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炎

葉鋒也從抱着頭的雙臂縫隙向外看去。

只見來人是個女子,一襲淡綠色衣裙,宛如風鈴一般,讓人心神清明。年輕的臉上完美地演繹着傾國傾城的前奏。

丹師炎。

天才丹師。

在十歲時被一位丹師看中,去了遠方修煉。如今已經是一位真正的凡階丹師。

那三個少年的身體不由自主開始顫抖起來。

遠處的葉問忙收回了目光,裝作沒看到這邊,在演武場上繼續練習。丹師,那是絕對凌駕於靈者之上的存在。他們得罪不起。

“你們給我記住,誰要是再動炎弟,我不介意殺你們給猴看。”

炎俏臉含怒,說出的話冰冷如刀。

那三個少年連連點頭,像草地上啄食蟲子的雞一般。

“滾!”

三個少年如逢大赦,連忙轉身,一溜煙消失在遠處的柳堤上。

待那二人消失後,炎才轉過頭,臉上的怒氣已經轉化爲憐惜。

她看着目光呆滯一臉癡笑的葉鋒,眼裡的痛惜顯露無疑。

“炎弟……”

炎只說了兩個字,竟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葉鋒癡癡地笑,說道:“呵呵,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呵呵……”

炎心中更加刺痛。她曾經的炎弟,讓所有人羨慕嫉妒的天才,如今竟然落得如此悽慘下場。

家破,人亡,癡傻,受盡欺凌。

葉鋒自小是寄居在風家的。

二人同爲天才,且青梅竹馬。當葉鋒回到葉家後,二人約定,每三個月見一次面。在父親死後,葉鋒扮作癡呆。幾乎所有人都離他而去。只有炎,依然不離不棄。後來她去修煉丹師,仍舊每三個月趕上百里路來葉家一次。不爲別的,就爲看望葉鋒。

……

葉鋒想的出了神,眼裡不由自主露出溫柔神色。

時值三月,家族湖邊道路上,綠柳如煙。這一男一女手牽着手,緩緩前行。這是怎樣的浪漫意境啊。

可惜,一個是身份地位高貴的丹師。一個,卻是白癡……

葉鋒暗自想着,心裡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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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葉問臥房。

“你們這三個笨蛋,竟然被一個傻子搞得如此狼狽不堪,全是飯桶!”葉問將桌上一本書劈頭蓋臉砸在高個子臉上,胸口呼呼起伏,顯然極爲震怒。

高個子低着頭,一聲也不敢吭。被一個傻子弄得如此狼狽,他確實是沒有資格辯解。

其他二人則有些心虛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說:“葉問少爺,當時情況有些特殊……”

啪——啪——

不待他們說完,兩記沉重響亮的耳光分別重重落在他們臉上。登時,他們的左臉紅腫起來,讓人聯想到豬頭二字。甚至就連豬頭都要自愧不如。

葉問打完那二人,轉過來擡腿一腳,高個子便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牆壁上,順着牆壁滑落下來。

房上有積灰在這一震之中簌簌落下,如絲如縷。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這三個飯桶!”葉問氣喘如牛,目光都能將這三人大卸八塊。

那幾人一連串點着頭,其他兩人扶起高個子,快步出了房門。

“三個白癡。”葉問怒氣猶自未消。他望着窗外,眼裡的怒氣漸漸轉爲陰冷的恨意:“葉鋒,你等着,好戲還在後頭。即使你有丹師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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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回來了,炎回來了……”

有多嘴的已經在葉家傳開了。

當炎與葉鋒攜手走過葉家大院時,所有看到的人無不側目。他們驚訝於炎的美貌,同時嫉妒葉鋒的命好。葉家所有少女在炎面前黯然失色。就連公認最美的歆兒,也已經自慚形穢。

而那些少年則在垂涎炎美貌的同時,嫉妒葉鋒。在這一刻,他們都恨不能自己變成傻子,與葉鋒調換位置。

炎牽着葉鋒的手,昂首而行。

行至人多處,她微微一笑,如春花綻放。那些少年看得都癡了。

在這一刻,葉家不是一個傻子,而是數十個傻子。

炎卻故意開口道:“炎弟,雖然現在你不能修煉,但是你等我,等我修煉到更高的地階丹師時,便可以煉製出能治好你的丹藥,到時候,你仍舊是葉家的天才。”

