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種呢？”茅瑞出聲問道。
在聽到需要對鬼物擁有足夠深厚的掌控時茅瑞已經放棄了這一方案，術業有專攻，他不是茅哲那種地地道道的鬼修，也就能對命令鬼物做些簡單事情而已，掌控有，也就是入門而已，絕對算不上精深。
至於花費時間去深研此道當，也不說有沒有這個天賦，即便可以在掌控鬼物方面取得巨大成就又如何，沒有那個必要。
“另外一個則是從血衛自身着手，方法與培養鬼物類似，給你的兩部培養法門都可用到，只不過將培養對象從有資質的鬼物換成血衛罷了。”
“具體點就是，以你得來的純粹沒有意識的靈魂體，在煉製成兩部法門裡提起的飼料，餵養給血衛便是。好處是在每一次餵養中都可在飼料上佈下控制手段，一次次的餵養只會累加控制，外加你本身就可輕易控制血衛，不用擔心有了靈智後會反噬你這個主人。”
“壞處便是，用培養鬼物的方法培養屍體，只會事倍功半，花費的時間短不到拿去，加上屍體一類自然誕生靈智的難度本就比鬼物大，時間只會更久。說不得比本命物誕生靈智更久。”
天鬼道人詳細給茅瑞說道其中利弊，更是打了個再明確不過的比方。
只可惜遇到的是茅瑞，是一個對於修真常識很無知的傢伙也，說得再詳細不過是對牛彈琴。
於是茅瑞很認真問道：“本命物能誕生靈智？”
元神身的天鬼道人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心智極高，天賦極佳，眼光比他們這種活久見的老怪物更高的混賬小子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起初天鬼道人還不相信，認爲是在混賬小子裝瘋賣傻，可茅瑞的眼神又不似作假，於是試探性問道：“關於本命物這麼重要的東西，涉及到身家性命，哪怕你長輩不說，你自己也能從不少地方瞭解...吧？”
茅瑞取出血鐮問道：“這算本命物嗎？”
天鬼道人只是看了一眼，都沒細看，這把大鐮刀雖然和茅瑞有着很親密牽連，但絕對不是本命物。
同時也確認了茅瑞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常識白癡，索性當了一回臨時性授業恩師，從最最基礎開始，給茅瑞好好灌輸本命物的概念。
本命物本命物，就是和修士生命息息相關，修士修爲精進，順帶着能提升本命物品質。本命物受損修士也將遭受重創，一旦本命物被毀，修士雖不至於跟着死亡，也會傷及根基，日後修爲難以進步，更甚者境界跌退。
本命物也是對主人最最忠誠的存在，沒人能夠令他人本命物認主，頂多就是拘禁或者毀滅，絕不會出現易主，至少天鬼道人從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誰家本命物換了個姓。
哪怕主人身亡，本命物僥倖‘活’了下來，也不會認新主人。
天鬼道人還順帶講了一個與本命物相似的另一種器物——傳承物。
與本命物一樣，乃是整個諸天大界公認的倔脾氣，同樣不會背叛易主的情況，唯一的區別是，本命物是一名修士的立身之本，只會認一個主人。而傳承物則是會認準一批人當主人。
至於認主的對象則是在煉製時就被限定在某個範圍，那個範圍可以是血脈後人，也可以是門徒弟子，全由煉製者而定。主要宗旨就是傳承二字。
這一講就是兩個時辰，天鬼道人哪怕是元神之軀都感覺嗓子在冒煙，口渴得很。內心也及其佩服茅瑞師尊，攤上這麼個徒弟居然還沒將他逐出師門，耐心可謂極好。
天鬼道人說了這麼多，唯獨沒有說到一點，本命物的煉製方法。
這倒不是天鬼道人小氣，不願將方法告知茅瑞，也不是手頭沒有好的法門，而是不合適。
本命物關係到大道，煉製之法則是本命物的根本，只要煉製之法被他人獲知，完全可以針對性的找出致勝法門。若非十分信服，輕易不會傳授煉製之法。師徒間傳授時也多是當師傅臨終前纔會悄悄告知弟子，讓弟子沒有後顧之憂。
天鬼道人自認即便告訴茅瑞煉製之法，以茅瑞的性格也不會拿來用，說不得還會覺得天鬼道人圖謀不軌。
