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四目道長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的手中拿着一個小本,他將這小本遞給了武直,開口說道。
“武直,這是我對於畫符初期的一些感悟,你現在剛剛入門,所以也只能畫一些第一層次的符,基礎的符有很多種,我日後會一一傳授給你的。”
武直接過了那個本子:“謝謝師叔。”
“師父,你有這種東西怎麼不給我?我跟了你這麼久了。”
一旁的家樂有些不滿地抱怨了起來。
“人家武直只跟我學習一段時間,你天天跟在我身邊,有什麼不懂得的你不能問我嗎?再說了,什麼時候你能像武直這樣流暢地畫符,我馬上把我會的教給你。”
四目道長瞪了一眼家樂。
“師父,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家樂低聲地嘟囔着。
“今天我要教給你們兩種符,你們看好了,一種是天雷符,是基礎雷符的加強版,威力稍微大一點,另一種則是驅使符,貼在屍體的頭上可以驅使它們。”
四目道長說道。
他也沒有廢話,直接就拿起了筆,在桌子上的黃紙上畫了起來。
片刻之後,兩張符就都畫好了。
四目道長看着桌子上的兩張符,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將毛筆擱了下來,看向了武直和家樂。
“你們看清楚了嗎?”
“師父,你畫得那麼快,我怎麼看得清楚啊。再說了,這兩道符比以前的符都要複雜一些,我看了後面的,前面的又差不多忘記了。”
家樂縮了縮脖子,開口說道。
四目道長早就知道家樂會這麼說,也沒太在意,而是一臉期待地看向了武直。
武直向前走了幾步,將桌子上的天雷符給拿了起來,放在了手中端詳着。
在這一刻,天雷符的畫法就如同是教程一般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
他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秒鐘之後,將天雷符放了下來,然後拿起了桌上的毛筆。
“不是吧?武直師兄還真能記住?”
家樂不太相信武直這麼厲害。
“看着就是了,多什麼嘴。”
四目道長一巴掌拍向家樂的腦袋,看着武直的動作。
筆落在了黃紙上,然後慢慢地動了起來。
“呼,師叔,我只能這樣了。”
武直將筆放了下來,他有點累了。
他畫的這道天雷符,一開始還算是順暢的,但是越到後來越是歪歪扭扭的。
導致整張符極爲不協調,看起來很是古怪。
跟放在一旁的四目道長所畫的天雷符比起來,差別顯得有點大。
但是,兩張符整體的結構是相同的。
“這……”
四目道長將武直的符拿了起來,呆若木雞地看着那張符。
“武直師兄,你可真猛,雖然畫出來的符並不能用,但是你居然將所有的步驟都記住了,真厲害。”
家樂朝武直豎起了大拇指。
用不了嗎?
武直有些失望。
他本來以爲,自己畫的這張符雖然是難看了些,但是應該是能用的。
不過家樂都這麼說了,他跟隨四目道長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不會看錯。
所以,武直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了。”
“誰說武直的符用不了的?”
剛纔愣住在原地的四目道長,突然開口說道。
他走到了門口,將武直所畫的天雷符扔到了院子裡。
武直和家樂跟在他的身後,看向了院子裡的天雷符。
天雷符掉在地上之後猛地一抖,然後化成了灰燼。
轟隆隆!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響起了打雷的聲音。
坐在門口的大師和箐箐看了看天空,有些奇怪。
“這天氣怎麼回事,晴天怎麼突然打雷了?”
箐箐疑惑地說道。
“老天爺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順其自然。”
大師雙手合十,嘴裡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着些什麼。
但是下一秒,他們兩人都被嚇得跳了起來。
四目道長的院子裡突然炸了起來,轟的一聲很是嚇人。
“發生什麼了?”
大師和箐箐對視一眼,便是立馬趕了過去。
此時的武直、四目道長和家樂三人正站在門口。
四目道長已經知道了會是這樣的情況,但還是有些感嘆。
武直這張符儘管沒有他畫的那道符厲害,但是看一遍就能畫出來,而且這符還不是廢符,這天賦已經逆天了。
想着,四目道長看向家樂的眼神越發嫌棄了起來。
怎麼他就沒有這樣的好徒弟呢?
