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又回到了秦家。
秦老爺子又是親自來邀請，又是激將法加擠兌，又是商量華夏未來事情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老爺子能不給面嗎？
於是……
周曉溪母女在門口遇到了出來迎接的秦瑤母女，兩家相遇，皆是笑容滿面，宛如春風拂面一般，熱情客氣，洋溢着屬於華夏風格的人情世故。
秦仁也笑容滿臉，宛如狗腿子一樣小跑到沈浪面前，臉上笑容燦爛得如同菊花。
“浪哥，我幫你提包吧，提着這麼大一個包，應該很累……”
“不累不累……你去忙吧。”沈浪也是露着笑容，不過在搖頭。
“我不忙啊……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招待好你……”
“哈哈，那敢情好敢情好……”沈浪笑了起來給了秦仁一個擁抱“秦仁，幫幫忙，別添亂，能讓我安靜一會嗎？”
“啊？”
兩人分開後，秦仁呆呆地看着笑容燦爛看着他的沈浪。
他頓時一愣。
今天……
他的存在就很僵硬。
他覺得他的心有被傷到。
全家覺得他多餘也就罷了……
然後現在浪哥都……
難道今天的日子和自己對衝，自己就不應該回家？
所以……
我做錯了啥？
沈浪和秦仁笑着擦肩而過，剛走進院子裡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遇到了張升。
張升看到沈浪，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喲，沈導來了？”
“張叔……”
“嗯，臉色不錯……看來今天有好事發生！”
“好事？”
“嗯，大好事！”
“張叔……”沈浪湊近張升。
“怎麼了？”張升依舊笑眯眯的模樣。
“我剛纔左思右想，覺得不太對，爲什麼我剛出門秦瑤就來了？我總覺得你在坑我……”
“什麼話……你小子這麼精，誰坑得了你？”
“張叔……你跟秦老爺子是什麼關係？”
“以前是上下級關係啊。”張升笑眯眯的。
“那現在呢？”
“現在你不該關心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對你來說不重要……”
“啊？那重要的是什麼？”
“重要的是等會有驚喜送你……”
“張叔，你別坑我，我就是一拍電影的……我只想做做生意，拍拍電影……”
“嘖嘖，你小子，行了，我先過去了，你在這裡隨意啊。”
“……”
沈浪看着張升笑眯眯的模樣，頓時寒毛直豎……
隨後，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家和周家人聚在一起談笑風生，而秦瑤和周曉溪兩人坐在一邊聊着天……
表面上一切都很好。
不過，沈浪知道的是秦家和周家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很多時候，如果處理不好中間關係的話，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事實上，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然後吃完飯，聊完工作，然後閃人。
他其實很想借故提前開溜的，畢竟他覺得這頓飯肯定吃得不會太輕鬆。
你沒看到外面站着十幾個看似穿着普普通通衣服的普通人，但身上散發着氣勢卻彷彿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你，他們不是簡單人？甚至他們腰間還有點鼓鼓的，就這麼直勾勾地站在那裡，你總不可能告訴沈浪那是泡泡糖吧？
沈浪想溜……
但是，他還真溜不了。
秦老爺笑眯眯的模樣已經很清楚地告訴沈浪，你沈浪必須吃完這頓飯，否則……
還用得着否則嗎？
……………………………………
楊榮來了。
楊榮穿得格外正經，表情嚴肅得看起來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楊哥……”
“嗯，沈浪……”
“楊哥，待會我們坐在一起吧？”
“你確定？”楊榮下意識問道。
“難道坐的地方有講究嗎？”
“我可能沒什麼講究，但是你，你現在還是想想先坐哪裡吧……”楊榮看着沈浪，聲音裡似乎有深意。
“楊哥……別賣關子了，說說該怎麼辦？”沈浪本來就預感到事情不對，聽到楊榮的話以後，沈浪就意識到更不對了。
“你覺得你現在是客人，還是主人？”楊榮看到沈浪的表情以後，隨後下意識地說道。
“我當然是客人了……”
“那你是哪邊的客人？”
“我當然是……我……”
沈浪懵在了原地。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如果真要說的話……
他應該在兩邊都是客人……
所以，都是兩邊的客人，他到底應該坐在哪裡？
自己和周家的人一起過來的，應該是跟着周家一起坐，但是……
他又想到了秦老爺子。
就在沈浪沉默想東西的時候，秦家已經開始在招呼入位了……