世間真理千千萬，並不是每一條都能在任何時候派上用場，‘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條被世人所歌頌的大道理在本命物煉製一項上就不適用。
“老夥計，你想當我的本命物嗎？”茅瑞對着血鐮問道，片刻後見血鐮並無反應，茅瑞又說道：“不回答？那就是不想了！沒關係，繼續做我的兵器就好。”
天鬼道人斜眼鄙視茅瑞，對着一把別說是器靈，就連簡單靈性都沒有的武器自問自答，有意思嗎？
“不過說實話，你也差不多該準備個本命物了，趁着現在還在築基期，找一件靈器級別的當本命物，進階到金丹期本命物也會成長爲法寶級別，相對於金丹期煉製一件法寶當本命物可要節省不少資源。”天鬼道人好心提了一嘴。
“還有這種說法？那豈不是越早擁有本命物越划算？”茅瑞幡然醒悟，語氣懊悔至極。
天鬼道人沒有回話，擺出一副‘不然你以爲呢？’的表情。
“唉，算了，現在連個煉製本命物的法門都沒有，再說能不能活到金丹期還是個問題，到時候再說吧。”茅瑞隨即嘆了口氣，沒再此事上過多糾結。
一人一元神都沒有提起血衛擁有靈智一事，實在沒有必要。
該說的天鬼道人都說了，如何選擇就看茅瑞的了，結果說不說出來都一樣。
“這就泄氣了？不過也是，《無脈訣》老夫也看過，是一條踏上就回不了頭的路，別人修煉有各種理由，爲了長生，爲了傲視天下，爲了隨心所欲等等...而你則是不得不修煉，想停都停不下來，每一步都存在生死。”
“別人隨着修爲增加，越來越靠近下一境界壁壘，不管能否跨過都能看到一絲希望。你卻只有絕望，每一絲靈氣的增加代表着距離死亡更進一步，哪怕僥倖活了下來，也看不到所謂的彩虹，還有更大的風雨在等着，永遠看不到盡頭。”
無涯老人創造了《無脈訣》，可謂給那些斷了經脈之人開闢出一條新的方向，對無涯老人佩服之餘也會忍不住去研究一番，不管是從中借鑑靈感還是找尋針對手段，只要對《無脈訣》有了一定了解，都會覺得這是一條能走卻很難走的窄路。
天鬼道人就對《無脈訣》頗有研究，且理解程度不比茅瑞這個親身體會者少多少。
在諸天大界想必像《無脈訣》有着深入瞭解之人絕不在少數，沒辦法，誰叫《無脈訣》這麼普及呢。
天鬼道人見茅瑞不說話，以爲他那無知又犯了，於是繼續說道：“而且《無脈訣》可不單單人族可以修煉，無涯老人雖是人類出生，可他創造的這部功法卻適合諸天大界絕大部分種族，說明《無脈訣》擁有很大的包容性，使得不同個體因爲各自不同的機遇，會修煉出看着相似實則不同的結果。”
“導致前人的修行經驗派不上多大用場，頂多拿來借鑑，絕不可能照搬，依舊需要自行摸索，當不了傳承。就拿你和那個長的比娘們還娘們的郭成來說，你們兩個修煉了相同功法，其中的過程必定差距極大，想來這點你比老夫更清楚。”
茅瑞看着天鬼道人，咧嘴笑了笑，沒有否認的點頭說道：
“回不了頭的路，至少還能走下去，能走多遠還沒被限定死，全憑個人本事。總好過已經知道盡頭在那裡的斷頭路。”
“你生前什麼修爲？元嬰期？化神期？還是大乘期？不管你生前什麼修爲，茅哲順着你的腳印走下去，也就走到那裡而已，接下來呢該怎麼走？”
天鬼道人突然沉默，茅瑞卻是嘴角噙着冷笑繼續說道：“《幽冥鬼體》是你巔峰之作，不管修煉後有多強，最強金丹也好，最強元嬰也罷，都無法掩蓋你讓茅哲走上這條斷頭路，以他更好的修煉資質在走到盡頭時將你沒能走下去的路延續的想法，對嗎？”
肉眼不可見的妖紅色火焰冒出，將天鬼道人元神團團圍住，幽綠色吊墜尚在火焰之外茅瑞手中。
天鬼道人哪怕身處無名業火的包圍之中，依舊沉默着，任憑身上冒出一縷縷青煙，顯得身形愈發虛幻也沒有任何掙扎。
知道掙扎無用，也是沒有掙扎的念想。
“因爲茅哲在進入金丹期後，同樣是無法回頭了，必須順着這條斷頭路繼續走下去，也算是達成一般心願，所以覺的沒必要掙扎了？”茅瑞低頭轉動手中吊墜，看也不看天鬼道人。
“他都知道，在傳授《幽冥鬼體》前跟他坦白過，進階金丹前還有回頭的機會時老夫再次詢問過會不會後悔，他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