家樂的眼睛都快要掉在地上。
他指着院子裡剛剛天雷符的位置,驚訝地開口。
“師,師父,剛剛是不是出現了一道雷電?”
天雷符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坑,裡面似乎還有雷電殘留在閃爍着。
“原來沒失敗啊。”
武直開口說道。
“師兄,你以後厲害了可不能忘記我啊!我的好師兄,你最帥最厲害了!”
家樂連忙巴結着武直。
這天雷符的效果賊帥賊猛,他也想學。
只是,如果是求助於四目道長的話,他覺得自己估計要猴年馬月才能學會,還不如轉而投奔武直。
反正,武直人也挺好的。
“放心好了,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武直笑着說道。
“道長,家樂,武直,剛剛發生什麼了?”
大師和箐箐從外面走了進來,路過那個坑的時候還看了好幾眼那個坑。
“沒什麼,就是在試符而已。”
看到大師之後,四目道長的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扔下這句話之後,他轉身回到了房間裡。
大師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看向了家樂和武直。
還沒等大師說話,家樂就開口了。
“大師你可不知道,剛剛是在試武直畫的天雷符,那陣仗,可大了,用的時候天空裡還響了起來,太可怕了……”
家樂喋喋不休地說着。
他的震驚以及對武直的佩服,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了。
“武直,你可以啊,很快我也要用道長來稱呼你了。”
大師看向了武直,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師,你過獎了,我現在纔剛剛入門,還沒到那種地步呢。”
武直謙虛地說道。
“武直,家樂,你們平時跟着四目道長學的都是這些東西嗎?怎麼感覺聽起來很有意思啊。”
箐箐好奇地說道。
“看起來有意思,學起來可難了。武直,家樂,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學你們的,哈哈。”
大師笑了笑說道。
他轉過身來,準備離去。
“師父,我要在這裡看看他們兩個。”
這時箐箐突然開口說道。
“好啊好啊。”
大師還沒說什麼,家樂就迫不及待地點頭。
“他們兩個不是在玩,多一個人會影響到他們的。”
顯然,大師並不是很願意讓箐箐留下來。
“不打擾不打擾,真的,大師,不會打擾到我們的,你就先回去吧。”
家樂將大師往門外推。
大師無奈地笑了笑,叮囑着箐箐:“箐箐,你可別惹事。”
“知道了,師父。”
她說道。
此時的武直,已經走到了桌子的前面。
他將四目道長畫的另外一張符給拿了起來,放到面前端詳着。
剛剛那張天雷符雖然畫成了,而且效果還不錯,不過,武直並沒有驕傲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再認真一點。
所以,他打算畫一下這道驅使符。
一旁的家樂早就沒有了學習的興致。
他四下看了看,給箐箐拉了一張椅子。
“箐箐,累不累,先坐一下。”
“嗯。”
箐箐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她看向了四目道長的房間,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師父怎麼了?”
“你也知道的,我師父就是這樣的人,等一下他就會出來了。”
家樂聳了聳肩膀。
兩人聊起了天來。
能夠跟箐箐並排坐着聊天,家樂可謂是非常高興。
他興致勃勃地跟箐箐說起了許多事情來。
相對於家樂的興致勃勃,箐箐就沒有那麼大的熱情。
她在跟家樂聊天的同時,還時不時地看向正站在桌子面前畫符的武直。
……
“沒想到,那和尚還把你這個小姑娘給留下來了。姑娘倒是好姑娘,就是不怎麼會說話。”
在家樂和箐箐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四目道長從房間了走了出來。
當他看到箐箐之後,便說出了上面的那一番話來。
“師父,你怎麼能這樣說箐箐呢,箐箐……哎呦,師父,別打了!”
