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被拯救的生命
跟隨它的腳步來到二樓。
二樓的走廊兩側並排着許多小房間，看起來就像是學生宿舍，而其中位於東南方角落裡的房間，就是芙蕾的寢室了。
推開門。
牆體和地板有裂紋，房間內除了牀和一張破舊的桌子外也沒有任何傢俱。
儘管簡單，但很溫馨。因爲靠牀的一面牆，上面貼滿了照片。
照片裡是一名活潑的少年與一名笑容滿面的少女，以及露出溫和笑容的一對年輕夫婦。
那綻放笑容的少女正是芙蕾。
可現在的她臉上沒有了笑容，有的只是膽怯與害怕，和照片上完全不像一個人。
照片上的姐弟年紀很小，應該是來這所孤兒院之前的情景吧。
“芙蕾的雙親過去是一對優秀的人偶使……我是這麼聽說的。似乎是在劇團中表演機巧人偶劇的樣子，可就在表演的途中，正在操縱的人偶忽然失去了控制，聽說鮮血還濺落到周圍的觀衆身上。”約米的聲音帶着些許哀傷。
“是聽芙蕾說的嗎？”小林低聲道。
“沒錯。”
約米點點頭，表示肯定。
赤羽雷真握緊雙拳，小紫捂住嘴巴眼眶中帶着淚水。
約米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芙蕾爲了我會去暗殺你，但是請你相信，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
“我知道。”
“不知道幸還是不幸，她對我們很溫柔，每天都不惜花費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幫我們刷毛，甚至還讓只能每天吃固體飼料的我們也能吃到肉。”
“我知道。”
“大家都喜歡她，親近她。”
“我知道。正因爲我知道，所以我纔出現在這裡。”
小林俯下身，撫摸着約米蓬鬆散亂沒有什麼光澤的毛髮。芙蕾不在了，它也被關押了，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約米沒有抗拒撫摸，嘆口氣道：“但是，也正因爲這樣，她才被選上了。”
“……成爲拉比的主人？”
“沒錯。”
約米點點頭，說道：“她在一年中花了將近五千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學習與訓練後，就被送入到學院裡了。”
“一年五千……”
真是多到令人驚呼的數字。
“我是不知道幸還是不幸。”小林將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小女孩兒烙印在腦海中，說道：“不過我覺得不壞，畢竟有像你這樣的家人在心繫着她。”
“……”
約米睜大了眼睛，然後輕輕笑了一聲。
一行人在身穿白衣的男人們到處走動的走廊上屏氣凝神地前進。
“……雖然這麼說，但是爲什麼小林伱可以隱藏身形？而且就連我都發覺不到。”
“別在意，只是一個簡單的小魔術（潛伏）罷了。”
“不不不，怎麼可能不在意啊。”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他真的很想詢問緣由。
果然，小林還是很神秘。
接着在約米的帶領下，來到另外一棟建築物的一樓，也就是同樣設有鐵格子窗戶的附近
房間的佈局與學院很像。
其中幾間的牆面上有黑板，下方有課桌，有幾間又像是運動場。
當他們來到一間看似餐廳的房間時，衆人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赤羽雷真磕磕巴巴的輕聲喃喃道：“說這裡是孤兒院……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假的，但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紫看到後也忍不住捂住嘴巴。
實在是因爲房間內的場景太過詭異，讓他不禁流着冷汗。
並不是什麼血腥場景，而是一羣小孩子們整齊地坐在餐桌旁，有條不紊的吃着午餐。
麪包、湯、沙拉以及一片肉。所有孩子的午餐都是一樣的，同時他們進食的動作也出乎意料的一致，不管是咀嚼的次數還是擡起湯匙的頻率。他們彼此之間沒有對話，只是默默地，如同機器般進食。
而且全員還有着相同的特徵，珍珠色的頭髮，以及紅色的眼睛，和芙蕾、洛基完全一樣！
“兄弟？……不，不是。”
事實上，全員一樣的只有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而已，五官的造型與體態則是參差不齊。
和那對姐弟長相併不相仿。
