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犯人?”慕容復微微一愣,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笑道,“好,我梳洗一下就過去!”
他與東方晴幾天幾夜沒閤眼,連小屋都未曾出去半步,早已是蓬頭垢面,頗爲邋遢。
“公子,讓小紅服侍你吧!”小紅立時識趣的上前,替慕容復梳洗。
約莫一刻鐘過去,慕容復梳洗完畢,恢復了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惹得小紅頻頻臉紅。
出得屋門,絲絲寒意迎面撲來,放眼四望,只見白茫茫一片,臨近深冬,苗疆這地方終於有了冬天的氣息。
慕容復真元自動運轉,驅除點點寒意,忽的一轉頭,朝着屋角喝道,“誰在那裡,出來!”
半晌後,一個藍色身影慢吞吞的站了出來,一身藍白花裙,正是藍鳳凰,但見此時的她面色憔悴,絲毫沒有往日那股子撫媚的大妖精模樣,腳步也是躊躇不前,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慕容複眼中若有所思,嘴上微微一笑,說道,“怎麼了藍兒,見到夫君也不過來行禮,這可是犯了家法的,該打屁股三十下!”
“呸!”藍鳳凰登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兒,嬌啐一聲,身影晃動,手中驀然竄出一條黑鞭,裹着勁風抽嚮慕容復脖頸。
慕容復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神情絲毫不變,便是身形也從未挪動半分。
只見那黑鞭來勢極其凌厲,但在即將觸及慕容復身子之時,卻是陡然偏轉幾分,“嗤”一聲,打在慕容復身側的地面上。
“你怎麼不躲?”藍鳳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問道。
“我知道我的藍兒絕不會傷我!”慕容復一臉柔情的說道。
“不要亂叫,若是讓東方……東方教主聽到了,定然繞不過我!”藍鳳凰扭頭嬌哼一聲,嘴中酸溜溜的說道。
如今整個黑木崖的人,都知道了東方不敗是女兒身的事實,藍鳳凰卻是知道,慕容復逗留東方晴的閨房半月有餘,兩人若說沒有什麼貓膩是不可能的。
“無妨,她若是繞不過你,我也繞不過她!”慕容復絲毫不知臉皮爲何物,上前便將藍鳳凰攬入懷中,口中大刺刺的說道。
“是麼?”藍鳳凰掙扎了幾下無用,便也就放棄了掙扎,口中略帶譏諷之色的說道,“還請公子自重,光天化日之下,這麼欺辱一個弱女子成什麼體統。”
“藍兒,你吃醋啦?”慕容復笑問一句,隨即解釋道,“你別誤會,晴兒……哦,也就是你們的東方教主,這些日子是在給我療傷。”
“療傷?”藍鳳凰微微一愣。
“不錯,那日我所受傷勢極其眼中,差點死掉,所以才養了這麼久的傷。”慕容復點點頭,隨即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悉數告訴藍鳳凰,當然,關於他與東方晴之間的一些細節自然是省去了。
“那你現在怎麼樣?好點了沒?”藍鳳凰聽完之後,嬌俏的臉蛋立時又是一副徨急之色,雙手在慕容復身上摸來摸去。
“好了!如今的我內功盡復,三尸腦神丹也解去,可謂前所未有的好。”慕容復朗聲一笑,如此說道。
“那就好!”藍鳳凰不知怎的,忽然臉色又微微黯然下去。
“藍兒,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慕容復話鋒一轉,頗爲客氣的說道。
“什麼事?你說吧!”藍鳳凰登時來了精神,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慕容家有一藥王殿,尚缺一個副殿主之位,我想請你來擔任!”
