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剛纔,他才忽然記起來,在歷史上,達克威爾大將軍似乎是在卡拉曼達,和身邊雷瑟守備的士兵一起受被刺殺的,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在守望之海上被人圍殺的,這中間似乎有一些劇情差距。
不知道是某些契約者推動的,還是自己無意之間扭轉了劇情,亦或是今晚的刺殺註定失敗?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船上沒有一個人知道達克威爾將軍正在船上,將軍是秘密登船的,似乎有着自己的目的,後續斯維因弄點手段隱瞞過去就可以了。
晚上八點,達克威爾大將軍的艙室。
一個身材高大,皮膚蒼白,滿面皺紋老者的靜靜地坐在一張躺椅上,看着手中的古老典籍,神情淡然。
他便是諾克薩斯這個戰爭機器的最高統領,達克威爾大將軍,他這一次登上鬼神號,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外面的船員,也僅僅知道鬼神號的頭等艙裡,有一位身份十分高貴的貴族,除此之外,他們一無所知。
這些年來,他很少干涉諾克薩斯的軍事,任由手下那羣人作爲了,並不是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因老而昏庸,而是他已經沒有多少對權利的慾望了。
他現在追求的東西和過往不同了。
達克威爾從身邊隨行的鍊金皮包裡拿出了一本古老的相冊,相冊看起來有些破舊了,似乎修補過幾次。
他的手輕輕地摩挲過了這本相冊,開始看起裡面的照片。
第一張是一羣少年勾肩搭背,歡聲笑語的樣子,他們的身上,穿着制式的軍裝,陽光下,他們笑得那麼開心,那麼激動。
這張照片已經比較模糊了,看起來似乎是用鍊金手段才維持着現在的形態,如果有精通鑑古學的學者在這裡,立即就能判斷出這是存放超過百年的照片了。
這是達克威爾十三歲,剛剛投身軍營時候的樣子。
那一年,出身將門的他,剛剛從諾克薩斯軍校畢業,和一羣鐵哥們一起到軍營報道,那個時候的諾克薩斯,還沒有那麼鐵血無情,也沒有現在這樣強大,政治上,由攝政王一個人獨攬。
那個年代,攝政王的話就是天大的命令,沒有人能夠違背,由於攝政王常年獨斷專行,而且昏庸無能,所以諾克薩斯並不是非常興旺,經常被周圍的國家欺負。
他們幾個雖然投身軍營,但是諾克薩斯一年到頭和其他國家發生不了多少衝突,諾克薩斯的軍官更多的並不是研究如何用兵打仗,而是研究如何玩樂泡妞,如何尋歡作樂。
那時,底層的百姓苦不堪言,連飯都吃不飽,但是他們身爲貴族的,卻是過得安逸萬分,無憂無慮,不需要爲國家的未來,爲民族的前途考慮,基於貴族優渥的生活,那個時候的貴族,大部分人都支持攝政王的政治,來維持自己的地位。
達克威爾翻開了第二頁的相片,輕輕地摩挲着相片上的人。
這是一個長得很清純的女孩子,她是一個平民,在當時的諾克薩斯,應該叫賤民。
還記得是那個夏天,達克威爾在半夜從軍營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這個女孩,這個父母雙亡的可憐女孩被一家酒店趕了出來,扔在了街上,而且被打得渾身是傷。
他出於一時好奇,就上前去看了看這個女孩,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年輕的達克威爾起了惻隱之心,將她帶回了家。
之後,這個女孩就成爲了他的女僕,在達克威爾家裡豐衣足食的條件下,這個女孩迅速地從乾癟瘦小,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達克威爾當時就抱着養一隻小貓的心思養着她。
沒過多久,這個小女僕就爲他懷了孕,給他生了個兒子。
在像他這樣的貴族家庭裡,這種事情十分常見,只是這個孩子算是私生子,是上不了檯面的,將來這個孩子也不會擁有貴族身份以及繼承權。
達克威爾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兒子肩頭的那個胎記。
他微微揚起了頭,想來,那一段時間,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了吧。
隨後,上了年紀的達克威爾就在家族的安排下,和其他貴族子弟一樣,娶了另一個貴族的千金,完成了一次政治上的聯姻。
而他的夫人,也迅速地發現了這個小女僕和丈夫有染的事情,在達克威爾不在的時候,用盡手段折磨她,並逼問那個私生子的下落,防止那個雜種將來有一天回來打攪自己親生兒子的正統身份。
終於在有一天達克威爾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小女僕不見了,他質問妻子,妻子說小女僕逃走了,還說小女僕捲走了大量的金銀首飾,此刻已經成爲了通緝犯。
達克威爾動用了自己在軍隊裡的關係,找到了小女僕,但是她已經死在了陰暗的地牢裡,她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肌膚,兩條長腿被鍊金術生生腐蝕成了白骨,原本清純的面龐爬滿了噁心可怖的肉蛆,從眼眶,鼻子裡爬進爬出,下體到胸口被人活活剖開,裡面的內臟被絞成了肉沫。
