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男孩7

諾曼回到落日酒館,與前臺約旦打了聲招呼後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身黑色的衣服後再度跑了出去,順着羅姆鎮皮革加工廠繞到市中心的位置,前面就是市政大廳。

巷道里,莎儂正百無聊賴的玩着用飛刀插上垃圾桶上爛蘋果的遊戲,看到諾曼慢慢走來莎儂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知道我們說好的換班時間是多久嗎?看看時間,太陽都曬到我後脖子了,該死的,要是下次你再鴿我我回去就抓只老鼠放你房間裡。”

諾曼表情冷峻,並未理會莎儂,只是站在莎儂的位置看着市政大廳方向:“現在什麼情況?”諾曼將從落日酒館帶出來的青草汁遞給莎儂,莎儂也不客氣,接過後一口飲盡,回道:

“那一隊人進去後除了出來買了點東西吃,其餘時間都在裡面沒有動過”。

諾曼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剩下交給我來。”

莎儂注意到諾曼的情緒不太對勁,故意用肩膀撞了撞諾曼:"怎麼回事?你踩狗屎了嗎?”

“我沒心情和你說很多,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盯到晚上,如果有什麼發生了我會通知你的。”諾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先前和帕蒂的交談過程中,他原本以爲帕蒂受傷加上剛來此地,不會有辦法調查自己,沒想到僅過了一晚上自己和周圍所有人都被帕蒂調查得清清楚楚。她是怎麼做到的?看她的樣子她根本沒辦法行動啊?

想到昨天帕蒂最後渾身顫抖的模樣,諾曼百思不得其解。帕蒂是怎樣調查自己信息的呢?如果不想清楚這件事情,自己巫師的身份和卡茲諾曼逃亡者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還有那件事,那就是關於自己的姓氏。

從小到大父親就告訴過自己不能將自己的姓氏透露給任何人。如果讓那人知道了更多自己更多秘密,那麼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許久沒有得到迴應的莎儂撇撇嘴,將小刀插回腰帶間,轉身向皮革廠方向走去,但他並不打算回到落日酒館。他扭頭看見諾曼的背影,細想了會,又看了看平原方向,不禁將手裡的小刀握緊。看來諾曼去找那個女巫師了啊。

沒有在意莎儂的離去,諾曼靠在小巷裡的木桶邊看着遠處的市政大廳,巷口經過的人都無視這個一直盯着市政大廳的孩子,有些是諾曼認識的,有些是見過但未說過話的。

羅姆鎮總共只有這麼大,來往人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諾曼盯着過往的人,突然他想到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帕蒂不是一個人。身爲僱傭兵,帕蒂有着自己的情報,那麼她在羅姆鎮會不會也有認識的人呢?也有可能是和帕蒂一起執行任務的僱傭兵。

諾曼此刻所在的市政中心正是羅姆鎮最中間的位置,所有人都可能經過這裡,諾曼仔細盯着眼前過往的人羣。這個是水果店的大嬸,那個是另一家酒館的老闆...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諾曼的眼睛開始痠疼,但終於他看到了一個穿着打扮不一樣的人,那是一個黃色短髮的男子,穿着輕便的叢林作戰服,手上提着一瓶牛奶坐在斜對面的麪包店門口,正用不經意的目光偶爾掃向市政大廳方向。

穿着如此顯眼衣服的他存在感居然這麼低,如果不是諾曼刻意盯着可疑人物,他也會忽視行爲詭異,穿着與周圍人完全不一樣的傢伙。

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黃髮男子衝諾曼舉了舉手中的牛奶瓶,僅僅是諾曼眼前經過一個人後,黃髮男子就不見了。三十秒後,諾曼的肩膀被什麼人拍了拍,他猛一回頭,黃髮男子已經站在諾曼身後,不知所謂的嗤笑着。

“孩子,你是什麼幫派的街頭男孩嗎,還是說,你爲什麼人服務?”

諾曼順着臺階向下:“是的,我爲卡爾家族工作,我們在試着接手這個城鎮。”

黃髮男子眯着眼掃了掃諾曼,與自己記憶比對了一下後笑的更加猖狂:“不,我認識你,你是我昨晚調查的那個孩子,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發現我了,放心,我到你背後不是因爲巫術那麼噁心的東西,我只是有一些特殊技巧。你可以把那把可愛的小刀收起來了。”

聽到男人這麼說,諾曼表情不太明朗,他的家人基本上都是巫師,說巫術噁心,也就是在說巫師噁心。黃髮男子彎腰順着諾曼所在的方向向遠處望去。

“呃,孩子,看來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在監視那隊城裡來的兵,放心,這邊交給我。”送客意味很明顯了,諾曼知道自己沒資格和對方談條件,而且帕蒂的事有她自己的夥伴盯着會更好。

而自己,只需要盯着這個黃髮男子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諾曼不發一言在黃髮男子注視下倒退着離開巷子。他繞着服裝店和理髮店門前轉了兩圈,然後重新回到市政大廳附近,不過這次他專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在市政大廳對面有一家烤肉店,烤肉店二樓有一間庫房,諾曼和莎儂有時候會在佐佐的帶領下從烤肉店後方堆積的木箱爬到庫房裡偷豬肉。此時諾曼獨自一人爬到二樓庫房裡,僅露出雙眼睛趴在窗口觀察着坐回麪包店門口喝牛奶的黃髮男子。

......

