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源驟怒:“愚蠢!愚不可及!”桌子上的棋局被他拍得亂七八糟,歐陽清源滿臉沉痛,“好好的一盤棋全被他毀了!”
“爸,您息怒!”歐陽瀚宇小心勸慰。
歐陽清源憤恨的閉上眼睛,事情全亂了,誰會想到當年強制收購千宇集團竟然會是那樣的結局,誰會想到五年後的何淺會遇到葉辰,誰又會想到歐陽非白寧願爲了個女人也要跟他血拼到底。
本來,他想利用歐陽非白對何淺的感情慢慢離間何淺和葉辰,而何淺和歐陽非白有着血海深仇,無論怎樣她都不可能依靠委身歐陽非白的,只要何淺成不了氣候,他是不介意放她一條生路的,而歐陽非白就算再恨他,卻總不至於弒父。
卻沒想到潘和民那個蠢材竟然用綁架威脅這個爛招試圖嚇走何淺,呵,愚不可及,如果何淺真是那麼柔弱不堪一擊,她怎麼可能承受得住從雲端掉到地獄,然後在地獄苟延殘喘的掙扎了五年,又順着血淋淋的路爬了上來。
重新活過來的何淺像把鋒利的匕首,外表無害,內在卻危險,對於親人,她是守護神,對於敵人,她是致命的死神。
本來好好的計策,被潘和民攪成了糊糊,綁架何家銘除了讓何淺他們更加團結,順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外,頂多再鬧出條人命,否則沒有半點好處,歐陽清源能不氣嗎。
歐陽清源說:“放人!”
歐陽瀚宇說:“放人?”
歐陽清源說:“放兩個小的,抓兩個大的!”
……
歐陽非白帶着公安幹警按照趙暖暖的指示衝進底下車庫的時候綁匪已經消失了蹤影,何家銘抱着楚軒,兩人被蒙着眼睛蹲坐在車庫的角落。
解救回來的路上,何淺手裡拿着電話,來回摩挲,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葉辰呢?可是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他應該睡了吧,何淺繼續摩挲着手機屏幕,或者應該提醒他小心點……
何淺終於鼓足勇氣,把那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阿拉伯數字撥了出去,等待的過程非常漫長,何淺的手心滲出了細汗,電話終於在她的勇氣快消磨殆盡時被接起,那一剎何淺彷彿看到了燦爛的煙火。
“喂?”是個女人的聲音。
“咔”何淺掛斷了電話,心臟狂跳。
“怎麼了?”歐陽非白從後視鏡裡看到她臉色蒼白,擔憂的問。
“沒,沒事!”何淺僵硬的回答,心裡無比煩亂,那個女人是誰?伊茜嗎?他們住一起了?一陣鑽心的痛楚,疼得讓她無法呼吸。
何淺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她扭頭看着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能看到玻璃上她模糊的影子,那是張美麗臉,卻透着深深的疲敝。
忽然悠揚的音樂響起,何淺被驚了一跳,手忙腳亂翻出手機,卻在看到那串號碼時怔住,葉辰的,接還是不接?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自動轉入忙音了何淺還沒有考慮好,歐陽非白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
何淺暗噓了口心,同時心裡又有些失落,不會有人一直一直等你的,堅持總是有極限的,她剛要放下電話,鈴音又響了起來。
何淺有些驚喜,又有些無措,一擡頭對上歐陽非白玩味奚落的眼神,他邪氣得笑了笑說:“你不覺得你的手機鈴聲擾民了嗎?拿不定主意的話乾脆丟到窗外,還清淨些。”
何淺瞪了瞪他,按下接聽鍵,拿着電話的手竟然微微顫抖,喉嚨彷彿放了個鐵塊,撐得難受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電話那頭很安靜,安靜得只能聽到葉辰輕微的呼吸聲,清淺的呼吸彷彿吹過她的耳廓。
“淺淺?”熟悉的低沉的大提琴般動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一項處變不驚的葉大總裁的聲音竟然有些緊張。
“恩。”何淺艱難道。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連空氣都跟着緊繃了起來,葉辰說:“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哪兒?”霸道的語氣裡透着濃濃的關心,電話裡傳來腳步聲,“辰,這麼晚了去哪裡?”然後是大力關門的聲音……
他要出來找她?
