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男更衣室,進入洗浴間,淋着灑下的熱水,樓成忍不住哼起了小曲,滌去了身心的疲憊。
他換好衣服,用乾毛巾擦着頭出來時,這裡只剩下蔡宗明一人。
“不錯啊,滿面春風的。”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的小明同學打趣道。
“嘿嘿。”樓成以笑聲代替了所有回答。
蔡宗明嘖嘖感慨:“人啊,這輩子總得經歷一次純粹的,灼熱的,掏心窩的,不考慮其他的感情,纔算完整,你好好珍惜吧,以後再談戀愛,就沒這麼用心,沒這麼毫無保留了。”
樓成皺了皺眉:“爲什麼要說以後再談戀愛?將這種純粹的感情一直保持下去,走到最後的最後,不好嗎?難道你交女朋友不以結婚爲目的?”
蔡宗明笑了一聲道:“感情這種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真追到手了纔算開始,有的是摩擦和波折,這又是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時代,想初戀就走到最後,難啊!我只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兩個人的相處不僅僅有美好。”
“我相信只要雙方能很好溝通,都肯爲此努力,都懂得包容,還是有可能的。”樓成認真回答。
蔡宗明嘴角抽動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感覺我們有溝通上的障礙了……”
…………
在食堂略微填了下肚子,樓成便踏上了踩點的征程。
將自己扔到校車靠窗位置後,他拿出手機,旁若無人地登上了qq。
“出發了嗎?”嚴喆珂“捂嘴”笑道。
“剛上車。”樓成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
嚴喆珂沒再提這事,發了個握拳流淚的表情:“今天感覺特別累,比以前特訓累多了,腰痠背痛的……”
呃……樓成忙“摸摸頭”道:“可能是因爲你還早起錘鍊了。”
“對哦,我不僅僅特訓了……”嚴喆珂用“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的呆萌表情回答。
樓成看得微微一笑,關切道:“要不你將早起錘鍊停了吧?以你們的體質,光憑特訓的四個小時已經足夠了,再多反而不好,會造成疲勞性受傷,我不是說你們體質差,是說沒我這樣的變態耐力,真承受不下來,晨練站半個小時靜樁,養養精神,就挺好的。”
嚴喆珂“右手摩挲着下巴”道:“有道理啊……嘿嘿,我能多和被窩親熱一下了!嗯,我明天開始七點才起牀,在寢室陽臺站半個小時靜樁,要不然真怕下午和晚上的課聽不進去。”
“嚴教練真是從善如流。”樓成又讚美了一句,轉而道,“我發現我胃口又大了,今天吃了五毛的飯,感覺就和沒吃一樣……雖然是要爲踩點留肚子,但估摸着以後沒一塊五的飯根本吃不飽了,這還沒算菜!”
嚴喆珂“蹲牆角畫着圈圈”:“我也是……曾經我可是以食量秀氣聞名的姑娘,現在,現在,我都不好意思在一個窗口打飯了,這個窗口打三毛,那個窗口再打三毛,最後又去另外的窗口補個兩毛,足足八毛的飯,感覺自己成飯桶了……”
“那我是什麼?兩個飯桶?飯鍋?”樓成笑容滿面地回答,無視着旁邊座位撇嘴打量的眼神。
一旦聊天,時間飛快,他都還沒擡頭看過道旁風景,便抵達了鬆城大學老校區,通過網約車找到了圈定的第一個目標:“鼎上香辣蟹”。
此時已過一點,午市最高峰結束,樓成沒等多久便排到了位置。
看着他只有一個人,接待的服務員略感驚訝,脫口問道:“先生,您幾位?需要等人到齊再弄嗎?”
“就一位。”樓成尷尬一笑,但毫不退縮,這可是“神聖的任務”。
服務員忍不住多看了樓成一眼,像是在看一隻散發着孤獨清香的單身狗,沒再探根究底,禮貌性笑道:“您要哪種螃蟹?我們有幾種檔次的,最便宜是九十九一斤,最貴是四百九十九……”
樓成對自己還是比較節儉的,看了下水箱外帖的標籤道:“一百九十九的吧,給我兩隻。”
根據秦默介紹,這裡算是半火鍋的類型,先以年糕、藕片等辣炒螃蟹,做成一鍋,等吃過裡面的肉食,便可以加湯煮開,涮點蝦餃,牛肉,手打面等東西,不是光靠螃蟹就吃飽的。
點完以後,他在服務員引領下前往座位,途中四下打量,觀察着這裡的環境,按照小明同學的說法,第一次約女孩子吃飯,在無法把握到她另外喜好的情況下,不要選那種太吵太熱鬧太嘈雜的環境,否則食物的美味抵消不了這種惡劣的印象,除非它真好吃得逆天。
嗯,兩人桌,四人桌是和大桌分別在兩邊的,中間有格擋,環境還算可以……樓成滿意點頭,等待着香辣蟹的端上。
這一頓,他吃的頗爲滿意,螃蟹炒的很香,辣味回口略甜,異常開胃,挺適合自身喜好的,而之後火鍋煮的手打面,勁道彈滑,也不失爲一道美食。
“她應該會喜歡的……”比較了一下兩人口味,樓成欣喜想着。
付了錢,他匆匆忙忙離開了這裡,尋覓着周圍的店鋪,因爲還要試吃兩家,時間緊張,他沒有優哉遊哉地閒逛,而是跑了起來,無視着路人的目光,不斷左右打量。
正常來說,這樣跑步少不得撞上行人或者電線杆,可他卻像長了好多隻眼睛,總能腳步一滑,及時避開,穿過花叢,不帶走一點香味。
“這算不算另類的武道錘鍊呢……”他略顯自得地想着。
……
三百米外的商場背後,樓成找到了一家幽靜有情調的咖啡館,坐下來仔細品嚐着這裡的飲品和點心。
嚴喆珂曾經說過不喜歡咖啡,但她對奶茶好像是真愛,這裡有好幾個品種……樓成看着面前的一杯杯飲料,忽然感覺膀胱壓力很大。
對這裡的環境,他相當滿意,不像商場正門的星巴克,不僅人超級多,而且座位佈置沒有隱蔽性,給人一種進了麥當勞和肯德基的感覺,壓根兒不適合約會,也沒有半點逼格。
……
咖啡館往左跑了一百米,樓成發現了家蛋糕店。
他來回走着,辨識不同的麪包,挑了幾樣嚴喆珂平時提到過的品種,買了下來,就着裡面的座位,直接開吃。
“品質都還可以嘛……”他摸了摸肚子,欣慰想着。
……
坐上電梯,來到商場五樓,樓成眺望着最近要上映的電影海報,詢問了下工作人員,對它們各自的特點,以及票的好買難買有了初步印象。
“到時候如果要看電影,就能直接給她介紹了,留下有主見,心裡有貨的印象。”他暢想着約會的場景。
……
最後,樓成又研究了下左近的公交路線,免得遇到網約車和出租車都暫時打不到的情況,總不能讓女孩子站那裡乾等吧?
