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宅邸很大,因此有很多空餘的房間。而在安置雜物的三樓,夾角處的隱蔽房間,則是小林的住處。
原本沒有家名的他是無法住在這裡的,可由於雷布恩侯的要求只好借住在這裡。可久而久之不知道爲何竟然傳出,雷布恩侯是爲了羞辱二公子才故意如此。
雖然都是侯爵大人的要求,但意思截然不同,只是爲了保護家人,他的兄長也就默默接受了這個醜聞。
走進房間。
“林大人。”
“等等。”
阻止女僕的話語,林來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書的封皮是淡藍色,表面微微積灰,似乎表示這裡長時間沒有人打掃。
他也不在意,而是翻開書的特定某頁,上面刻畫着神秘的魔法陣。
三秒鐘後,水藍色的光罩以書本爲中心緩緩向外擴散,頂到房間上空後盪漾着波紋,直到將整個房間包裹在內才停止。
這是能夠有效防止被偷聽的三階魔法,就算被偷聽也能起到警醒的作用。誇張點說,整個王都都沒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偷聽。
儘管有些小題大做的嫌疑,可時刻被多方勢力盯着的侯爵宅邸,小心行事無大錯,畢竟他隱藏起來的東西絕對不能暴露出去。
隨意的坐在書桌椅上,女僕則快步來到他身後,揉捏着主人的肩膀。稍微舒緩因長時間坐馬車帶來的疲勞,林開口問道:
“說吧,有什麼事。”
“是。首先,王國戰士長葛傑夫·史託羅諾夫大人,在率領小隊前往卡恩村時遭到【斯連教國】精英部隊【陽光聖典】的伏擊。”
“……你說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林癱軟的身體立馬坐直,肩膀與身軀也緊繃起來。
葛傑夫·史託羅諾夫與他亦師亦友,是哪怕自家兄長明面上是貴族派代表,也不帶成見願意與他交流心得的人。更別說他是平民出身,天生就與貴族對立。
能有如此胸懷,着實令人欽佩。
發現主人緊張,女僕繼續說道:“請安心,主人。葛傑夫·史託羅諾夫大人並沒有身亡,而是被一位名叫安茲·烏爾·恭的魔法吟唱者所救,僅僅折損了幾位士兵。”
“安茲·烏爾·恭……嘶——!”
在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林的腦袋如同針扎一般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扭曲着臉龐捂住額頭。
女僕連忙爲主人按摩。
嫺熟無比的手法,表示這種緩解疼痛的方法,早已進行過多次了。只是這次比以往要強烈的多,久久不能舒緩過來。
造成這種現象的是天生異能。
顧名思義,天生便擁有的異能。
這個世界中約每兩百個人便有一人擁有天生異能,但大多是像天氣預報這樣的簡單方便的能力,少部分擁有調節藥水、使用各種魔道具等稀有能力。
而林的天生異能是
——女神的睿智。
這項能力是林在六歲時才徹底顯現的,而在顯現的那一刻,原本亮麗的金髮瞬間被染成水藍色,同時還獲得了能聽到女神的神諭和得到一定的警示的能力。
警示就像剛纔,在聽到某人的名字時,腦袋就會如同被針紮了一樣刺痛,並且越疼就代表那人越重要。
像這次,是十八年來疼痛最劇烈的一次!
“安茲·烏爾·恭……嗎?”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既然女神的睿智進行了預警,就不得不去好好探查一番了。
順帶講講不太重要的女神的神諭吧。
這項能力除了女神的名字阿庫婭,以及讓人一看就不爽的擺爛教義無比清晰之外,像悠悠球、泡泡酒、遊戲機等其他模棱兩可的東西,根本搞不清楚。
不過也多虧這份擺爛教義,才讓那些信仰六大神的傢伙們,誤以爲只是小孩子的玩樂同時將它當成嘲笑的對象,纔沒有被抨擊和敵視,能夠在暗中偷偷摸摸的發育,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無奈了。
而且女神的睿智不光如此,它還有着更爲強大的能力。
“林大人?”