既然不是兄弟姐妹，那同樣也不會是親戚，可同樣的髮色和眼睛……
“他們是承蒙誓約之子（Promised Children）。”
像是在回答赤羽雷真的疑惑，小林小聲呢喃着，但壓抑的憤怒就連赤羽雷真也感受到了。
小林自認爲自己是個陽光大男孩。
所以一般的壞人也不會專門去懲罰，畢竟又不是維護地球和平的XXX聯盟，但是有一個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RT實驗！
【承蒙誓約之子】
就是指人類中，對魔法的親和力特別優秀的個體，據說一百萬人之中只會出現一名。
可百萬人中出現一個的小孩，不可能剛好成爲孤兒，尤其是這麼多的數量。
再加上如此相似的髮色和眼睛，到底如何已經呼之欲出了。
“等等，難道說，這裡不是孤兒院？”
“孤兒院需要這麼多配槍的守衛把守嗎？”
小林的反問讓赤羽雷真徹底沉默，他從來到這裡就覺得不對勁，不管是壓抑的氣氛還是靜默的孤兒院，不管怎樣想都是那個……那個他絕對不願意去想的東西。
約米則故意給赤羽雷真打擊，道：“走吧，帶你們去看看更恐怖的東西。”
他們眼中湖南的樓梯向下走去，潮溼的空氣讓肺部發冷，帶有莫名血腥味的氣味使得胸口感到不安。
跟隨在後面的小紫腳步逐漸變慢，她已經害怕的雙腿打顫不敢走了。
雖然已經進入安定期（成年），但小孩子的心理還沒有及時轉變，看來還需要多多經歷才行。
來到樓梯中段，赫然看見一隻面目猙獰的杜賓犬坐在面前。
不過這隻狗與拉比一樣，並沒有約米出色的感知能力，所以他們很輕鬆地就繞過他來到了樓底最底層。
約米轉頭對他們說道：“這前面是設施中最重要的區域，就連這裡的職員也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進來。”
在樓梯的盡頭，有一扇鐵門，門後不斷傳來刺骨的寒風。
赤羽雷真低聲問道：“這裡是？”
“肉的儲藏庫。”
約米的聲音從前面順着寒風飄過來，帶着一絲莫名的冷意。
站在後面的赤羽雷真看不到約米的表情，但跟着它身邊的小林看到後不禁感嘆約米居然會這麼惡趣味。
不過他喜歡。
裡面不斷吹來的冷風讓赤羽雷真的鼻子感到刺痛，房間裡面寒冷到讓人瑟瑟發抖。沒有辦法開等的幾人，只得讓眼睛習慣在黑暗中視物。
不知從何處透進來的亮光，映照出他們眼前的某樣東西。
————！！！
赤羽雷真差點就叫出聲音來了，一旁的小紫更是嚇得往後跌倒，而小林的眼神也逐漸冰冷，亦如這冷到極致的冰庫。
在這大大的冰庫中，玻璃容器密密麻麻又整齊地排列着。
而在裝滿抗凍劑的容器裡，漂浮的東西——
有手、有腳、有頭。
形狀很小，纖細而且未成熟。
是小孩子的遺體！
“這到底是……什麼啊？”
赤羽雷真無法接受。
就在這時，刺耳的鈴聲忽然響起，門板的另一邊開始騷動起來。
小紫急切的低聲道：“雷真！有很多腳步聲朝這裡接近！”
大概是觸動了某種警報，刺耳的鈴聲不斷迴響。
“雷真，怎、怎麼辦……”
小紫抱着赤羽雷真的手臂不斷踱步。
“別慌張。”赤羽雷真安撫一聲，又向約米詢問道：“其他能夠像你一樣察覺到我們的傢伙有多少？”
“只要有人偶使在操縱，全部的犬型自動人偶都可以辦到。”
約米給出一個相當不妙的回答。
也就是說，接下來隨時都有被抓到的風險？
赤羽雷真又對小紫問道：“你能夠啓動剛纔你說的什麼主動感知嗎？”
“可以，但是很難，憑現在的雷真是做不到的。”小紫的話很傷人。
但是他沒有氣餒，而是看向另一個男人說道：“小林，你可以吧，憑藉你那誇張的魔力量，應該能滿足小紫吧？”
“……聽你的話，怎麼感覺怪怪的？”小林嘴角微動。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丈夫無法滿足自己的妻子，所以只能請求別的男人來幫忙……這不是常見的裡劇情嗎？
“真的好嗎，讓我來？”
“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辦法。”
小林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推脫，但又對小紫問道：“可以嗎？讓我來？”
“可以。如果是小林大哥哥的話，我可以。”
嗯，標準裡回答。
小林也稍微興奮了一點，伸手對着小紫的後背，水藍色的魔力瞬間涌入她嬌小的身體。
“唔……大哥哥，你好棒。”
“多謝誇獎。”
當兩人說出足以讓人誤會的話時，赤羽雷真插嘴道：“好了嗎，他們就快要下來了！”
“呵呵呵，雷真別生氣，我並沒有被奪走哦。”
“說什麼傻話呢，你是夜夜嗎？”
在兩人插科打諢中小紫不慌不忙地使用自己的魔術迴路。