整個下午,他忙忙碌碌,跑來跑來,肚子撐得鼓鼓的,精神卻很亢奮,最終依據口味傾向,與其他店鋪的距離,周圍的交通狀況,選擇了“鼎上香辣蟹”,另外的兩個地方準備留到以後的約會。
…………
翌日上午,鬆大武道社本學期第一堂課正式開始,來的人比以往少,但都更加認真了。
苦練着“冰鏡”“雷音震禪”的樓成與其他特訓成員一樣,臨時充當着施老頭的助手,自身錘鍊之外,還得指點周圍同學幾句。
就在施老頭帶另外一半人去力量房練習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波人,有扛着攝像機的“藝術家”大哥,有拿着話筒的女性記者,有陪同的學校工作人員。
“誒,橙子,看到沒?去年那個記者!舒,舒蕤!”蔡宗明眼睛一亮,停下動作,拍了拍樓成的肩膀。
樓成循聲望了過去,正好看見了自家黑歷史的來源,胸口掛着“舒蕤”銘牌的姑娘比視頻上成熟了不少,嬌美的臉蛋已褪去了學生氣,眼睛顧盼生輝,神采飛揚。
這一次,因爲天氣的原因,她穿的是黑色羽絨服,將自身皮膚襯托得愈加白嫩,而及膝的靴子勾勒出了那雙筆直的長腿。
“採訪……”
“有記者採訪!”
一道道聲音隨之在剩下的武道社成員間響起。
舒蕤的目光從武道社隊伍掃過,忽地一亮,快步靠近,直接找到了樓成與蔡宗明,嫣然一笑道:“兩位同學,還記得我嗎?”
“記得。”和上一次接受採訪相比,樓成沒那麼侷促和緊張了。
蔡宗明亦跟着點頭,微笑道:“記得啊,那可是我第一次上電視。”
舒蕤也跟着笑道:“我早上出發前,又重看了一遍那個視頻,對你們兩位還有印象,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兩位同學,今天願意再接受採訪嗎?”
“好。”樓成言簡意賅道。
老實說,他對本地電視臺的採訪沒那麼大興趣了,但得顧及着旁邊老師的面子。
“沒問題!”蔡宗明一直都是人來瘋。
舒蕤點了點頭:“那我一個一個採訪,同學,從你開始吧?”
她的目光望向了樓成。
“你問吧。”樓成禮貌回答。
舒蕤忽地失笑,嬌豔明麗:“這位同學,我覺得你變化挺大的啊,上次採訪的時候,你特別緊張,表現特別僵硬,今天,今天,怎麼講呢……書面語就是比較淡定和從容。”
“因爲有經驗了嘛。”樓成隨口解釋了一句。
舒蕤微不可及頷首道:“那我正式採訪了,根據你們宣傳部給我的資料,你們武道社打算參加這次的選拔賽,你知道這個消息嗎?”
聞言,圍觀的武道社學員們一陣鼓譟,興奮莫名,他們剛纔聽說這件事情。
選拔賽?武道社要組織隊伍參加選拔賽?
“知道。”樓成總算明白記者是爲什麼而來了。
舒蕤鼓勵式笑道:“那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抱有什麼樣的期待?”
“嗯,我覺得是一件好事吧,這學期我們沒有正式比賽,爲了補足實戰錘鍊的短板,參加選拔賽是最好的方法,那樣能與真正的高手過招,對大家的提升肯定很大。”樓成老老實實回答道。
舒蕤皺了皺眉,覺得這個回答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只好打趣道:“同學,你不覺得自己說話太正式了嗎?就像武道社的官方發言人一樣。”
“我是武道迷,可能相關的新聞和報道看多了吧。”樓成風趣解釋了一句。
舒蕤輕笑一聲:“那好吧,下一個問題,我路上匆忙看了看你們宣傳部給我的名單,發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叫做樓成,他去年壓根兒沒參加全國大學武道會的分區賽,今年卻一躍而成爲選拔賽的主力,這裡面有什麼故事嗎?”
“你知道樓成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是不是比較注重隱私,上學期就沒加入武道社?他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是不是職業九品?”
樓成愣了愣,苦笑道:“這幾個問題,我不好回答啊。”
他旁邊的蔡宗明已在苦苦忍着笑。
舒蕤顰起眉頭,旋即展開,微笑道:“那好吧,你能給我指一下樓成同學嗎,我等等直接去採訪他。”
噗……蔡宗明忍俊不住,樓成指了指自己,無奈道:
“我就是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