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死屍。
這時天已經微微亮,驛丞帶着幾個驛卒,哆哆嗦嗦的從藏身的柴房出來,見到院子裡的朱瞻基時,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小人拜見太子殿下!”
剛纔護衛與刺客廝殺時,不少人高喊着保護太子,所以驛丞也已經知道了朱瞻基的身份,只是他膽子小,剛纔沒敢衝出來表忠心。
“太子,刺客知道咱們的行蹤,所以驛站裡肯定有他們的內應,說不定驛丞這些就與刺客有關,要不是全都抓起來問罪?”
侍衛頭子這時卻湊到朱瞻基身邊低聲建議道。
朱瞻基聞言看了看跪倒在地的驛丞,又掃視了一下其它的房間,這些房間裡住了不少客人,現在都在悄悄的向外打量。
“算了,我現在必須儘快的趕回京城,這種事情還是通知當地的官府,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朱瞻基最後搖了搖頭道,對於他來說,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刺客身上,還不如儘快趕回京城繼承皇位,等到皇位到手,再來調查這些刺客也不遲。
“屬下遵命!”
護衛頭子也分得清輕重,當即答應一聲,然後讓人草草的打掃了一下戰場,死者交給驛丞保管,傷者留下醫治,剩下的兩百左右的護衛,保護着朱瞻基再次上路。
三天之後,朱瞻基終於抵達了京城,當看到北京城門的那一刻,朱瞻基緊繃的心也終於放鬆下來,畢竟只要到了京城,他不但安全了,同時也意味着皇位終於到手了。
朱瞻基回來的消息是保密的,所以也沒人迎接。
朱瞻基進城之後,立刻直奔皇城,直到這時,纔有人發現朱瞻基回來了。
朱瞻壑這時正在宮中處理着朱高熾的後事,另外朱高熾的皇陵也在籌備之中,就等朱瞻基回來就可以開建了。
結果就在這時,有人向朱瞻壑稟報,說是朱瞻基回來了,於是他也立刻來到武英殿。
當朱瞻壑趕到大殿時,只見朱瞻基已經與張皇后相見,母子二人也是抱頭痛哭,旁邊的夏元吉、蹇義等人也站在一旁。
等到母子二人痛哭過後,夏元吉這才上前道:“太子殿下,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您早日登基!”
“請殿下早日登基!”
蹇義也跟着站出來道。
朱瞻基擦乾眼淚,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既然我回來了,父皇駕崩的消息就不必隱瞞,今日就舉行登基大典!”
“臣等遵命!”
夏元吉看到朱瞻基如此果決,剛回來就要馬上登基,當即也十分高興的道,隨後就與蹇義快步離開了大殿,他要通知文武百官進宮,同時也要準備登基大典。
等到夏元吉和蹇義離開後,朱瞻基忽然對張皇后道:“母后,我有點事想和瞻壑單獨聊一下!”
“好,這段時間你不在,多虧了瞻壑在宮裡宮外來回奔走,你如果有什麼事情不清楚,儘管可以問他!”
張皇后倒是知恩圖報,走之前還誇了朱瞻壑一頓,隨後這才離開了武英殿,畢竟兒子回來了,大局有人主持了,她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等到張皇后離開後,朱瞻基這纔看了一眼大殿中僅剩的朱瞻壑,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嚴厲的問道:“瞻壑,伱老實告訴我,父皇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和你有關?” “大哥你怎麼會懷疑大伯的死和我有關?”
朱瞻壑一愣,但還是冷靜的向朱瞻基反問道。
“當初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你曾經提醒過我,要我隨時做好回北京的準備,結果我才走了一個月,父皇就忽然暴斃,當時父皇正準備重啓海禁,與你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所以你有足夠的理由對父皇下手!”
朱瞻基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出自己心中的懷疑道。
“大哥你懷疑錯人了,雖然在重啓海禁這件事上,我與大伯的政見不合,但還不至於喪心病狂的對大伯下手,更何況當時我已經聯合了文武百官,甚至都寫好了奏本,正準備第二天一同上書反對重啓海禁,結果就在當天晚上,大伯卻忽然去世,如果是我下的手,又何必費力的去聯合百官上書?”
朱瞻壑無奈的解釋道。
“那可未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種事,也不是沒有人做過!”
朱瞻基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
“呵呵,大哥你還是收起你的懷疑吧,因爲大伯的死因,我已經查清楚了!”
朱瞻壑這時終於亮出自己的殺手鐗道。
“查清楚了?”
朱瞻基一愣,他纔剛回京城,當然不知道朱高燧給朱高熾送房中藥的事。
“不錯,大伯其實是死於馬上風,我在趕到宮中後,在他的牀上發現一枚藥丸,經宮中王御醫的鑑定,那是一枚房中藥……”
朱瞻壑說着,就把自己調查朱高熾死因的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
朱瞻基越聽越是憤怒,當初朱高燧就曾經給父親下過毒,現在父親的死竟然還和他有關,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事情就是這樣,三叔一口咬定,房中藥是大伯主動找他要的,但卻沒有第三人知道,所以現在也沒辦法證明他說謊。”
朱瞻壑最後說道。
“哼,肯定是他故意送的,爲的就是讓父皇的身體透支,從而誘發疾病,因爲只有父皇不在了,他纔有機會實現他的野心!”
朱瞻基這時氣的一拍桌子,直接把罪名扣在朱高燧頭上。
“大哥,我勸你還是要冷靜一下,再怎麼說,三叔也是皇爺爺的嫡子,咱們的親叔叔,如果沒有任何證據就將他問罪,恐怕會惹人非議,而且還可能泄露出大伯的死因,到時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
朱瞻壑卻慎重的勸說道。
如何處理朱高燧?張皇后之前就拿不定主意,所以只能暫時將他軟禁,哪怕現在朱瞻基回來了,對朱高燧也同樣不好處理。
“這……”
朱瞻基聽後也終於冷靜了幾分,當即皺起眉頭沉思起來,好半天都沒能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