………………………………
大圓桌可以給二十個人坐。
兩家坐在一起完全沒有關係……
不過，華夏對座位歷來是有講究的，講究長幼，講究主賓。
沈浪不敢亂坐，萬一坐錯了，又是這種有些奇怪的場合，場面自然是一度會非常尷尬。
秦周兩位老爺子地位尊崇，自然是坐在主位上的，隨後接下來就是兩家順序來排依次入座。
當沈浪看着張升坐在秦向山的前面，靠着秦老的位置以後，沈浪眼神一凝。
張升張叔的地位很高……
而楊榮則排在秦瑤的前面，秦向山夫婦的後面。
看到這一幕以後，沈浪突然明白自己爲什麼不能跟楊榮坐在一起了，楊榮的地位也很重要，而自己的身份似乎很尷尬，跟張升，楊榮不太一樣……
跟周曉溪他們又不太一樣。
沈浪注意到秦瑤後面的位置……
“我也坐了……”
“你坐那邊……”
“啊？我不是……”
“你坐那邊！”
“……”
秦仁本來想坐在秦瑤旁邊的，但是卻注意到了自己老媽那笑眯眯，卻又奇怪的警告表情。
隨後……
他下意識地又往後移了一個座位，空了出來。
就在秦母想說話招呼沈浪的時候……
“沈浪，還愣着做什麼？過來坐啊，剛纔你不是說要跟我喝酒嗎？”
“嗯，好……”
“曉溪，你坐旁邊，讓我跟沈浪坐一起……”
“好。”
就在這個時候，周祖強看着沈浪對着沈浪招了招手。
隨後，對着周曉溪使了一個眼色。
周曉溪下意識點點頭，隨後在她和周祖強旁邊讓出一個位置……
沈浪點點頭，然後下意識地朝那邊走過去。
然後……
“周哥……那個……要不讓浪哥坐我們這裡吧，我跟着浪哥這麼長時間了，跟浪哥學了很多東西，算是半個師傅，我還沒正兒八經的給浪哥敬過酒，要不，讓浪哥先坐我這裡，我先敬浪哥一杯酒怎麼樣？”秦仁這個時候下意識站起來看着周祖強。
如果按照位置上排的話，沈浪也確實應該坐在秦瑤身邊，秦仁是跟着沈浪的，所以，沈浪地位自然是要高一些……
坐在秦仁前面似乎沒問題。
“哦，原來是這樣，那……”周祖強聽到這的時候點點頭。
“小秦，這不和規矩，沈浪是我們周家的客人，是跟着我們一起過來的，所以他要跟我們周家坐一塊，這是規矩……如果說敬酒的話，隨時都能敬，沈浪，過來吧，你坐在這裡剛好能聊聊你的電影項目，東西只聊了一半，怎麼能半途而廢……”周愛國看着沈浪，對着沈浪點點頭。
“……”
沈浪聽到這的時候有些懵了。
他算是聽出來了，這頓飯估計自己得吃噎着。
隨後沈浪下意識地點頭要坐過去，但這個時候……
“哈哈，什麼你家客人我家客人的，來了秦家你們都是我們秦家盛情邀請的客人，沈浪，你不要拘束，過來坐過來坐……別站着啊，當自己家一樣……”秦向山笑眯眯地看着沈浪。
“……”
沈浪在笑。
不過，笑容挺尷尬的……
兩邊剛好空出了兩個位置……
兩個位置又隔着一個人……
就很糾結。
沈浪看着這兩個位置，隨後又看着秦老和周老……
兩位老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而是自顧自地互相碰杯，彷彿在聊一些以前的事情。
一個在笑，一個則依舊很嚴肅。
秦瑤和周曉溪則安安靜靜地坐着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只是餘光也在注意着沈浪。
楊榮則如同一個小輩一樣坐着，一聲不吭，就這麼老老實實，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有關部門領導的霸氣樣……
張升則笑眯眯看着沈浪，覺得似乎挺有趣。
似乎正在等待着的沈浪做出選擇。
這麼一瞬間，對沈浪來說彷彿很久很久，而且透露着一種兩家在博弈的尷尬氣息。
“嘟嘟嘟！”
就在這個時候……
手機響了起來。
沈浪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咳，咳，各位，你們先吃，我先接個電話……”
………………………………
“浪哥？電話打錯了……”
“喂？什麼，公司有事？大事？好吧！”
“不是，浪哥，我說我打錯電話了……”
“什麼？你解決不了，公司要我過去，不過去就要癱瘓？”
“不是不是……我說我打錯電話了。”
“……”
瘦猴聽着電話裡一通文不對題的聲音，頓時茫然。
………………………………
沈浪接完電話，表情略顯歉意地看着所有人。
他打算來個電話遁……
可惜……
“沈浪這人其實挺有心的，剛纔還一直不知道怎麼送禮，於是找我來幫忙，我問沈浪到底送什麼樣的人，沈浪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長輩，對他以後的家庭還有事業，都挺重要的……沈浪，快坐吧，就算公司再有事情，都這個時候了你也稍微放一放？畢竟，今天的這些長輩可不是你隨時都能見到的……你不知道該怎麼坐，就坐秦瑤身邊吧……不過似乎坐在曉溪身邊也不錯，總之看你的了……別拘束，別緊張……”張升笑得很燦爛。
“……”
聽到前半句，沈浪準備坐在秦瑤身邊，但突然又聽到張升補充了一句。
這……
張叔害我！
沈浪腦子嗡嗡聲直響……
之前還能打馬虎眼過去，而現在……
幾乎張升就是挑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