“沒事,只是走神了而已。”
閉上眼睛,享受女僕的按摩,消解剛纔如針扎一般的不適感。
待疼痛散去,思緒不再受影響,智商重新佔領高地。
女僕繼續彙報說:“「鳥」傳來消息,發現這起事件中有許多貴族的影子,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其他五大貴族和衆多中小型貴族聯合在一起。目前證據還沒有找到,不過「鳥」已經找到線索,請問是否要繼續跟進?”
“……算了,讓他們回來吧,繼續下去只是白費力氣。”林擺擺手道。
以現在王國對貴族的掌控力來看,就算找到證據也是徒勞的,他們只需要不承認或者推出無關緊要的小卒當替死鬼就行。
而且根本制裁不了貴族派,甚至過火只會引起更大的反彈。
與其在得不到的地方浪費力氣,不如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
“呼——,明明王國現在岌岌可危,那些貴族還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真是讓人受不了。沒有國哪來家?那些蠢蛋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個道理啊?”
林的感嘆女僕沒有應答。
她是「花」的一員,也是阿庫西斯教微不足道的一員,智力不出彩的她無法替主人分攤困擾。
但與這方面不同,如果需要她現在就爲主人做出犧牲,那她也會毫不猶豫當場自裁,這便是她的決心。
“還有什麼事嗎?”
“是!”
聽到主人的詢問,女僕立馬回神。
她整頓下思緒說道:“原【漆黑聖典】第九席,【疾風走破】克萊門汀背叛了。”
“哦?那個缺愛少女叛逃了?難道和她第五席的哥哥鬧彆扭了?哈哈哈,看來我的拱火還是有點作用的嘛。”
林挑了挑眉,臉上帶着得逞的壞笑。
女僕微微低頭。
能被叫做缺愛少女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主人了,畢竟克萊門汀可是踏入英雄領域的強者,比她強的戰士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而兩人的惡緣,還要追溯到林曾去【斯連教國】探尋信仰系魔法真諦時,發生的事。
那時候,克萊門汀仗着自己是【漆黑聖典】第九席可沒少刁難他,被打的遍體鱗傷是常態。
要不是那裡是對方的地盤,而且還要隱藏實力,自己肯定要讓她好看。
“據「鳥」傳來的消息得知,【疾風走破】克萊門汀在逃走時奪取了風花聖典的秘寶【智者頭冠】,只不過由於消息封鎖的很快這個情報的真僞無法確認,請問是否需求繼續探查?”
“不必了,現在教國肯定風聲鶴唳,任何過失行爲都容易被當作敵人。……去問【占星千里】。那傢伙吃了那麼多好處,該讓她發揮點作用了。”
“是,我知道了。”
女僕點頭應答。【漆黑聖典】十二席中,第七席的【占星千里】是負責知識的部分,所以爲了探尋信仰系魔法真諦的他長期與其相處,再加上對方還有着監視萬物的能力,情報獲取簡直不要太輕鬆,因此兩人建立起明確的利益關係。
“對了,那個缺愛少女跑去哪兒了?”
“據「月」來報,她現在應該在要塞都市。”
“我想也是啊。”
【耶·蘭提爾】,是位於鄰國【巴哈斯帝國】和【斯連教國】的重要邊境,由三重城牆重重保護,因此就如同它的外觀一樣取名要塞都市。
脫離了那裡既可以轉身就跑,又能夠隨時潛入教國,她想幹什麼可想而知。
“要塞都市嗎……”
“林大人,您準備去要塞都市嗎?”
“當然。當初承蒙那傢伙的刁難讓我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她主動脫離教國,我又怎麼不能好好回禮?”
而且【智者頭冠】他也很感興趣。
聽聞那是可以發動人類絕對達不到的七階魔法——【死靈軍團】的神器。
就算不是【智者頭冠】,但能被稱爲教國秘寶的,至少也是同等級的神器。
當初想要看看那些秘寶都緊張的要死,現在竟然有了奪取的機會,要是能夠把它搶走或者破壞,到時候那些自稱人類最後最強的守護者們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只是她爲什麼要偷那件秘寶?
