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足30平方的小屋裡,漆黑籠罩着一切。隨着司夢雲將手放在那熟悉的電燈開關上,“啪嗒”一聲,整個小屋頓時光亮起來。
“真是一模一樣啊……”司夢雲掃視着這熟悉的一切,感嘆着將身後的門關上。
小小的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客廳角落擺着一個電腦桌,一個買了好幾年的電競椅。電腦桌旁邊是一個小小的五指沙發,沙發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摺疊桌。桌上還擺放着一杯吃了一半的方便麪。
司夢雲看了一眼那個剩一半的方便麪,默默的將它拿起,熟悉的走到除了一個電磁爐,一個熱水壺再無他物的廚房,將方便麪丟到那廚房下面的垃圾桶裡。
將身上那染滿了血跡的衣服脫下後,丟進廁所邊的洗衣機裡,就這麼赤裸着上身走回那小小的臥室。
躺在牀上,看着嗡嗡作響的風扇還在運作,司夢雲轉身看了眼窗外,卻也是他記憶中那白牆鐵窗的模樣。
用手遮着雙眼,轉回身,司夢雲喃喃自語道“或許真的都是一場夢,明天手機還是照常響起提醒我要去上班……”說着就在心中早已沉寂許久的壓力作用之下,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
“滴哩哩……滴哩哩……”
司夢雲迷糊的轉動身體,擺弄着幾次手後,終於將那鬧鐘按停。
“喔~~”司夢雲打了個哈欠起身,揉着頭髮看了看時間“8:00”
“又要上班了……”司夢雲迷糊着起身走進廁所,拿出牙刷蘸上牙膏開始刷牙。然而,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那漸漸恢復精神的雙眼愣愣的盯着那一頭金中帶白的頭髮,看着已經和過往完全不同的形象後,將口中的泡沫吐出,無奈的對着鏡中的自己說“看來,那一切都是真的。”
認清一切的司夢雲洗漱完畢後,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比較休閒的衣物後,從熱水壺倒了一杯水喝下,走回臥室將眼鏡拿起戴上。轉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回頭看着那熟悉的一切,輕輕說了句“再見……”便關上了門,而這房間也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
潔白的車廂裡,休息完畢後的司夢雲從地鐵門後那宛若時空之門一般的光景中走出,看着此時早已起身坐在地鐵座椅上的惜憐玉,擡手輕聲說道“早。”
隨後來到那屏幕顯示着“休息中”三個大字的deus前,無語的輕聲說了句“兌換。”清單便瞬間羅列在司夢雲面前。
用10張車票兌換了一頓豐盛的食品後,車廂正中央那空擋的位置突然出現一個餐桌,隨即無數司夢雲吃過或沒吃過的美食如憑空出現似得一道一道堆滿了餐桌,無數美食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司夢雲也不禁嚥下一口口水。
看了眼正驚奇的看着餐桌地惜憐玉,司夢雲邀請到“要吃嗎?一起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意識到已經幾乎一天沒有吃過東西的惜憐玉也不矯情,點了點頭便跟着司夢雲來到餐桌旁邊,開始挑起愛吃的吃了起來。
“喔~你們早啊,哇!這什麼……地鐵還提供東西吃?”突然,地鐵門再次打開,賴俊昊穿着一身寬鬆的揹帶從裡面走出,向兩人問好後突然驚訝的發現那已經開吃的場景,頓時也跟着走了上去,蹭起吃來。
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吃飽喝足的三人重新坐回地鐵座位之上,賴俊昊摸着肚子仰望頭頂的LED燈,感慨着說道“要是天天都能這麼吃,或許坐這地鐵也挺不錯的。”
司夢雲扭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隨後來到惜憐玉身邊,看着她那身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衣着打扮,不禁問道“你沒有回你的房間?”
“沒有。”惜憐玉點了點頭,就這麼雙手垂在兩邊,呆呆的看着地鐵車頂,突然輕聲說“你說,deus說的復活是真的嗎?我昨天查過了,復活一個人要10000張車票和10點技能點。”
“既然已經去過那個劍靈世界,並且你也擁有了不死性,我相信deus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司夢雲知道沒看過‘無限’的人都會對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產生疑問,所以他並不奇怪惜憐玉會問出這種問題。
“那豈不是說我只要渡過10站,我就能復活一個人?”像是得到答案的考生一般,惜憐玉突然罕見的激動了起來,轉過身看着司夢雲興奮的說道。
然而司夢雲卻不得不潑她一盆冷水,就像醫生對得了絕症的患者說你能醫治,在患者激動的情緒下卻必須將醫治的風險說出。“問題是,你不用這些車票和技能點兌換技能或者物品,你認爲你能活着渡過10站嗎?”
