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劍脊峰。
這一日,萬里無雲。
古木立在演武場,目光移向天穹,仿到上面到底是什麼,在他身後,羅宓和楊婕站在旁邊,咬着薄‘脣’想說什麼,卻最終只能這麼站着。
今天夫婿要離開這裡,離開太武大陸,她們心中有萬般不捨,卻知道無法阻止。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似乎知道她們心中所想,古木將目光收回,然後咧着嘴笑了笑,如果不是爲龍靈和夙沙幽然,他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
羅宓眼圈有些紅了,然後指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寶寶都要出世了,你就這麼撇下我們娘倆離開嗎。”
兩個月前她有了身孕,而且還是雙胞胎,不過距離分娩需要一點時間,至於楊婕則沒什麼動靜,這還得看運氣啊。
古木有些無奈,也有些慚愧。
不過羅宓卻突然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是要去做大事,孩子我會好好照看,等你回來。”
還能說什麼。
古木重重的點點頭。
楊婕則頗爲有些失落,她是古木的‘女’人,而龍靈和羅宓都有了孩子,自己卻沒動靜。
古木走過來,握着她的小手,輕聲說道:“等我回來,一起努力,早晚會有的。”
這話多羞人啊。
楊婕羞澀的低下頭,擺‘弄’着衣角,輕聲說道:“其實這樣‘挺’好的,不用分心,多爲你賺點錢。”
“楊姐姐,不是說好了嗎,你要幫我看一個寶寶的。”羅宓開口抗議道。
楊婕笑了起來,離別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演武場沒有別人,蕭哥和九天閣的成員都被古木故意支出去了,他就想簡簡單單離開,畢竟離別總是苦。
然而。
在劍山腳下,張林蹲在地上,擡着衣袖抹着眼角的淚珠,王逸則是低着頭哽咽着。
這兩個大老爺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停在這裡爲木少爺送行。
“你們可都是武神,哭哭啼啼成什麼樣!”蕭哥站在兩人前面,一臉無語的說道,不過卻忘記自己眼眶有着打轉的淚‘花’。
在他身後,靳戈等九天閣所有成員筆直的站着,臉上均有着不捨,畢竟他們都是古木一手培養的,都有着根深蒂固的感情。
深呼吸一口氣。
蕭哥努力讓自己正常點,然後喝道:“木少爺是去更廣闊的世界闖‘蕩’,會又更高的成就,這是好事,我們應該高興!”
“對,對!”
張林站起身,抹去淚‘花’,咧着嘴道:“我們是爲木少爺送行的,不是送喪的!”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轉頭,虎目圓瞪的怒視着他,有這麼說話的麼!
張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捂着嘴,道:“我是說,我們大家要開心,要讓木少爺了無牽掛的走!”
話好像更不對了……
衆人羣起而上,將他這不會說話的烏鴉嘴給壓在下面拳打腳踢。
一會兒功夫,張林鼻青臉腫爬起來,一臉委屈和崩潰。
這就是不會說話的下場。
劍脊峰上的古木,神識看到張林被衆人一陣胖揍,咧着嘴笑了起來,不過稍許還是將目光移向另一個方向。
在那裡,沈天行盤坐在巨石上,同樣看着自己。
古木不語,然後將目光移向劍格峰。
三十七名師兄正坐在主殿內,師尊司馬耀坐在上首,微微閉目,爲他們算着未來,算着劫難,還是一如既往的神棍模樣。
他知道師尊這是在分散注意力,於是苦澀的笑了笑,最後將目光看向劍穗峰,看向那個小惡魔尹蘇枯和柳清鶯。
丫頭現在已經成爲亭亭‘玉’立的美人兒,姿‘色’雖然無法和師姐相比,但若走出劍山,必然會引起諸多年輕才俊的追捧。
“大哥哥……”
尹蘇枯雖然已經長大,但仍然視古木爲自己的大哥,視爲自己的偶像,得知他今天要離開去別的地方,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回來,早已哭成淚人。
劍穗峰首座長老柳清鶯那絕世容貌上也浮現着一抹憂傷,回想起當年湖中相遇,想起偷偷潛入靜心池,想起青陽鎮一行,恍若昨日發生。
……
想簡單的離開,古木卻發現,根本不可能。
咻
就在此時,劍山上空忽然飛來一抹虹芒,最後停滯在蒼穹間,待得散去,就看到道童出現其中。
“時日已到,請隨我前往武道殿!”
