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閻王找的這個女人,好像是我沒錯。
閻王,他幹嘛找我?不是,他找的這個人怎麼會好巧不巧地真的是我?
“你很驚訝?”山狼敏銳地捏住我的下巴,擡起我的臉,話語又回覆到寒氣逼人。
糟了,差點露餡了。我收起訝異,搖了搖頭,“只是不敢相信。”
嘆了一口氣,接着先前瞎扯的套路繞回去,“我以爲他……已經不會再找我了。”
山狼擰着的眉頭就沒鬆過,“那你那天在書室裡說的那席話都是隨口騙我的?”
那天在書室……那套關於怎麼對待心愛的人的理論麼?
“那些話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迎着他,眸光恢復了堅定,“只不過,我以爲那些都過去了。”
審視半晌,山狼的喉結隱隱滑動,捏着我下巴的手徒然一鬆,衣袍一揮,轉過身去,大步走回竹林,“你要記住,你是閻王的女人。”
又來了,該你記住的東西幹嘛老讓別人記。
“我當然記得我是他的女人,不用當家的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提起嗓子衝他的背影大喊。
山狼寬厚的背一矗,我趕緊追了上去,擋在他面前,“無論他着急也好,不急也罷,我都是他的女人。”
“既然你記得你是閻王的女人,”山狼俯視着我,冷冷地開口道:“那你來這裡接近我做什麼?”
接近……他!我做的有這麼明顯嗎?
趁我沒回神兒,山狼突然欺近我,“說話啊,難不成你以爲你的閻王不要你了,所以你得趕緊給找個新靠山,而我,正好合適,對吧?”
“你剛剛說什麼?”我柳眉擠到一塊兒,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到底爲什麼接近我?”
“我……”我不能說。高大的身子欺得更近,我本能地要往後退,卻被山狼大手一撈,牢牢地固在懷裡,我慌亂地想要逃離,卻撞上了那對墨玉般深邃炯銳的眸子,帶着無措的明媚嬌顏,被仔仔細細地映在裡面。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
“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閻王不會放過你的!”
慌亂之中我伸出手想要掏我的那些小瓶子,可他把我緊緊束在懷裡,一把我的雙手反束到身後。
“不管你接近我做什麼,我都認了。”
映着我的瞳眸裡又浮現出剛剛剎那而過的憂傷,我一怔,停下了掙扎,山狼的脣覆了上來,動作溫柔了許多,鉗住我的臂彎也收回了不少力道。
脣上和眸光一樣,也透着淡淡憂傷的涼,甚至,還有些苦。
不能!
我猛地一把推開他,腳下一個踉蹌,順勢便要摔下去,山狼眼疾手快,將我的扶住,“小心。”
掙開他的手,我往後退開,驚慌道:“我是閻王的女人,無論我爲什麼接近你,我都是閻王的女人。”
我很慌張,一顆心砰砰跳得飛快,就算只是淺淺的一觸,但也是輕薄,可我竟然沒有像上次一樣生氣,這讓我覺得更加慌張。
山狼眸裡的憂傷愈來愈濃,“我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女人,被掛在馬背上還能用那麼清亮的眸子打量抓走自己的人;我第一次見到有這樣一個女人,在面對我的渾身寒氣還能鎮定自若地說着連篇謊話;也是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處於明顯不利地位時,仍然理直氣壯地和我談條件,同樣第一次,有個女人在我吻她的時候,恨不得把我推得越遠越好。”
謊話?他什麼時候知道我說謊話的?
“這樣的一個女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那麼耀眼,讓人不得不把她看在眼裡,慢慢裝進心裡,可這樣的一個女人,卻是閻王的女人,” 薄脣漸漸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從我第一次在茶肆看到你時,我就知道了,你註定不屬於我。”
“我……”那股憂傷似乎已經流進了我的心裡,看着山狼脣邊不和諧的弧線,我的心似乎也隱隱抽痛起來。
從小到大,我一直遠遠地看着皇甫勳,皓月國的重將,他的容顏一直都是那麼明亮,沒參過一絲暗影,憂傷從來都不屬於他。
可山狼的憂傷,卻讓我覺得更加真實。
“是爲了皇餉對嗎?”山狼淡淡地搖搖頭,“閻王派了那麼多人都有去無回,這次賭了你,算不算他賭對了呢?”
我望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什麼都不說。
“皇餉就在後山的暗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