“啊!”藍鳳凰微微吃了已經,檀口輕掩,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慕容復還以爲她不願意,當即又補充道, “你放心,你擔任藥王殿副殿主的同時,仍然可以做你的五毒教教主之位,得空時幫我指點一下藥王殿弟子的用毒手法。”
“我願意做,我會全力幫你!”出乎慕容複意料的是,藍鳳凰回過神來後,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謝謝你,藍兒!”慕容復緊緊擁着懷中的柔軟嬌軀。
“好了好了,感謝的話以後再說吧,你不是有事麼,快去吧!”藍鳳凰怕他亂來,腰身一扭,身子如魚般滑了出去,擺擺手說道。
慕容復這纔想起任我行等人還在大廳等候,當下也只好先放過這隻小妖精了,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到得大廳,待看清廳中形勢,慕容復不禁呆了一呆,只見屋內黑壓壓的一片,盡是日月神教的精英弟子,武功均是不俗,衆人圍成一圈,中間四人則是五花大綁,蓬頭垢面,正是任我行以、令狐沖、任盈盈以及向問天等人。
“用得着這麼緊張麼……”慕容復暗暗無語,這四人中,也就令狐沖還有些戰力,只是任盈盈不走,他也不會走,根本用不着如此嚴陣以待。
“咳咳,”慕容復乾咳一聲,引起衆人注意,朝衆弟子揚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衆弟子回頭一望,不禁一呆,竟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爲首的小隊長登時眉頭微皺,上前說道,“啓稟公子,這四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之輩,武功甚好,尤其是那年紀最大的老頭,武功極高,若只留公子一人在此,我等心中難安。”
這倒也怪不得他們,如今的慕容復一身真元內斂,旁人看上去,只會覺得他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書生,除了相貌好看些,身上沒有絲毫內力波動,只是東方晴的命令他們不敢違背,這才客客氣氣的與慕容復講話。
慕容復淡淡一笑,“放心吧,有我在這裡,他們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可是……”那小隊長還欲再說,不料慕容復陡然喝了一聲,“出去!”
登時間,衆弟子只覺耳膜震盪,胸口煩悶欲嘔,不由駭然失色,萬萬沒想到眼前的“書生”竟然也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急忙拱手行了一禮,匆匆退出大廳。
待衆人離去,慕容復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眼廳中衆人,任我行目光渾濁,臉色灰白,發須凌亂,整個人奄奄一息,不知道的,還會把他當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而令狐沖與向問天則稍微好一些,雖然也是形容狼狽,但臉色頗好,呼吸勻稱悠長,顯然在獄中這些日子,傷勢已然復原。
至於任盈盈……慕容復轉頭望去,立時便呆住了,但見此刻的任盈盈,肌膚雪白依舊,只是眉目低垂,臉上愁容滿布,一張櫻桃小口微微泛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當然,真正令慕容復失態的卻是她那被繩子勒得鼓鼓脹脹的胸脯。
“也不知誰綁的,真是太……太有天賦了!”慕容復心中忍不住讚歎道,好半晌移不開眼。
“哼……”任盈盈似乎也被慕容復灼熱的眼光燙到了,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急忙低下頭去,嘴脣微微開闔,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那脣形,慕容復自是知道自己又被罵“登徒子”了,老臉微微一紅,隨即便將目光移向令狐沖,神色一正,說道,“令狐少俠,我不願與你爲難,只要你答應不將那日谷中之事傳揚出去,即刻便能下山。”
令狐沖臉上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沉默半晌開口道,“我也不願與慕容公子爲難,只要慕容公子放了盈盈與向兄,令狐沖便是一死也無甚怨言。”
“你……”慕容復登時心頭微怒,“你可知道在你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你如此保他們,想過後果麼?”
“呵呵,”令狐沖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悲涼,臉上卻是笑道,“正邪於我如浮雲,你說我不明是非也好,說我自甘墮落也罷,時至今日,我令狐沖還在乎什麼正邪名聲。”
“那你想過華山派的名聲麼?”慕容復忽的幽幽問道,“想過你離開華山之時,令師孃寧女俠的教誨麼?時至今日,你可還記得幾分?”
隨即不待令狐沖開口,慕容復炮語連珠的問道,“以前的令狐沖雖然行事不羈,但心中好歹有桿秤,事事以俠義之道爲原則,可如今呢?”
“任我行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魔頭,你居然打算幫他重掌日月神教,你可曾想過,他一旦掌權,江湖上要死多少人?向問天跟任盈盈就更不必說了,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而你居然故作不知,簡直就是助紂爲虐!”
令狐沖聽得“師孃”二字,心中便已愧疚難當,再聽得慕容復的連聲質問,登覺腦中嗡嗡作響,不禁捫心自問,“我真的錯了嗎?師孃,我真的錯了嗎?”
“衝哥!衝哥!”任盈盈見令狐沖神情呆滯,急忙開口喝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此人與東方不敗沆瀣一氣,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魔頭,不可被他擾了心神!”
便在這時,任我行一聲冷哼,“堂堂慕容家的傳人,居然使用這等邪功欺辱一個後生!”
聲音裹挾着絲絲勁力傳入令狐沖耳中,令狐沖身子震了一震,立時清醒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後怕之色,望向慕容復的眼神再也沒有絲毫崇敬,有的只是淡漠。
慕容復不禁暗暗搖頭,他之所以出言蠱惑令狐沖,不過是想把他騙下山去,留他一條小命罷了,沒想到卻被這任盈盈給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