“我的能力不會死啊!我只要不死,不是肯定可以渡過嗎?!”惜憐玉已經不復之前那淡雅冷靜的模樣,此時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突然竭嘶底裡起來。
司夢雲突然冷下表情,回頭看着惜憐玉用一種冰冷刺骨的語氣諷刺道“除了不死你能幹嘛?我將你綁起來丟到一邊,不去理你。當你的隊友都死完了,任務完成不了時,你自然難逃抹殺的命運。到時候,你的能力有什麼用呢?而且,我們爲什麼要帶你一個出不了力的人過關?”
“我……我……”惜憐玉看着司夢雲那冰冷的雙眼,突然無力的靠在地鐵座位上,閉上眼露出了從未露出過的軟弱模樣,低聲喃喃自語道“本來以爲可以見到他們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嗎?”
沉默了一會,司夢雲吸了口氣準備起身離開時,惜憐玉卻突然說道“從10歲,我的父母出車禍死在我面前之後,世界地一切都是黑的。親戚爲了父母的財產,千方百計的討好我。在發現行不通後,爲了那點錢,他們寧願尊嚴都不要強行將我丟到孤兒院。如行屍走肉般無力放抗的我在孤兒院發現,或許因爲父母死在我面前的陰影,不管是在電視還是在圖片上看到有人死去時,我都會忍不住將父母那悽慘恐怖的模樣代入進去。我會突然發瘋一般大叫,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哭,我甚至想過自殺。
不過我都沒有去做,因爲我突然醒悟到我最愛的父母教我要靜下心來去想好每一件事。所以我長大了,在那些被稱之爲親戚的人地哭喊聲中,我奪走了他們的一切。已經找不到任何生存趣味的我選擇去做一名護士。因爲護士可以接觸到那遙不可及的死亡。在當護士那些年,我靠着處理每一單死亡事故,親眼目睹無數的死人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將那個陰影壓在心裡的最深處。雖然瘋過,哭過。甚至被人辭退過。但是我都沒有放棄。因爲我發現死亡是我離父母最接近的地方。
如今,有着再見他們的機會,我卻……
”
輕柔的聲音就像是講述一件平淡的事,然而那聲音中的坎坷和絕望卻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承受的住。如今這列地鐵給了她最深切的希望卻被司夢雲瞬間打破。
司夢雲深深的看了惜憐玉一眼,眼中不是同情而是悵然。因爲他這次深切的感受到常人無法理解的悲痛和絕望。
“也許吧……如果這是按照‘無限’差不多的規則運行,那麼相信之後湊齊這10000點和10個技能點會很快的。”司夢雲看着那無聲的悲痛,輕聲惆悵道。
“真的可能嗎?”惜憐玉突然睜大雙眼,希冀的看着司夢雲,只是那眼底的一絲黑暗讓司夢雲知道此刻的她已經無法在承受破滅的希望。這一次,連坐在對面的賴俊昊也希冀的看着司夢雲。
司夢雲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說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睡上一覺吧。估計昨晚你都沒好好睡過吧。具體的東西,等你醒了我會和你詳說。”
惜憐玉那破滅的希望像是被重新點燃,再次恢復回那個淡雅冷靜的她突然站起身在司夢雲瞪大的雙眼中輕輕擁抱了一下他“謝謝……”隨後便轉身走進那地鐵門內。
看了眼旁邊突然撓起下巴,眼中情緒轉變迅速的賴俊昊,司夢雲輕輕的對他說了句“你先去把‘無限’看一遍,然後再出來。”語氣中卻有着一股不可小覷的威嚴。
賴俊昊摸了摸毛刺的頭髮,攤了攤手,便又重新走回地鐵門內。
司夢雲甩了甩頭,將剛剛的情緒都拋開後。將注意力放回昨天,再次梳理起昨天deus說過的規則。
一陣沉思後,司夢雲突然想到:
“或許,一切都要等下個世界定下後再兌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