家樂正準備爲箐箐說話,腦袋上卻捱了四目道長的幾下。
“我是讓你學東西的,還是讓你來談情說愛的?我才離開一會,你就跟人家聊得這麼激情了,要是我再晚點出來,你們兩個不就——”
說到這裡之後,四目道長看向了箐箐,將自己後面想說的話給嚥了下去。
同時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看看你武直師兄,即便我不在一邊監督,他也能夠自覺地練習畫符,你什麼時候能讓我這麼省心啊?”
此時的武直,還在畫着驅使符。
他已經將全部精力都貫注在了畫符中,因而即便他的身邊再怎麼吵鬧,也無法影響到他了。
“終於畫好了。”
將符畫好之後的武直將筆放了下來,隨後發現在桌子旁邊有三個人正靜靜地看着他,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武直,你這符畫得真好。”
四目道長看着武直畫出來的符,由衷地讚歎着。
武直吸取了畫天雷符時的教訓,在畫驅使符的時候,特意畫得慢了一點,就是怕後續無力影響到後面的符號。
這次畫得雖然慢了一點,但是效果也是很明顯的,驅使符看起來美觀了不少。
“師叔,你過獎了,我這符最多也就只有師叔你七成的水準。”
武直自以爲謙虛地說道。
他這一番話,讓四目道長嘴角抽了抽,險些想要動手揍武直一頓了。
好歹,四目道長也是修煉有爲的道士,武直纔剛剛入門,第一次畫不認識的符卻能達到他七成的水準,這已經是非常優秀了。
很多人別說達到幾成的水準,學習新符甚至還要反覆練習多次才能成功。
不過,四目道長也是個惜才的人。
而且,如果在武直身上留下什麼傷疤的話,到時候再將武直送回義莊裡,就有些不好交代了。
所以,他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動手的衝動。
“這符有什麼效果啊?”
箐箐看着桌子上的符,好奇地開口。
“這符貼在額頭上的話,能夠控制那人,不過,這符比較初級,因而控制時間也不長,而且那人若不是普通人的話,這時間還要更短一些。”
四目道長解釋着。
解釋完之後,四目道長將符拿了起來,反手就貼在了家樂的腦袋上。
“跳!”
家樂的目光呆滯,就在原地跳了起來。
“蹲!”
本來還跳着的家樂,立馬就蹲了下來。
“跳舞,扭屁股……”
隨着四目道長指令的下達,家樂也跟隨着做與指令相符的事情。
“懂了吧?”
四目道長瞥了一眼箐箐。
箐箐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是新奇。
“原來大師你還會這麼厲害的東西。”
“武直,你很不錯。不過,世上天賦高的人多了去,你要記住一山還有一山高,不能太驕傲了。”
四目道長擔心武直過於驕傲,便是叮囑着。
“是,師叔。”
武直應了下來。
此時的家樂,目光呆滯地做着四目道長吩咐他做的事情。
四目道長將符給扯了下來,家樂的眼神立馬就清明瞭起來。
他看了看四周,覺得有點疑惑。
剛剛,他好像有一段時間失去了意識。
“今天我就教到這裡了,剩餘的時間你們自己支配。”
四目道長說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手中的驅使符,也變成了廢紙一張。
畢竟,這符比較基礎,所以只能使用一次。
“太好了,箐箐我帶你去玩吧,武直師兄,你也來。”
一聽到剩下的時間都能自己支配,家樂便是有些高興。
雖然他們住的地方很偏僻,但是附近有意思的地方多着。
天黑之前,武直三人便是匆匆地趕了回來。
要是再晚點回來,他們就要捱罵了。
吃完飯洗完澡之後,武直獨自在房間裡練習着畫符。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些嘈雜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一行人正路過。
按道理來說,這裡這麼偏僻,應該沒什麼人會路過的。
武直有些疑惑,走到了院子門口,發現四目道長已經站在那裡看着那一行人了。
那些人還擡着轎子以及一副棺材。
武直看向了棺材,一眼就認出了棺材旁邊那人是誰。
千鶴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