何淺趕緊說:“不不,沒事,我……我打錯電話了。”
還能有比這更低級的謊言嗎?
歐陽非白輕嗤,一把奪過何淺的電話:“喂,葉大總裁嗎?我是歐陽非白,我和淺淺在回家的路上,您身體好嗎?和伊小姐發展得怎麼樣?淺淺她很好,不用擔心,我們……喂?喂喂?”歐陽非白聳聳肩,無辜道,“掛了!”
何淺狠狠奪過電話,當然掛了,你他媽剛纔都說了些什麼七八糟的!
歐陽非白嘖嘖道:“你這可是違規啊,忘記協議怎麼說了嗎,待在我身邊的過程中不可以跟其他男人曖昧,唉,看來需要讓你長點記性,我還是撤掉在葉氏的一部分資金好了。”
“歐陽非白!”何淺咬牙切齒,“這也叫曖昧?”
歐陽非白跳着眉毛:“反正我不爽,以後不準主動跟他聯繫。”
何淺氣極,跟這個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不過話說回來了,綁架案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
今天總的來說有驚無險,何淺靠在車座上疲敝不堪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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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刺耳的電話鈴將睡夢中的何淺驚了起來,她睜開朦朧的睡眼,一時間分不清這究竟是哪裡,究竟是什麼時間。
何淺扭着脖子看了看四周,寬敞的臥室,簡單得傢俱,優雅大方的設計,何淺確信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昨天和葉辰通完電話,然後呢……何淺苦悶的扶着腦袋搖了搖頭,唉,記不得了。
電話鈴又一次響起,何淺踩着拖鞋接住電話,竟然是趙暖暖,她很驚奇,趙暖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趙暖暖有些焦急的說:“淺淺,你見到歐陽非白了嗎?”
何淺納悶:“我怎麼會見到他?”
趙暖暖說:“你不是在他家裡嗎?”
何淺腦子裡哄得炸開了,這裡是……歐陽非白的家?
趙暖暖說:“淺淺,你聽我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堅強,我會幫你的。”
何淺心往下沉了沉:“恩!”
趙暖暖說:“今天早上葉辰因爲惡意操縱股市被公安拘留了,歐陽非白也在被拘留人員名單裡,但是他還沒有到案,你有跟他在一起嗎?”
何淺只覺得血一下子全衝進腦子,耳朵裡嗡嗡直叫,怎麼突然之間葉辰和歐陽非白都成了惡意操縱股市的犯罪分子了?
“淺淺?你沒事吧?”趙暖暖語氣中難掩焦急,“你等下我,我馬上就過去。”
何淺深吸了口氣,壓住眩暈嘔吐的感覺,定了定神道:“暖暖,幫我照顧好何家銘和楚軒!”
“不,我馬上過去!”
“暖暖!”何淺呵止他,“你知道我爲了什麼堅持到現在對不對?如果家銘和楚軒出什麼差錯我都絕對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苟活於世,拜託,我保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我會照顧好自己。”
“淺淺……”
“暖暖哥,你明白我的,對不對?你會帶着家銘和楚軒暫時到國外避避風頭的,對不對?”
趙暖暖咬着牙:“是,我會帶他們走,我也會帶你走!”
何淺搖頭:“不,暖暖,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我一定跟你走,可是,”她語氣突然轉冷,“如果你逼我,我只要用我的死換世界的寧靜!”何淺不是任性的小丫頭,不會輕易把死當成威脅自己親人籌碼,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瞭解趙暖暖固執起來有多固執,她不會用這麼幼稚無恥的辦法逼迫他。
趙暖暖氣得真想掐死她:“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你身上,你能不能爲自己活一次,放下過去就那麼難嗎?你就那麼在意他們?”
何淺說:“暖暖,我闖的禍端我就要把禍根拔起,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愧疚和悔恨中,我已經錯過一次,我不能再錯下去!”
趙暖暖苦苦笑了笑:“淺淺,你總是有千萬個理由……”而我從來都不忍心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