，目光逐漸變得熾熱了起來。
他注意了陸遠的表情以及陸遠走上臺時候的那種乏力感。
看來結局已經註定了。
…………………………
排練時候下面座位上的觀衆並不多。
基本上下面坐在座位上的觀衆都是備選人員以及工作人員。
他們都在看着臺上的陸遠。
他們搖搖頭。
陸遠這次上臺的模樣還是如同第一次上臺那麼疲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這個時候陸遠閉上眼睛，然後再度睜開。
再次睜開眼睛以後，觀衆們突然覺得陸遠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疲態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音樂聲響了起來。
“找點空閒找點時間
領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安曉拿着話筒首先開唱了。
一切都很正常，聽起來跟第一次一模一樣讓人毫無任何挑剔的地方。
當輪到陸遠的時候，陸遠臉上突然洋溢出了一股開心的笑容。
隨後……
“帶上笑容帶上祝願
陪同愛人常回家看看……”
當陸遠的聲音響起來以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甚至連陳光明都微微瞪了瞪眼睛。
陸遠的聲音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沙啞和乾澀，不但沒有，甚至聽起來有一種不一般喜慶感。
安曉也察覺到了陸遠的變化，不過她並沒有發愣而是接下去唱了起來。
《常回家看看》歌詞其實很簡單也很樸素，你乍一聽也聽不出其他任何感覺。
但如果你真正靜下來聽的話，你會發現這首歌裡面的情感非常細膩，細膩得讓人有些酸酸的感覺。
這明明是一種喜慶的歌，陸遠也用一種喜慶的方式在唱，但效果卻並沒有讓人開懷大笑，然而讓一些靜下心來的人微微陷入了沉思。
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是的！
同一首歌，但用不同的方法來唱竟然感覺完全不一樣！
陳光明目光看陸遠很是驚訝。
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
沒想到二十分鐘以後陸遠竟然如同脫胎換骨了一樣完全換了個人。
很快這首歌唱完了。
陸遠放下話筒，微微對着衆人鞠了一躬。
一切都很完美。
唱完後，本來興奮站起來的韓路再次坐在了椅子上。
此刻他也是難以置信，他根本想不到二十分鐘前還一身疲憊的陸遠現在竟然能一氣呵成地唱出着這首歌，除了動作上看起來呆板了點外，其他真讓韓路都無可挑剔。
甚至於有些地方都很完美，甚至不輸於一些專業舞臺歌手。
然後……
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要成爲春晚的觀衆了。
坐在下面看陸遠表演的觀衆。
“呼！”
陸遠唱完的時候在舞臺上看起來精力非常充沛，就算再唱一首《死了都要愛》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一走下舞臺以後陸遠整個人精神就再度萎靡了起來看起來都哈欠連天了。
陳光明看着陸遠的變化以後一時間覺得無法適應。
這臺上和臺下又是兩個人，就跟變臉魔術一樣。
這是幾個意思？
“小陸，你是怎麼做的？”
“什麼？”陸遠打起精神看着陳光明有些疑惑。
“臺上你看起來精神飽但是臺下你怎麼又……”
“哦，陳導，剛纔的二十分鐘的時間裡我其實並沒有在找狀態，而是一直在琢磨一個辦法，所幸這個辦法很成功……”
“什麼辦法？”
“這大半年的時間裡我看過許許多多表演的書，同時琢磨了一下演技，我發現只要我將舞臺當一個電影鏡頭就好了，在鏡頭下，我是一個春晚的歌手，所以我要將這個角色的許許多多細緻東西儘量做到完美，嗯，我並不是用歌手的身份站在舞臺上唱歌的……”
“你是一個演員的身份表演你是一個歌手？”
“可以這麼說吧。”
陸遠想起了原先世界那一屆春晚的那一個男人。
其實一切不難解釋，他只是讓自己努力回憶那個男人的演唱方式，模仿那個男人就好了。
模仿完了下臺以後，自然該累的累，該打哈欠的打哈欠……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你的演技真不錯，我突然對你主演的《流浪者》很感興趣。”
“啊？”
“哦，對了，在這裡我要鄭重地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春晚是一個大舞臺，是代表我們華夏春節前的一次盛會，很多節目源都象徵着喜慶和專業，而且春晚很多贊助都是潤物細無聲的那種，這點你應該明白吧。”
“我明白，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我知道你的《流浪者》在大年初一就要上映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許在節目上打任何關於《流浪者》的廣告，不管是何種形式都不可以，你明白嗎？”陳光明非常鄭重地看着陸遠。
“……”
陸遠看着陳光明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只懂打廣告的混賬以後就無語了。
春晚是什麼節目他又不是心裡沒B數，而且他看起來像是整天琢磨着趁熱度打廣告的人嗎？
尼瑪！
他是這種人嗎？
………………………………
韓路失敗了。
他勉強露着笑容跟陳光明打了聲招呼以後轉身離開了排練現場。
這種一開始讓你看到希望，隨後告訴你你已經出局了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雖然陳光明沒有說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春晚的看客而不是參與者了。
這種滋味能舒服？
“怎麼樣？”
“陸遠的排練很成功，我沒機會了，我們回去吧。”
“別灰心，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什麼好消息？”
“紐巴克西服上一任代言人胡笑的代言合同到期了，而且看紐巴克西服高層的高層的態度似乎並沒有要讓胡笑再次續約的意思……我覺得這是一次機會，而且我正好在紐巴克市場部裡面有一點門路。”
“哦？劉姐，你的意思是……”
“明天跟我去見見趙經理吧，談得好的話趙經理會將你當成新代言人候選上報上去的，我詢問過了，現在紐巴克西服暫時沒有其他競爭對手，而且高層的意思也是讓你先看……”
“啊，那太好了！”
“走吧。”
“好！”
韓路的聽到這的時候表情再次興奮了起來。
已經沒有任何絕望感了。
紐巴克西服！
這可是華夏頂級的西服牌子之一，如果能簽了這西服代言人合同的話，那麼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