當時的達克威爾面不改色,就像是看到了再平常不過的景象,他問了一下獄卒,那個獄卒告訴他,是夫人的意思,爲了逼問那個私生子的下落,小女僕在獄中受盡了酷刑,但是直到死去,她都沒有透露一星半點。
久經風霜的達克威爾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對自己妻子的性格瞭如指掌。
當晚,達克威爾很淡定地回到了家裡,對着他的妻子笑面以待。
他知道,她的妻子是攝政王的小女兒,他達克威爾未來的前途,還得交付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只不過,從此之後,達克威爾的行事風格越來越殘忍,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喜歡常年在外征戰,一旦攻克就會屠村屠城,惹得天怒人怨,也讓他兇名遠揚。
達克威爾用蒼白而粗糙的手指,繼續將相冊翻過了幾頁,然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一張黑白的圖片上。
那是十二年後,他率軍迎戰入侵的外敵,在絕境之下破釜沉舟,以少勝多,殺敵數萬,戰功下來之後,他被攝政王拜爲大將軍。
由於達克威爾是攝政王的女婿,所以攝政王很放心地將大將軍的身份交到了他的手裡。
成爲大將軍之後,達克威爾把持了諾克薩斯接近四分之一的軍權,這張照片正是他成爲大將軍時候的照片。
當時諾克薩斯的軍權有一半是掌控在攝政王手中的,剩下一半的軍權,則是多多少少地被分配給了各位將軍,這些將軍都是出自諾克薩斯各路貴族的,彼此之間互相牽制,所以攝政王從來不擔心這些貴族會背叛他。
而達克威爾帶兵在外的這些年,他家族裡那些有權有勢的親戚,也一個個不知道爲何,消失無蹤了,最後只剩下達克威爾一個獨苗,成爲了他家族裡唯一的頂樑柱。
攝政王對他親信有嘉,也是出於他家族之中沒有其他位高權重者的原因,他相信達克威爾一個人掀不起風浪。
更何況,達克威爾作戰時每每屠城,在符文之地的風評極差,雖說戰功赫赫,但是誰都不會打心底裡和他這個屠夫站成一派的。
達克威爾將相冊翻到了後面一頁。
那是一個血月之夜,他和幾位將領在染血的城牆前一起合的影。
在成爲大將軍之後的五年裡,隨着他的戰功越來越顯著,攝政王終於還是對他這樣一個戰爭瘋子放心不下,開始設計陷害他,想順帶將達克威爾家族裡的權柄一併回收回來。
然而攝政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達克威爾已經將鐵血殘酷的軍風傳播到了全軍,幾乎整個諾克薩斯,只要是有戰鬥力的部隊,都以達克威爾爲偶像。
攝政王多年來只顧內政,對軍方瞭解不夠深入,結果在壓制達克威爾的一戰中,被手下的禁軍統領背叛,一刀砍死,達克威爾帶領着他手下的精兵,將十倍於己方的攝政王私兵殺得血流成河。
戰後,達克威爾順理成章地坐上了諾克薩斯最高領袖的位置。
他成爲大將軍之後下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的妻子,扔進了鍊金爐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結髮幾十年的妻子在慘叫聲中被鍊金毒液腐蝕掉每一寸肌膚,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緊接着,他將攝政王一族的所有族人,全都扔進了鍊金毒蛆的蟲池裡,讓毒蟲爬進他們的身體,將他們一個個在生不如死的慘叫中死去。
而她妻子的頭蓋骨,被他用黃金包裹之後,收藏了起來。
那一天,諾克薩斯血氣沖天,傳聞中,連月亮都變成了血色。
從此以後,達克威爾在諾克薩斯鐵血的風格就定下了,他推翻了攝政王留下的一系列政策,將一切平民向貴族的攀升渠道限定爲了戰爭渠道,只有軍功才能讓人從底層爬升上來。
憑藉着這一政策,所有諾克薩斯平民,都渴望戰爭,奮勇從軍,諾克薩斯在短短是數十年的時間裡,迅速地發展成爲了一個軍事大國。
周圍那些原本欺負諾克薩斯的幾個國家也迅速地在達克威爾的鐵血攻勢下淪陷,他的手腕讓諾克薩斯迅速成爲了瓦羅蘭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強盛國度!
在他五十歲那年,諾克薩斯周圍的國家已經全部臣服於了諾克薩斯,成立了諾克薩斯聯邦,而達克威爾卻在這個時候,忽然丟棄了自己的軍權,將之交付給了諸多貴族,讓他們自行瓜分,他將自己的暗處勢力交給了詭術妖姬樂芙蘭,成立了黑色玫瑰。
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他抓住了一個約德爾人,一個特殊的約德爾人,一個改變了他一生的約德爾人。
這是一個能夠通過汲取他人死靈來讓自己變強的約德爾人,他的名字叫做維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