雖然林表面上對自稱人類最後最強的守護者們嗤之以鼻,但【漆黑聖典】裡的傢伙們的實力確實很強,尤其是那個【編外席】更是強的不像是人類。
而克萊門汀想要在衆多怪物中盜取秘寶並順利逃走,所面臨的危險和困難可想而知。
手指輕點桌面,發出清脆的輕響。
小聲嘟囔道:“莫非……是受到誰的指使嗎?”
“林大人,您的意思是……”
“畢竟總不能爲了證明自己比哥哥出色,所以纔像叛逆少女似的偷取教國秘寶來證明自己吧?”
不,不是不可能。
那傢伙是腦子有問題的缺愛少女,會這麼做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說道:
“讓「月」監視她,看看她和誰有過接觸。找到後讓「風」出動,但是不要伏擊,只需要困住她即可。對方好歹是踏入英雄領域的人,二、三階只是給對方送菜罷了。”
“是,我知道了。”
女僕低頭應答。
作爲時常與主人相處的女僕,她自然知道主人對【疾風走破】的關注,但那絕不是愛慕喜歡之類的感情,而是巴不得讓對方死的憎惡。
要問爲什麼?
並不是一直被刁難到死去活來那種粗淺的理由,而是與其擁有可愛的外表不符的殘暴性格,她正是反覆無常奪走人命的殺戮狂,所以林纔對其無比厭惡。
“對了,我在【羅布爾聖王國】也看到了據點,「月」都將店開到那裡去了嗎?”
“萬分抱歉,主人。由於您長時間沒有消息,過於擔心您所以便派遣「月」去往【羅布爾聖王國】開闢新的據點,希望能打探消息。還請您責罰。”
“沒關係。也多虧建立起據點,我才能傳信給王國,要不然還會被留在那裡許久。你做的很好。”
“您過譽了,我等一切爲主人所有,甘願爲您獻上全部!”
狂熱的眼神讓人有些不適應。明明從外表看來是優雅溫柔的成熟女性,一談及教會就狂熱的不得了。
爲什麼,阿庫西斯教明明只是正經教會,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問題,就連小林都不知道,想了許久只能把它歸功於女神了。
說起教會……
“新的教會建立的如何?”
“非常順利。因爲是建造在王都外圍,貴族們沒有理由來抨擊,就算有一部分來找茬,也很快會被趕走。只不過……”
“怎麼?”
“由於【黃金公主】廢除奴隸制度的關係,導致流民大量增加,使得教會有些不堪重負。”
“……再在王都外圍建造兩座教會,資金的事在不影響生意的情況下讓「月」來籌辦,要是不夠和我說,我再去找兄長。”
林揉了揉眉心。
建造教會說的輕飄飄的,可錢、地、人,其中牽扯的東西很多,更別說建造的還是敏感無比,非常容易撩撥他人神經的教會。
看來要去找【黃金公主】,讓她想想辦法了。
自己的請求很大概率會被同意。
貴族們肯定對廢除奴隸制度無比惱怒,並且放置四散的奴隸們不管,目的無非就是讓他們擾亂王都給王族施壓。
而不畏懼貴族,能夠接收奴隸阿庫西斯教,其作用不言而喻。同樣的阿庫西斯教也能夠藉此機會,順勢大力發展教會,是雙贏的局面。
建立教會統籌信息的「花」
收集刺探隱秘情報的「鳥」
全員三階實力強勁的「風」
擅長貿易賺取資金的「月」
四個隸屬於他的隱秘部隊,以及明面上的阿庫西斯教,這些就是他十二年來的積累。
至於爲什麼以花鳥風月來命名?不知道,只是女神的神諭中,這四個字特別清晰罷了。
此時門被敲響。
兩人不約而同的閉上嘴巴。
“林大人,晚宴已經準備好了。”
門外傳來哈根的聲音。
從五年前結婚生子後,雷布恩侯就特別注重親情,每天的晚宴必須一家人整整齊齊沒有例外。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
應答一聲,與女僕的談話也順勢結束。
發現骨王的寫作難度極大,原本一章2-3個小時,骨王一章竟然6個小時!各種專有名詞,各種複雜關係,來回查資料反覆確認,同時還要寫的有趣且不讓文風和原文一樣陰暗,講真的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