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屍兩命

是啊,其實我自己也想問,我和聞非執兩個人怎麼又搞到一起了,對,是“搞”到一起了。“搞”這個字在漢語之中,絕對不是什麼好詞。因而我和聞非執之前的事情那真的是狗血加荒唐,比那八點檔的電視劇都要精彩,好在都已經過去了。

“沒事,他是局裡請來的技術專家!這一次案子有些棘手。”

我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將外套脫了下來,還是跟陳拓在一起自在,就用手扶額,坐了下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年紀大,比不得以前,記得剛剛工作的時候,跟師父一起工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沒有倦意,現在是不行。

“那我去做飯,你臉色很差,多睡一會兒吧。”

陳拓十分體貼轉向廚房。

“你今天怎麼樣?上次說的那個病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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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拓擺了擺手,微皺了眉頭,嘴角翹起,“不要說她了,今天我給她換換藥,她說疼,現在知道疼了,當初自殺就不知道疼了。現在這些小姑娘一個兩個的,爲了什麼情,什麼愛的,就自殺,嘖嘖嘖……”

我聽了也笑着搖了搖頭,“你說的就是那個割腕,還知道壓住腕部的小姑娘?”

陳拓有一個病人,最近讓他煩都煩死了,是個自殺專業戶,隔三差五就自殺一次。

“除了她,還能有誰!”

陳拓頗爲無奈,就進廚房做飯去了。而我則是回到房間,一下子就臥倒在牀上,實在是太累了。

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後,我再次鑽到牀上睡覺了,對於幹這一行的人來說,必須修煉一件事情,那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睡着,只有這樣纔可以保持相對充足的睡眠。

下午五點半,張局來電話了,說是死者家屬已經聯繫上,已經簽字同意檢驗了。

今天張局的速度慢了很多,估計跟死者家屬交涉了很長時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同意屍檢,很多工作很難做通的,幸好這種溝通的工作不需要我去做,我只需要負責屍檢就好。

我給大塊頭小徒弟去了電話,跟他說明了一下,今晚準備讓他主刀,讓他上手。

“好。師父我馬上就來。”

大塊頭聽了話,顯得有些激動,連說了幾次好的。

我聽到他的話,也笑了笑,果然是剛出校門的小孩子,幹勁十足。

我又想到了之前聞非執的話,說屍檢的時候要通知他,於是就告訴了張局,讓他去通知聞非執。

大約六點半,我和大塊頭都已經到了,聞非執也十分的準時。我們前腳到,他後腳就跟來了。

“嘖嘖嘖,這聞專家的衣着品味還真的與衆不同啊,白天是暗紅色襯衫,晚上又換成了粉紅襯衫,一個大男人……”

大塊頭多多少少對聞非執有些不滿,就忍不住的吐糟了他的一下衣着。這話也被聞非執聽到了,他掃了掃大塊頭一眼,扭動了一下脖子,望了我一眼,然後迅速的轉過頭去。

“我太太說,我穿紅色好看。”

說完,聞非執就饒過了大塊頭,來到我身邊,“可以開始了吧。”

於是我們就走進了停屍房,我打開了運屍袋,然後回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大塊頭說道:“你來上手吧,我看着你。”

“好叻,師父我來。”

大塊頭倒是十分的利落,開始解剖了,而我則是注意他解剖,順便做記錄了。

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進展的還十分的順利,大塊頭的解剖手法還是很成熟,五年醫大沒有白讀,我也十分看好他。

“啊!”

大塊頭突然嚇得渾身哆嗦,不敢動了,我被他這一聲尖叫,也弄的一驚,忙走到他的面前,就見到大塊頭整個人都愣在這裡,他面容蒼白。

“你怎麼了?”

我走到他跟前,詢問道。

“師父,她抓我了,我的手,我,我……”

大塊頭這麼一說,我就看到原來是女屍的手抓了大塊頭一下,抓着大塊頭的手,我上前,立馬就將死者的手拿走。拍了拍大塊頭的肩膀,“你下去,讓我來,你切到她的神經了。”

而大塊頭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替換他,親自上手了。

其實在屍檢的時候,偶爾是會碰倒這樣的,切到了神經,引起反應,不過那都是極少數的。我做法醫這麼多年,連帶上今天的,才遇到兩次。我現在確實是已經很淡定了,但是大塊頭就不一樣了,他剛剛從學校出來,還是一個學生,第一次實戰,就碰到這個事情,我竟不知怎麼安慰他了。

“錢存,不要怕,正常反應,你知道生物電吧。你把蛇頭砍了,它還能咬人呢,青蛙也是。越低等的動作反應時間越長,剛纔你只是不小心應該切到了神經而已。”

我還是決定給大塊頭解釋一下,不然這小子肯定心裡有陰影,搞不好就被嚇得轉行了,那可不行,那我豈不是很慘。

大塊頭久久的說話,驚魂未定的樣子,而我則是動手繼續解剖,其實處理起女屍確實挺麻煩了。

“我擦,日了狗了!”

