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輕的臉上，有三分羞澀，三分不願，還有四分憤懣。
一雙眼睛灰溜溜的在幾個白大褂身上掃了又掃，眼神頻頻落在孫羽的身上。
然後，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扭捏，耳朵也漫上了可疑的紅色。
“醫生，我，我......”
“你什麼你，快點，脫了褲子躺上去！”
被孟師兄兇了一句，小年輕委屈巴巴的又四處看了一眼，這才慢騰騰的開始脫褲子。
張天陽忍住自己想笑的衝動，去旁邊幫着把簾子拉起來了一些，然後悄咪咪的關注着孫羽的反應。
“被矇在鼓裡”的孫羽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所謂的“小手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時間瞪大了眼睛。
雖然爲了避嫌，人往旁邊躲了躲，但是那目光灼灼的，竟然比之前還要熱切了不少，目不轉睛的盯着孟師兄的操作，然後時不時的在小年輕身上掃兩圈。
這種反應讓張天陽微微愣神，然後默默的嘆了口氣。
害。
都是醫學院出來的，他竟然指望着學醫的妹子會害羞？
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張天陽幫着孟師兄開始備物。
跟以往的“全自動模式”不一樣，這次張天陽純粹是跟着孟師兄的指揮走，他讓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
嗯？你問爲什麼？
因爲他不會啊！
內科和外科差別還真的很巨大。
對於內科來說，把所有的疾病發生髮展的機理機制搞清楚了，相似疾病的鑑別診斷搞清楚了，然後按照指南上的方案給出治療，就可以了。
操作方面，翻來覆去也就是各種腰穿骨穿胸穿腹穿，偶爾來個氣管插管，頂天了的操作也只是頸內靜脈置管而已。
需要記憶和經驗的東西比較多，涉及操作類的，反而簡單。
但是對於外科來說，操作纔是最難的。
哪怕你知道了這個病的所有知識和細節，不上手術檯做它個十臺八臺的，你就永遠是個小白。
而在你真正可以上臺主刀之前，往往需要數年時間的“旁觀”。
去“看”不同病人體內那些結構千奇百怪的長法。
等到所有東西了熟於心之後，才能上手一試。
而這些需要數年，十數年時間慢慢打磨的東西，就算是有系統的張天陽，也很難後來者居上。
在不存在“恭喜您獲得中級XX技巧”這種設定的情況下，張天陽在外科，實際上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弟弟。
更何況，有空他也研究腹腔鏡去了。
誰沒事瞎研究這種胯下一涼的操作啊喂！
“利多卡因，幫我拿一下。”
備物已經接近尾聲。
張天陽瞟了一眼攤在操作檯上的一堆東西。
也就是常規的消毒、麻醉、紗布、繃帶。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類似於紅酒開瓶器的東西。
“開瓶器”的下端呈圓柱形，上端是用來手握的，是岔開的兩個手柄。
張天陽捏起來看了兩眼，也不敢亂動。
據說，這個“小手術”的絕大部分費用都是用來買這個道具的。
死貴死貴的。
小年輕已經生無可戀的躺在了病牀上，沒有了褲子的保護，此時此刻的他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於是不由自主的，擡手遮住了眼。
旁邊，孫羽眼看小年輕自閉雙目，不由得又靠近了一點。
當然，她乖巧的不發出一點聲音，但是眼睛瞪的大大的。
“師弟，會消毒不？”
孟師兄饒有興趣的觀察着病人和師妹的反應，竟然也興奮了起來。
“會的。”
張天陽用酒精凝膠再次洗手，然後懸着手臂接過孟師兄遞來的圓鉗，開始幫小年輕消毒。
別的地方消毒都是由內到外，這個部位消毒卻是由外到內。
軟趴趴的肉條在浸溼的紗布下抖動，張天陽換了一次新的紗布，準備重點消毒“手術部位”。
衆所周知，正常起立的性狀會像是蘑菇一樣，下半段筆直，頂部會有一圈“蘑菇傘”一樣的結構。