來到這裡,他直奔正題,畢竟給此人一年時間夠寬鬆了。
古木向着羅宓和楊婕揮揮手,然後調動真元,徐徐升空,最後放眼看了看山下,看了看另外幾座山峰,也算是無言的告別吧。
在所有人目睹下,他隨着道童離開了劍山,向着那蒼穹飛去,而蕭哥、靳戈等人紛紛爲其送行,直到虹芒消失仍沒收回目光。
“師尊……”
劍山外的幾十裡,嶽峰跪在地上,向着古木離開的方位叩拜,而在他旁邊的楚括也跪在地上,眼中盡是淚珠。
“石開,你的眉心間有着一抹晦氣,這是大凶之兆,必須趕快去靜心池泡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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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格峰的主殿上,司馬耀神‘色’凝重的說道。
“師尊,我是紫衡啊。”
“師尊,弟子在這裡啊。”
“老糊塗了,老糊塗了。”
司馬耀拍着腦‘門’說道,不過在場的弟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老人家是在藉機抹去那掛在臉頰上的淚珠。
“師尊,你若不捨師弟離開,就哭出來吧,不要憋着,這樣很傷身體。”‘藥’無塵擔心的說道。
“‘混’蛋,誰說你師尊我不捨得!”
司馬耀嘴上是這麼說,可還是一揮袖離開主殿,然後衝着徒兒離開的地方,大聲喝道:“不‘色’,出去以後別給師尊丟臉,誰敢欺負你,就往死裡打!”
衆弟子頓時嘴角‘抽’搐,這出‘門’在外,重在以和爲貴,師尊卻這麼囑咐,忒讓人無語了。
就在此時,司馬耀又大聲補充道:“打不過就跑,記住爲師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
古木飛在蒼穹聽到師尊所言,嘴角掛起燦爛微笑,然後動用神識,向着下方道:“謹遵師命!”
“很好,很好!”
司馬耀頗爲欣慰,然後繼續說道:“在三境必須闖出名堂,你的師兄,你的徒子徒孫遲早有一天會去投奔你!”
他這話看似是在說給古木聽,但其實是在說給歸元劍派所有人聽。
靳戈等人聞言,紛紛緊握雙拳,眸子裡透發着‘精’光。
掌教爲自己做了一個榜樣,日後必然衝上武神之上,踏入三境,去追尋他的步伐。
“古木,雖然被你甩的很遠,但我不會認輸,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在三境相遇……”
沈天行盤坐在巨石上,心中堅定的說道。
古木沒有回答師尊的話,因爲他已經離開的太遠,並發現了那座藏在雲層中的懸浮高山,然後暗暗道:“在這裡我能達到武道最高,進入三境我定然還會做到!”
造物城,古家。
古千秋和南宮柔等人看着古木離開,心中雖有不捨,但還是強顏歡笑爲其送行。
古蒼風則在想着:“小子,曾經你說要揚名天下,讓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現在你做到了!”
“前往另外一個世界,也一定能做到,我們等着你衣錦還鄉的那一天!”
古木的離開,不單單隻有身處劍山範圍的武者知道,整個太武大陸的武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曾經的九州,曾經的國級勢力乃至州級勢力強者紛紛懸在半空,爲這個英雄送行。
在這一天,諸多學者將此事記在史記上。
如此描述:太武元年,歸元劍派掌教古木破碎虛空而去,世俗武者紛紛送行,堪稱萬古奇觀!
……
偏僻的荒山。
一個頹廢的男人坐在這裡,當他看到虹芒消失天穹,撥了撥‘亂’發,顯‘露’出一張略有冷傲的面容,然後苦澀笑了笑。
此人正是商崇連,誠如古木所想,他的心已經死了。
“重連哥哥。”
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孩從山下跑了過來,然後捧着熱騰騰的饅頭,燦爛笑道:“這是我娘剛蒸好的饅頭。”
商崇連沒有轉身,而是淡淡道:“我說過多少次,不要靠近我。”
‘女’孩毫不在意,撅着嘴道:“我娘說你已經很久沒吃飯了,在這樣下去,肯定會死的。”
“……”
商崇連喃喃自語道:“死對我來說是解脫。”
然後站起身,走到那‘女’孩面前,認真的道:“嫁給我!”
“啊?”
那‘女’孩聞言一怔,俏麗的臉蛋泛起紅暈,雖然她很喜歡他,可這話說的太突然,完全沒心理準備。
商崇連的心死了,活着也如同傀儡,甚至每每到了夜晚就會夢到父親和族人自絕在眼前。
這是噩夢,這是痛苦的折磨。
他想一死了之,可他卻做不到,因爲族人以命換命,如何忍心下得去手。
活着,他必須活着,縱然忍受痛苦折磨,也要好好的活着。
平淡生活,直到老死!
這便是商崇連的選擇。
第二天,荒山下的小鎮舉行了一場簡單婚禮,曾經的商家後裔,曾經最傑出的天才就此隱居於此。
太武(尚武)大陸的故事在此告一段落,有關古木的傳說,註定永遠流傳在這個世界上,被後人廣爲流傳。
不久以後。
大陸九郡城,聖界十二郡主城內立起了一尊尊英武不凡的雕像,這是用來告訴世人,此乃太武古木,此乃天下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