請原諒,我在這個時候爆粗口,我努力的將頭擡高,迫使自己的眼淚不要流出來,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已經有預感了,但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了。可是當我打開骨盆腔的時候,發現子宮之中竟然有了還未成形的胎兒,很小,還沒有到拳頭大的一塊,但是我可以確定是這胎兒。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解剖女屍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我努力的擡高頭,告訴自己不要哭。

“怎麼了?”

聞非執意識到我的不對勁之處。

“師父,這是人胎?”

大塊頭也看出來了,他臉色變得更加白了,我從子宮之中將這個取出,切片。

“恩啊,是人胎,資料上顯示,這個女子還未婚,而且並沒有男友,這也許是線索,交給化驗室的同事。”

我用注射器從死者的膀胱中抽取尿液,準備進行毒物分析。

現在我的心情很差,我知道身爲一名法醫,一定要公正,不受任何情緒來影響,可是當我一屍兩命這種情況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衝動,衝動……。不過以暴制暴是不對的,我一定要查出兇手,將他繩之於法。

“解剖好了沒有,肋骨斷了幾根?”

聞非執並沒有意識到我的情緒不對勁,就上前詢問,其實全程他都不敢上前。他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暈血,以前一看到血就倒,不過現在好多了。

“一根!其實也不算是斷吧。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我指了指肋骨的樣子給聞非執。

而聞非執則是拿出了尺子來丈量女子的腹部的肚皮。

“你在幹什麼?”

“計算壓強,推出男子的重量啊,而且如果順利的話,也可以推斷出他的身高,不懂?”

聞非執見我一臉茫然了,就繼續解釋道:“知道壓強吧,物體所受的壓力與受力面積之比,初中物理!”

“然後呢,我說專家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要老是玩深沉好不好,不要浪費我師父的時間。”大塊頭已經回來,見聞非執跟我說話,他立馬就站了出來,將聞非執擠出了我身邊,生怕他對我怎麼樣。

聞非執白了他一眼。

“肋骨斷了一根,我可以模擬出壓力,然後再測量出受力面積,p=f/s,得到壓強,然後就這樣……”

聞非執給我們列舉了很多的公式,那不是初中物理的知識了,還考慮到人體密度之類的,反正他最後推算出來的是,人的體重大約在一百四十斤左右,男性,一米七左右。至於他如何推算出來,在我有限的物理學知識之中,無法向各位闡述了。總之後來找到的那個人也驗證他的說法,讓我再次對他刮目相看。

“專家,你,你,你真行,這也能夠算得出來!”

大塊頭雖然先前對聞非執有些不滿,可是今日瞧着他的樣子,是真的佩服起聞非執了。

“那是自然。”

聞非執十分自信的看了我一眼,而我並沒有任何的表態,就轉身離去了,而大塊頭則是跟在我的身後。

“師父,聞專家還真的有兩下子,他這都可以……”

“哦!”

我對此反應冷淡,再加上剛纔解剖女屍,碰到那種事情,我心情超級差,導致我們在宵夜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

“師父大蝦,給你!”

大塊頭知道我喜歡吃大蝦,就給我夾了一隻。

“我太太也很喜歡吃大蝦,這盤菜是我點的!”

說着聞非執就擡頭看着我,而大塊頭則是十分尷尬的夾着大蝦,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錢存,我吃蝦過敏,好多年都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低着頭,就了一口土豆絲。

“聞專家,你太太既然喜歡吃的話,你可以打包回去給你太太。說實在話,你太太嫁給你還真的幸福,你總是念着她。”大塊頭陰陽怪氣來了一句。

聞非執顯然沒有聽出其中的意味來,低着頭:“我太太現在也不愛吃大蝦了,你吃吧。”說着聞非執就將大蝦推到了大塊頭的面前,繼續低着頭吃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