但是需要做這個小手術的人，往往起立的時候沒辦法正常的露出那一圈“蘑菇傘”。
這是因爲旁邊的“衣服”過於冗長，半包，乃至全包住了“蘑菇傘”。
蘑菇的正常發育是需要一定刺激的。
這些刺激不僅包括各種激素，也包括了走動和運動的時候衣料對蘑菇頭的摩擦。
當蘑菇的“衣服”把“蘑菇頭”保護起來的時候，這些必要的刺激就會缺失，整根植物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正常的發育。
發展到後面，甚至連蘑菇的正常“藥用”作用都會受到影響。
畢竟，軟趴趴的蘑菇是沒有辦法入藥的。
小青年現在的樣子就很能說明問題。
那一團小蘑菇，不僅軟，且小，且短，且細。
這讓旁觀的孟師兄不由得嘆息一聲，“做手術要趁早啊，發育期已經過去了。”
如果是還處於發育期的小孩子來做這種手術，以後還有繼續發育的可能。
可小年輕的年紀，估計做完了也就改善一下體驗，想要蘑菇再長大，可能性不大。
可仰面躺着的小年輕不幹了，他隱約感受到了孟師兄語氣裡的遺憾，梗着脖子強調。
“網上說了，做完這個手術，我，我以後還會發育的。”
孟師兄笑而不語。
孫羽躲在一邊，猛眨着眼睛，控制着自己逐漸想要彎曲的眼角，開始憋笑。
而這邊，張天陽也遇到了困難。
“小手術”的目的是把蘑菇多餘的外衣除掉一部分，手術的部位就是蘑菇傘的周圍一圈。
這就意味着，蘑菇傘周圍的外衣必須要被翻出來消毒。
沒消毒好的話，說不定還會在術後引起感染。
本來這個手術就讓人胯下一涼了，要是術後再感染一波，那可就太難受了。
張天陽換上了新的紗布，用卵圓鉗的頂部抵着蘑菇中部靠下的部分，想要把“外衣”往下拉，露出裡面包裹的東西。
但小年輕已經喊了起來。
“嘶，疼疼疼！”
“醫生醫生，你們開始了也要跟我說一聲啊，我，嘶——”
張天陽手下放緩，被小年輕給逗樂了。
“我還沒開始呢，這是要給你消毒啊，不翻開怎麼消？”
孫羽捂着半邊臉在旁邊憋笑，孟師兄倒是百無禁忌，隨口調笑起來。
“不是讓你之前去廁所洗一下嗎？怎麼沒翻出來洗？”
“嘶——”
小年輕委委屈屈的喊着疼，“我洗了......”
於是張天陽和孟師兄就齊齊搖頭起來。
外衣過長的時候，半包裹住裡面的內容，想要把外衣翻開，確實是會痛的。
這也是很多成年人最終還是選擇來做這個小手術的無奈原因。
長期的包裹，不僅會阻礙內容物的發育，還會讓外衣和內容物的夾縫當中積累非常多的“外衣垢”。
這些髒東西不僅會加重外衣和內容物的“黏連”，還會導致“入藥”雙方的感染。
“誒呦！”
隨着小年輕一聲驚呼，張天陽終於成功的把外衣最上面那塊翻了出來。
一層灰白色的東西展現在眼前。
這就是所謂的“外衣垢”了。
孟師兄繼續調笑着小年輕，“你擡頭看看，自己看看，這些是什麼？不是洗了嗎，怎麼還沒洗乾淨？”
小年輕忍着痛，齜牙咧嘴的低頭去看，看清楚那一圈灰白色的東西之後顯然也被嚇到了。
“怎麼會這麼髒！”
“嗨，因爲你怕痛，從來沒有翻開洗過啊！”
孟師兄在旁邊嘿嘿直笑，“我看你這樣子還挺嚴重的，應該沒有跟女朋友同房過吧？”
“誒！”
這話一說，小年輕登時就急了，臉憋得通紅。
“我，我可是老司機了！你，你們別看現在它這麼，這麼一點點，我那什麼的時候，可厲害了！”
孫羽在旁邊拼命的眨着眼睛，雙手死死的捂着嘴巴，眼球還有些往上翻的趨勢。
張天陽默默的消毒，然後輕輕搖頭。
孟師兄賤兮兮的又是一笑，“說說看，有多厲害？”
小年輕吹鬍子瞪眼的，眼神卻已經沒了焦距，只是還嘴硬。
“我，我可以有15cm的，我自己量過！”
“哦~”
孟師兄拖長了聲音點着頭，拿手凌空比劃了一下。
“嗯，15cm，我相信你。”
“噗！”
旁邊，孫羽終於破功，笑出了聲，然後趕緊重新進行自己的表情管理。
張天陽認真仔細的消完毒，換上無菌手套，嘴角卻也勾出弧度。
小年輕現在滿臉通紅死要面子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着：“這是我和我的蘑菇最後的倔強”了。
都不忍心戳穿你的堅強了呢。
扭頭，張天陽看向孟師兄。
“消好了，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