第一次被填滿的她，發揮的實力也是頂級的。明明手中端槍的敵人已經來到房間最下層，可他們就像是瞎子一樣從小林等人的身邊路過。
“快來！在前邊！”
“他們在那裡！”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前頭的人不斷招呼後面的人，風風火火去追趕並不存在的敵人，赤羽雷真見狀深深呼出口氣，放鬆了下來。
接着衆人向外走去。
“話說回來，芙蕾爲什麼非要暗殺小林？單獨救走約米不行嗎？”赤羽雷真詢問道。
“你還不懂嗎？”
小林第一次發現赤羽雷真竟然如此愚笨，嘆口氣說道：“因爲芙蕾不能輸。你應該知道吧，這間工坊參加夜會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進行測試，同時兼顧操作實驗與取得數據的目的。如果拉比被打敗了的話，會怎麼樣？”
“約米他們會被廢棄，而其他機種會作爲方案被提出？比如……加百列。”赤羽雷真一下子就想到洛基所持有的天使型自動人偶了。
“Bigon！答對了！”
小林拍巴掌，對他終於轉動的腦筋感到無比的欣慰。
約米也補充道：“天使系列是別的研究所試作出來的自動人偶，單機的戰鬥力遠比狼犬要來得高。因爲是單純使用無機材料製作的，所以在整備性能方面也十分便捷。但是它們不止是成本高，操縱也很難。如果不是非常熟練的人偶使，應該無法靈活運用吧。”
“而相對的。本體是狼犬，只需添加一點機甲風的禁忌人偶。儘管整備方面不太理想，但成本低廉，是屬於用完就可以廢棄的東西。”小林的笑容更加灰暗。
赤羽雷真握緊拳頭，壓低嗓音問出一個白癡都能知道的答案的問題——
“如果計劃失敗了？”
“全員廢棄。”
這個答案讓所有的環節都被扣上了。
如果芙蕾不能在夜會上證明實用性的話，那些狗就回全數遭到廢棄處分，而這也是哪怕芙蕾知道自己不行也不惜暗殺（誘惑）小林也要獲勝的內幕。
————
鮮豔的夕陽照耀着利物浦的街道，厚重的學院大門也被染成了一片橙色。
而在大門的正下方，一名珍珠髮色的少女站在那裡翹首以盼。
是芙蕾。
以及乖乖坐在她腳邊的拉比。
雖然警衛們端着槍，很明顯地在瞄着她們，但一人一犬卻毫不在意，只是不斷眺望着大街，似乎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
“咦！”
芙蕾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顫顫微微的回過頭，便看到洛基就站在背後，那充滿敵意的視線讓人感到害怕。
芙蕾不禁轉過頭。
洛基微蹙眉頭，呵斥道：“回宿舍去。不要給警衛們帶來麻煩，你到底想做什麼？”
“唔……我在等……小林。”
“那傢伙已經回不了了。”
芙蕾驚訝的擡起頭，甚至遺忘了恐懼，把視線轉移到洛基的身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膽小姐姐第一次質問強硬弟弟。
洛基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剛剛我收到「父親」傳來的消息，說有一隻骯髒的老鼠居然偷偷潛入我們的家想要探查秘密，所以就把他給排除掉了……”
“喂喂喂，別隨便把人說死了啊。”
突然，一旁傳來插嘴的聲音。
於是姐弟一同轉過頭去。
在大門口，有一個……不對，是兩男兩女一狗的奇怪組合。
洛基看到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道：“不可能，明明……明明父親傳來消息……”
“啊……那個，其實是假的啦。”
不得不說，小紫可以欺騙視覺的魔術在某些時候很有用，他們成功欺騙了敵人的眼睛逃了出來。
“然後，還有一隻狗狗也跟過來了。”
約米從背後竄出來跑向芙蕾，小林故意氣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嘖。”
洛基瞪大眼睛，然後充滿怨恨的砸了下舌頭，用力轉身想要離開。
“等等。”
小林突然叫住了洛基，對着他的背影說道：“雖然我爲人即謙虛又寬容，但是依然有三種無法原諒的人：命令我的傢伙，反抗我的傢伙，還有……不表明心意傲嬌扭曲到極點的傢伙。”
聽到這裡，洛基轉過身來。
從他憤怒的眼神中小林能看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是我的臺詞！
“就讓我們在今晚的夜會上好好深入交流一下吧，洛基~”
“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