衆人聽此,都是悚然一驚。

丹師是極爲超然的存在。在他們這些靈者眼裡,丹師幾乎沒有辦不到的事。

既然炎說能,那就一定能。

此時已經有人開始後悔起平日對葉鋒的欺凌來。

他們心虛地看着葉鋒,生怕老天不長眼葉鋒突然恢復神智,將他們的惡行一一抖出來。

葉鋒卻只是癡癡地笑,咧着嘴,看着炎令少女嫉妒令少年垂涎的臉:“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呵呵……”

二人在衆人的注目中,緩緩穿過葉家庭院,回到葉鋒臥房。

炎看着房間裡簡陋到極點的陳設,心裡一痛。

她默默地說着:“炎弟,這半年來你是怎麼過來的?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像是在對葉鋒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她將葉鋒扶着坐在牀邊,便開始動手替葉鋒收拾起房間來。

葉鋒看着她忙碌的俏麗身影,心中暗歎:人生有妻若此,夫復何求?可惜我身負深仇未報,不能連累她,否則……

炎手腳麻利,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將房間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

她坐在葉鋒身邊,替葉鋒擦去嘴邊閃亮的口水。輕聲細語,開始說起話來。她說,葉鋒聽。

她說起二人小時候的事。

一起下河捉魚,一起去沒有什麼危險的葉子裡冒險,一起去偷村民的西瓜被狗追得滿世界跑,包括被村民抓住扭到風家,一起受風父責罰。一起偷走風父最珍貴的扳指換冰糖葫蘆吃……

過去種種,不一而足。

而葉鋒則癡癡的聽着,有時候,他真的有些癡了。

一直說到下午時分,夕陽將墜。炎將葉鋒安頓好,囑咐葉叔要好好照顧葉鋒。然後才嘆了口氣,黯然離去。

臨走時她牽着葉鋒的手說道:“炎弟,你放心,等我修煉到地階丹師,就把你接出去,再也不用受此苦楚。”

在炎離去後,葉鋒默默坐在牀邊。炎是個好姑娘,他不能連累她。他不能把自己身上的負擔帶給她。

想了許久,葉鋒搖了搖頭,將心裡的雜念甩出去。

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在一個月後破掉三才陣,而不是兒女情長卿卿我我。

想到此,葉鋒又要開始內視觀察丹田中的變化。雖然不知道丹田裡的青色霧氣是什麼東西,但從今天自己隨手一拳就把高個子砸入湖中來看,青色霧氣至少讓自己的力量增加不少。也許,破掉三才陣的希望,就在這青色霧氣上了。

想到這裡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牀頭,卻看到那裡有什麼東西。將那東西拿起來,見原來是一件掛墜。

掛墜是由一塊很普通的石頭雕刻而成,呈漆黑顏色,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正面刻着一個草書的風字,極具氣勢。反面則是一個娟秀的楷書——靈。

葉鋒將石頭拿起來,湊到鼻子邊。石頭上似乎還帶着少女的體香。

他微微一笑,暗想:這是炎落在這裡的,下次來時還給她。

就在他要將那掛墜收好時,靈魂之力卻突然微微波動。

自從丹田裡有了青色霧氣之後,他的靈魂之力就強了數倍。一般的靈者靈魂根本無法出體,他卻可以輕易做到。

他捕捉到在那枚掛墜上有靈魂印記。懷着好奇,葉鋒的靈魂探入那枚掛墜之中。

十分順利,他的靈魂就進入了掛墜。

葉鋒心中一怔。自己的靈魂之力似乎有些太強了吧。

按理說,如果一個人在物品上留下靈魂印記,另一個人想要進入,就必須用更強大的靈魂抹去原來的靈魂印記。炎是丹師,靈魂比一般的靈者都要強大好多倍。而自己卻可以輕而易舉抹去他的靈魂印記。

難道說,自己的靈魂之力比炎還要強大?

懷着疑惑,葉鋒靈魂探入掛墜。

原來這是一個儲物掛墜。它是身份的象徵,只有地位超然的丹師,才能配得起儲物的首飾。

掛墜的空間不大,只有約一立方米。裡面的東西也不多,有幾兩銀子,幾件衣服。而在角落裡的兩件物品卻引起了葉鋒的注意。

他靈魂一收,便將那兩樣東西拿出來。

第一樣,是一塊火紅色的石頭。這個葉鋒見過,是用來測試丹師等級的東西,叫做火靈石。

而第二樣東西,是一本火紅色封面的書,封面上有火焰圖案交織成的文字——火炎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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