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無劍境

華山,思過崖。

即使緊趕慢趕,當獨孤無名來到思過崖的時候,也距離劉正風金盆洗手大半年過去了。

本來以爲這次能逮到田伯光,不過遠處望去,田伯光正從思過崖離開,料想風清揚應該是差不多要徹底歸隱了,只得舍了田伯光,加速往思過崖趕去。

此時在山洞外面,獨孤無名剛好聽到令狐沖的聲音傳來,只聽到他大吃一驚,顫聲道:“太師叔,你……你上哪裡去?”

風清揚正想回答,突然詫異道:“有人,是高手!”

只聽山洞外傳來聲音,說道:“在下獨孤無名,素聞風老先生劍法絕倫,今日特來領教。”

這幾句話,獨孤無名倒沒有用什麼內力驅使,只是平常說話的方式而已。

風清揚聽他說是領教自己劍法,要麼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要麼是對自己劍法非常自信之人,從聲音語氣來辨別,顯然之人是後者了。

但他發誓不在與人動手,便又想讓令狐沖出去擋駕,令狐沖及時說道:“太師叔,這人徒孫曾經見過一面。”

當下把回雁樓的事簡要說了一下,又把從師弟師妹處得到的關於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說了一遍。

本來獨孤無名以爲在劉府能見到令狐沖,可惜卻沒有。原來當日回雁樓獨孤無名離開之後,令狐沖還是和青城派的羅人傑起了衝突,羅人傑最終還是死在了令狐沖劍下,令狐沖也因此重傷,因此還是如原著一般,沒有參加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

風清揚沉吟一番,覺得這獨孤無名居然知道劍魔獨孤求敗和獨孤九劍,起碼這江湖見識是很非同一般的了。

而根據令狐沖的講述,似乎劍法武藝也遠超現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而從他行事來看,雖算不得正派中人,但卻也頗合他口味。

風清揚認爲令狐沖初學獨孤九劍,正需要這樣一位劍法高超,但又不會殺傷他性命的對手,本想讓令狐沖出去應對,剛想開口,就聽到洞外聲音再次傳來。

“我知道風老先生因過去的誓言,說不再與人動手,如果有人逼你動手,不知又如何呢?”話雖不好聽,但語氣卻很平淡,似乎只是常人對話,有事相商的樣子。

“比如,如果你不和我比試,我就下山把華山派滅絕什麼的。”

令狐沖一聽,驚愕片刻,立即跑出洞外,道:“獨孤兄,不知你適才所言,所謂何意?”

獨孤無名一如既往的淡定,微微一笑,道:“令狐老弟,大半年不見,劍法進步神速啊。

我的劍法陷入了瓶頸,希望和當世的劍術高手比試切磋一番。當世之上,除我之外,當以風老先生爲最。

而我行事向來隨心所欲,追求自由,這一點令狐老弟應該能理解纔對,畢竟我們在這一點上是一樣一樣的。”

令狐沖想到自己此前的種種所爲,以及現在被罰在思過崖面壁一年,豈不正是正如獨孤無名所說的那樣嗎,做事太隨意了。

只聽獨孤無名續道:“我想,即使華山派因爲當年的‘氣劍之爭’,氣宗使了陰謀詭計對付風老先生,致使他心灰意冷,發誓不在與人動手。但我以爲,風老先生多少對華山派還是有感情的,斷不能眼見華山派傳承就此泯滅吧。你說是吧,風老先生。”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獨孤無名望向了令狐沖的身後,正是從山洞中走出的風清揚。

而且自始至終,獨孤無名的語氣都充滿了肯定,即使某些疑似問句的話語,都是用肯定的語氣在訴說,顯然對於自己所說的事情,非常篤定。

風清揚現在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令狐沖可以應對的了。

這個狀態下的獨孤無名,是一個對劍道追逐非常執着的人,他急需一個劍道高手來與之交手,以印證自己的劍道。

風清揚在獨孤無名身上,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個劍道高手,收斂,但蓄勢待發的急切心情。

所以獨孤無名威脅的話語說的非常平淡,但堅決。

獨孤無名一直以來對很多事情都是無所謂的態度,這次做出威逼風清揚的選擇,其實也有賭博的成分。

獨孤無名學習任何東西,他都能很輕易的學至頂尖的狀態。

可惜劍法不同,從不會劍法的普通人,到利劍境巔峰,他只用了三年,那是在《越女劍》時期。

達到軟劍境巔峰只用了兩年,因爲佩劍是青冥軟劍。

之後在《唐伯虎點秋香》的三年裡,達到木劍境巔峰,因爲那時候他不用劍,尋常時候和唐伯虎論武,都是使用筷子、樹枝等,真正的草木竹石皆可爲劍。

如今在木劍境巔峰已經過去近四年了,除了知道將內力轉化爲劍氣,附着在手上之外,對於如何做到心中無劍,這個對他來說很難。

幾年下來,他雖然已經逐漸不耐煩了,但其實還能忍得住,只是這次上思過崖,見到風清揚,對方身上劍客的氣息,使得他愈加心煩氣躁,因此出此下策。

不等風清揚開口,獨孤無名率先出手,內勁灌注雙手,以指做劍,攻向風清揚。

風清揚雖然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大的對手,但到底是經驗老道,倉促間就應對過來。

兩人來回迅速交手數十招,看的令狐沖目眩神馳。

這幾天他纔剛剛接觸到劍術的新境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現在就見到當世劍法最強的兩人的比武切磋。

他就如一個巨大的海綿吸水般,快速的吸收着這些劍術養分。

兩人武功各有所長,風清揚劍法更強,內力更深厚,獨孤無名身法更快,內力更精純。

風清揚畢竟年長几十歲,劍法和內力儲備超過獨孤無名很正常。

但華山派的內功又如何與獨孤無名的神照經相提並論,二者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因此獨孤無名在神照經的加持下,在身法和內力精純上佔上風。

交手了過百回合後,風清揚已經看出獨孤無名的問題所在,說道:“你太執着於‘無劍’兩個字,所謂‘無劍’並不是一定不能用劍,不能用武器,只能用雙手,你過分執着於劍的載體,失了‘無劍’的本意。”

聽到這裡,獨孤無名稍有遲疑,風清揚在這個間隙伸手一揚,手中多了一口長劍,卻是身後令狐沖手中之劍,一邊攻擊一邊道:“你現在再看,我與之前相較,又如何?”

獨孤無名若有所悟,低語道:“竟無絲毫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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