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思閣的時候，見張府的小廝還在櫃檯前交涉。等了一會兒，小廝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見到他們的時候，立刻告起了罪。
“二、三樓的包間已經滿客，唯有樓下……”
“沒關係。”懷瑾說，目光在堂中掃視一圈，對着某空着的角落昂了昂下巴，“那兒安靜，一樣的。”
角落昏暗。
張嘉禾十分抱歉，“讓懷瑾受委屈了。”
剛落座的懷瑾一愣，失笑着搖頭，“無礙。”
她將小狐狸放在桌子上，摸摸腦袋，順順毛，竟恍惚回到了以前。
對面的人說了兩句什麼話，她沒有在意聽，只佯裝聽見了的樣子免得不禮貌。
直到閣裡的掌櫃誠惶誠恐的走了過來。
“竟真的是懷瑾小姐！快快樓上請，正有一包間空了出來。”
懷瑾頷首道謝，“不必了。我們只隨便坐坐，思姨呢？”
掌櫃的一拍大腿，“老闆娘剛剛和老闆帶着小公子去看燈會了，不若我差人給您去尋尋？”
“且慢。”懷瑾道，“讓後頭手藝好的師父做，上幾道涼點來。”
掌櫃的退開。
張嘉禾纔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原來懷瑾與思閣的東家認識。”
懷瑾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因爲她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桌子上的小狐狸身上。
就在她方纔與掌櫃的說話間，某隻小狐狸就將她的食指指尖含進了嘴裡。
她可以立刻抽出手來，但卻並沒有這麼做，因爲她發現，這隻小狐狸好像……在討好她。
懷瑾默了默，低聲，“鬆開。”
張嘉禾也注意到了，伸出手想幫忙，“可別被它咬着了。”
然而手還沒碰到它，就看到小狐狸探出了粉嫩嫩的舌尖，在她的手指頭上打着轉舔。
張嘉禾，“……”
烏溜溜的眼睛裡全是她，眨的緩慢，帶了幾許媚眼如絲。
懷瑾淡淡的勾了脣，食指蜷縮起來，手掌隨意張開，罩住了小狐狸整個腦袋。
塗山蘇，“……”
聽見她懶洋洋的道，“這小狐狸不聽話，我先教育一下。”
某公子贊同，“懷瑾說的是。”
塗山蘇心下冷笑，懷瑾……你叫的倒是順口，小瑾兒只能是他的。
——
晚上回府之後，剛剛進了屋子裡，某隻狐狸就立刻幻化出人形把門給關了。又想到了守在園中的暗衛，故而在屋子裡施下了法術，端不叫屋外的人聽見屋裡說話即可。
塗山蘇眉心鬱結，於屋中來回踱步片刻，這才說道，“小瑾兒，我已打聽了清楚，那張家小孩與你同一年紀，細算起來，月份還沒有你的大呢。”
懷瑾正拆卸着頭上髮飾，懶洋洋的回，“我喜歡嫩的。”
“……”塗山蘇靜默幾許，對着自身加持了一個法術。
懷瑾只看到自他的腳下騰起了一片白霧，原本以爲他是走了，不想白霧散去，竟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郎。
她忍住眼角抽搐，把玩着手中珠釵，問，“你這是幹嘛？”
塗山蘇答，“小瑾兒不是喜歡嫩的嗎？我現在比那張家小孩嫩，還比他長得水靈，賊好看。”
“……”懷瑾有些無語，心裡想笑又笑不出來，只能板着臉說，“外表雖然嫩，但內在卻是三百年的糟老頭子。搞不好，你連之前那樣子都是用法術變出來的。”
塗山蘇大呼“冤枉”，一片白霧升騰，竟是又變回了二十來歲成年男子的模樣。
“小瑾兒，我真不騙你，現在這樣真的是我本身幻化出來的。”塗山蘇一本正經的解釋，“滿打滿算，我亦只比你大了八歲而已。”
“而已？”懷瑾意味不明的冷笑兩聲，換個種方式問，“按你所說的你在我身邊十年，從我只是個小孩子開始。塗山蘇，你不覺得我像你女兒嗎？你是看着我長大的。就算不提以前，就說以後吧。再有二十年，我就三十多歲了，而你呢還是二十幾歲。或者五十年，我就是老太婆，而你呢，撐死了也不過三十歲，到時候你就像我兒子，你覺得那樣像話嗎？”
他沉默了。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站在原地低着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見自他的身後緩緩冒出了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
懷瑾，“……”
這是她第二次以這樣的形態看他的尾巴，顯然，長完整的尾巴更好看，讓她生出一種想枕着那尾巴睡覺的渴望。
“我會想辦法的。”他輕抿了櫻花脣瓣，說，“小瑾兒，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若真的沒辦法，那便等你老時我也老，一起相守到白頭。”
懷瑾微愣。
看見他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說道，“再不然，我便褪去這一身仙根，只伴在你身邊做你的寵物。”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後的尾巴搖來搖去。
猶如在等待誇獎一般，像一隻小狗。
但很顯然，他是隻名副其實的狐狸，若你當真那你便輸了。
懷瑾淺淺的勾了脣，微仰着臉看他，反問，“褪去仙根一輩子做我的寵物？你不想和我交配了？”
塗山蘇狂眨着狹長的狐狸眼，身後的尾巴搖的更歡快了。
他半挑了一邊好看的柳眉，神色魅惑，微微粉紅了臉頰，有些害羞的問，“小瑾兒……小瑾兒……小瑾兒想和我那個麼？”
呵。
懷瑾冷笑，她就知道這隻狐狸只隨口說說而已。
便好心提醒，“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不要裝了。”
“……”塗山蘇扭頭看了一下，有些懊惱的咬咬脣，“我說的是真的。即便現在還沒有找到褪去仙根的辦法，但我會努力的。”
懷瑾站了起來，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我要你褪去仙根做什麼？大美，好好做你的狐仙去，我的未來已經有了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塗山蘇拽住她的袖子，輕咬了緋色下脣，問，“可那張家小孩在我看來並不適合你，他不瞭解你。小瑾兒，你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的。”她抽回袖擺，一邊往裡間走一邊說，“你該走了，我要洗漱睡覺了。”
塗山蘇跟上，“我陪你睡。”
懷瑾腳步微頓，回眸瞅了他兩眼，帶了幾分危險，“我再慎重的警告你一次，別上我的牀。”
塗山蘇微微蹙眉，“可我不在你身邊，你便睡不好。”
“這個無需你擔心。”她說，“等我成了親，有人陪睡自然就能入睡了。”
塗山蘇眉心隱跳，身後的尾巴再次搖了起來，懷瑾背對着他，自然沒看到他現在的反應。
只聽見他似感嘆似咬牙切齒的道，“小瑾兒，你不吃軟也就罷了，那吃不吃硬？”
懷瑾皺眉，剛一轉身，便有高大的身軀欺了上來。
腰被箍住，兩具身體緊密相貼在一起。他的手臂力道很大，箍的懷瑾直擰眉。
“鬆開我！”
“小瑾兒，你不吃軟的，那不就是吃硬的？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就怕嚇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