時間一晃到了夜晚,黃髮男子始終坐在麪包店門口,等到市政大廳裡那隊武裝到牙齒的騎士換上便裝出來吃飯後,黃髮男子纔在諾曼兩次眨眼後消失在麪包店門口。

諾曼帶着更多疑問回到落日酒館,此時落日酒館裡破天荒的有了一位客人,花白的頭髮和鬍子,渾濁的藍色雙眸,露出的雙臂肌肉緊繃,老人正坐在前臺座椅上和約旦吃着牛肉談笑風生,看來是伯明翰家族以前認識的客人。

老人喝着青草汁,回頭看見諾曼,對他招了招手:“你就是卡文迪另一個新招的小弟?過來過來,一起吃點,倉庫裡那小子,你朋友回來了。”

莎儂從吧檯後的倉庫走出來,手裡還提着兩瓶牛奶,看見諾曼後,他從吧檯鑽了出來,攔住諾曼的腳步,小聲說道:“那老頭四點就在這裡了,好像一直在等我們。”

諾曼表示知道了,然後和莎儂一起來到老人身邊。老人將面前的盤子推給諾曼和莎儂:“卡文迪有事要去一趟君士底比城,帶走了佐佐,臨走之前把你們兩個交給我,我這裡有個活要做,需要你們幫忙。”

莎儂聽到卡文迪的去向,急急看向諾曼,諾曼眼裡也滿是驚慌,卡文迪可是戴着伊西斯的遺物,而迪亞比王不就在君士底比城的左旋宮嗎?這下可是羊入虎口了!

老人嘿嘿一笑:“你們,跟我走一趟菲爾博鎮吧,可能需要三個多月,你們不是伯明翰新的街頭男孩嗎?作爲街頭男孩,你們要做的就是樹立起伯明翰的威信,放心,報酬不會少你們的,十張布加,你們一人五張。這是訂金,事成後我會再給你們十五張。”

聽到如此豐厚的報酬,莎儂眼睛都直了,也不聽老人說具體是什麼活,直接就打算上樓收拾行李。還是諾曼拉住了莎儂,詢問老人具體需要做什麼,如果太複雜的話,兩個孩子顯然不是很方便。

此時諾曼想到了帕蒂,還有那同爲僱傭兵的黃髮男子。如果自己離開羅姆鎮去到君士底比城北邊的菲爾博鎮,那麼這兩枚定時炸藥該怎麼辦?

老人將青草汁一飲而盡,憨笑着:“放心,我的身份是你們的釀酒工人,伯明翰家族現在的情況還不錯,在上升期,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制酒的工具,我們去菲爾博就是爲了收購釀酒工具,這裡比不得南大陸,和酒水有關的都是違禁物品,但是需求量卻是不小。怎麼樣,街頭小鬼,要不要陪老夫走一遭。”

約旦擦着手裡的酒杯:“放心,海明威是我們合作的最專業的釀酒師,之前一直在南大陸精靈之森那邊,最近纔回來,你們跟着去吧,等酒運過來後,我們就要開始自己釀造白葡萄酒了。”

諾曼猶豫着,他並不是很在意卡文迪的事業,對於諾曼來說,帕蒂的事情更加重要,可如果讓莎儂一人去菲爾博鎮,諾曼也不是很放心。

他看了眼興致勃勃的莎儂,點頭同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海明威先生。”

......

兩日後,諾曼再度來到巖壁處,帕蒂撓着後腦勺看着交代自己要出門三個月時間的諾曼,臉上的表情更加詭異:“我真的要以爲你喜歡我了,這麼關心我的事,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會去做的,三個月時間我應該還會在這裡,這裡離君士底比不遠,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諾曼專門來此地,就是爲了試探帕蒂的反應,有了帕蒂的保證,他也可以安然離開羅姆鎮,更何況他還留了後手。就在今早,諾曼專門找到了莎莉將帕蒂的事情告訴了她,因爲帕蒂知道伯明翰家族人員情況,他擔心帕蒂會來到落日酒館做些什麼,如果讓帕蒂查到生命之戒就在伯明翰人身上的話,天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來找他們。

沒想到莎莉欣然同意,甚至連諾曼預先準備好的說辭都沒用上,就這樣。兩位街頭男孩跟着釀酒師海明威踏上前往菲爾博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