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屋外傳來腳步聲,慕容復暗自戒備,現在他的神照經雖然已經產生內氣,但要恢復行動還需要一定時間。
不多時,慕容復看到進來的是小乞丐,才放下心來。
小乞丐走到慕容復牀前,拿出一個油紙包,輕輕打開,裡面放着一個包子。
小乞丐雙手捧着它遞到慕容復面前,嘴裡說道:“吃……吃……”聲音很輕,也聽不出是男是女。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慕容復一時驚訝,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不過小乞丐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往前遞了遞包子。
慕容復看着還冒着一絲熱氣的包子以及那雙又青又紫的小手,微微搖頭笑道:“我不餓,你吃吧。”
“吃……吃……”
“我有內力在身,可以不吃東西,你吃吧!”
雖然慕容復確實有些餓,但看着小乞丐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吃那個包子,好在現在修練出真氣,一兩天不吃也沒關係。
“吃……吃……”
慕容復無奈,只好說道:“那這樣吧,咱兩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乞丐歪着頭想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便將包子掰成兩半,遞一半到他面前。見慕容復不能動彈,又將包子喂到慕容復嘴裡。
但小乞丐直來直去的喂,慕容復只覺得脖子噎的難受,不由得想起阿朱,她應該是最體貼的丫鬟了,只是她現在應該在島上搗蛋吧。
“你叫什麼名字?”生吞半個包子之後,慕容復開口問道。
小乞丐搖搖頭。
“你不說我就叫你丐兄吧,丐兄,你一個人住這裡嗎?”小乞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慕容復臉色一窘,心想這不是白問麼。
之後不管慕容復問什麼,小乞丐偶爾搖搖頭,始終不開口說話。
半夜,慕容復修煉醒來,發現小乞丐蹲在牆角睡着了,這纔想起自己霸佔了他的小牀。
說是牀,其實就是一塊木板搭在兩個土墩上。木板還十分小,最多也只夠躺兩個十來歲的孩子。
“喂,丐兄,丐兄?”
小乞丐睜開眼睛,看向慕容復。
“你將我往裡邊挪一挪,到牀上來睡吧,兩個人擠着點也暖和。”現在已是初秋,頗有幾分冷意。
小乞丐有些意動,隨後想了想,又搖搖頭。慕容復手腳不能動彈,只好奮力扭動腰身,往裡挪了挪,“喂,丐兄,來吧,過來睡。”
小乞丐看了看慕容復,雙手緊了緊身上的黑袍,便抱着膝蓋自顧自的睡了。
慕容復無奈,心中暗道:“難道乞丐也是有‘潔癖’的?”,隨後便進入深層次的修煉。
第二天,慕容復身體已經不再那麼虛弱,疼痛也減輕許多,不過依然不能動彈。
小乞丐一早便出去了,到得晚上帶回的竟是一些草根和酸果,慕容復十分吃驚的問道:“這也能吃?你平時沒有吃的就吃這個?”
小乞丐沒有回答,只是將草根遞到他面前說道:“吃……吃……”
慕容復看他執着的樣子,愣是閉着眼,將草根吃了下去,又酸又苦,不過似乎倒也真能充飢。
就這樣十餘日過去,小乞丐每天早出晚歸,帶回來的不是包子就是樹根野果,有幾次模樣還十分狼狽,一看就知道又讓人揍了。
慕容復也十分疑惑,大家都是乞丐,爲什麼都來欺負他?奈何慕容復經脈恢復之前不能行動。
這日,修煉了十餘天神照經的慕容復,終於經脈盡復,身體也恢復了行動,瞬間彈射而起,活動了下身體,一股重獲新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神照經果然神妙非常,只是修煉小成,便治癒了他盡斷的經脈,想來起死回生之說不大可能,但對治療經脈來說確實是枯木逢春。
想起那個總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乞丐,心中決定,定要把他帶回慕容山莊,讓他享盡榮華富貴。
等了好一會天色已晚,小乞丐還不見回來,慕容復心中暗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慕容復正想出門尋找,忽然隱隱聽到叫罵聲,心中一緊快速循聲縱躍而去。
來到林中,只見不遠處小乞丐正抱頭往小木屋方向跑,一羣十來歲的小孩在後面追趕,還不停的往他身上扔石頭,嘴裡叫罵道:“打死他,這個掃把星。”
“對,砸死他,讓他別再來我們鎮。”
“……”
慕容復心頭驚怒,“這羣熊孩子,連小爺的救命恩人也敢打。”凌空揮出一掌,掌風將空中石子悉數吹回,部分孩子被石頭砸到,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滾!”
孩子們瞬間四散而逃,慕容復拉過小乞丐的手,衣服已經多處破爛,露出多處肌膚,但上面無不是塊塊瘀傷,再見他此時臉上均是爛泥,慕容復心頭怒氣橫生,剛剛就不該手下留情。
拉着小乞丐來到河邊,慕容複道:“你身上有很多傷,先去洗洗我再給你療傷。”
小乞丐聽不太懂慕容復的意思,呆呆望着慕容復,“洗澡!就是將身上的污泥洗掉,明白嗎?”慕容復指了指河水,又指了指小乞丐身上的泥。
小乞丐搖搖頭,慕容復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乾脆說道:“算了,我幫你洗吧!”說着伸手去解小乞丐的頭巾。
哪知小乞丐突然掙開他的手,雙手抱頭,往後縮了幾步。
慕容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上前一步說道:“這些爛泥你不覺得臭嗎?”
小乞丐搖搖頭退後一步。
慕容復再上前一步,“來,聽話,洗洗更健康。”
……
可是不管慕容復說什麼,小乞丐一直搖頭後退。
慕容復脾氣也上來了,沉聲說道:“今天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站好了,不準動。”說完身形一閃用出了輕功再次上前。
小乞丐似乎被嚇到了,站在原地沒敢動。
慕容復到他跟前,伸手去解他的頭巾,小乞丐本能的想縮頭,但聽得慕容復一聲“別動”,又生生止住。
解開他的頭巾,慕容復也愣住了,只見一頭銀白色的頭髮飄然而下,直達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