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霍天青

在路上的時候,黃琦問了陸小鳳他身上的麻煩事到底是什麼事,陸小鳳沒有隱瞞,將所謂的麻煩事道出。

原來,在五十年前,古老富庶的金鵬王朝在鄰國哥哈薩克的垂涎中淪陷。爲保存復國的火種,當時的金鵬王將稀世珍寶平分四份,分別交給內務府總管嚴立本、大將軍嚴獨鶴、皇親上官木、上官瑾保管,隨金鵬王子前往中土避難。然而,嚴立本、嚴獨鶴、上官木背信棄義,帶着財富神秘消失,只留下上官瑾,直到上官瑾去世,金鵬國復國圖存的財富最終下落不明,無從查起。

大金鵬王找到了陸小鳳,請求陸小鳳的幫助,要他向嚴立本、嚴獨鶴、上官木三人討回這筆賬。而陸小鳳之所以要來到山西太原,那是因爲山西珠寶閻家的閻鐵珊就是當年的嚴立本。

在聽了陸小鳳講述的麻煩之後,黃琦立馬就知道了陸小鳳身上的這件麻煩事到底是什麼事了,乃是假大金鵬王事件,只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的野心罷了。

黃琦很想知道陸小鳳到底是怎麼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的,加上他對這件事知道的只是大概和重要人物,具體的卻不清楚,因此沒有將知道的道出,準備只是看着。

三人來到山西太原,剛剛找到一家客棧入住,就收到了一封柬帖。

“敬備菲酌,爲君洗塵,務請光臨。”

帖子下面的署名是霍天青,貼中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字卻寫得很是端正,墨很濃,所以每個字都是微微凸起來的,就算是眼睛看不見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到。

顯然,這個霍天青知道花滿樓也在,且知道他眼睛看不見,這是專門爲花滿樓準備的。

花滿樓微笑道:“看來這位霍總管倒真是個很周到的人。”

“確實是周到。”黃琦點頭贊同,能夠想到這點的人,豈止是周到那麼簡單。

送帖子來的是個口齒很伶俐的小夥子,在門外躬身道:“霍總管已吩咐過了,三位若是肯賞光,就要小人準備車在這裡等着,送三位到珠光寶氣閻府去,霍總管已經在恭候三位的大駕。”

陸小鳳問道:“他怎麼知道我來了?”

小夥子笑了笑,頗爲自豪的道:“這裡方圓八百里以內,無論大大小小的事,霍總管還很少有不知道的。”

聽到小夥子這麼說,陸小鳳和黃琦對視了眼,自是跟着去了。他們本來就是來找閻鐵珊的,最終肯定是要去閻鐵珊的珠光寶氣閣,如今別人先找上門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都沒有不去的道理。

酒筵擺在水閣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橋欄卻是鮮紅的。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着初開荷葉的清香。

除了宴請三人到來的主人霍天青之外,還有兩位陪客,一位是閻家的西席和清客蘇少英,一位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裡神龍’馬行空。

所謂的雲裡神龍,黃琦根本就沒有聽過,要不是陸小鳳順口誇了一句,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只知道他的威名是赤手空拳打出來的,手上功夫不錯。

蘇少英,霍天青雖然介紹他是個舉人,但黃琦卻是知道,此人乃是峨嵋派掌門獨孤一鶴的弟子,也是三英四雲中的一個。

六人天南地北的聊着,黃琦三人已經來了不短的時間,霍天青也已經到了,但酒菜卻還是沒有上桌,讓人奇怪。

說着說着,蘇少英便說到了南唐後主李煜的風流韻事,其實主要是爲了稱讚此間水閣燈無幾盞,卻亮如白晝,只因四壁都懸着的明珠。

霍天青微笑道:“後主的奢靡,本就太過分了,所以南唐的覆亡,也本就是遲早的事。”

對於霍天青的這話,黃琦覺得很有意思,此處水閣也是極爲奢靡的,乃是閻鐵珊所有,他這般說的話,不就表示閻鐵珊的覆亡是早晚的事了?這話要是別人來說,那倒是沒有什麼,可霍天青卻是閻府的大總管,從他口中說出,卻就不合適了。

陸小鳳忽然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隻怪李煜早生了幾百年,今日若有他在這裡,一定比我還要急着喝酒。”

聽到這話,黃琦和花滿樓兩人都笑了。

霍天青也不禁失笑,回道:“酒菜本己備齊,只可惜大老闆聽說今天有陸小鳳、花公子和黃公子這樣的客人,說什麼也一定要來湊湊熱鬧。”

陸小鳳心中一動道:“我們在等他?”

霍天青點頭道:“你若等得不耐煩,我們也不妨先擺上菲食引酒。”

馬行空聞言立刻搶着道:“三位多等等也沒關係,大老闆難得有來,今天這麼好的興致,我們怎能掃他的興。”

“俺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來,快擺酒快擺酒。”

一道笑聲從水閣外響起,一人大笑着走進來,笑聲又尖又細,宛如太監。白白胖胖的一張臉,皮膚也細得像處女一樣,只有臉上一個特別大的鷹鉤,鼻子還顯得很有男子氣概。

見到這人進來,桌邊幾人都沒動,馬行空卻已站了起來,賠笑道:“大老闆你好!”

閻鐵珊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把就拉住了陸小鳳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忽然大笑道:“你還是老樣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觀日峰上看見你時,完全沒有變,可是你的眉毛怎麼只剩下兩條了?”

閻鐵珊說話的時候,時時刻刻都不忘帶着點山西腔,好像唯恐別人認爲他不是在山西土生土長的人一般,殊不知過猶不及。

“俺喝了酒沒有錢付帳,所以連鬍子都被那酒店的老闆娘颳去當粉刷子了。”

陸小鳳昨日是怎麼回答黃琦的,今日也是怎麼回答閻鐵珊的,只不過他回話的時候,也帶着山西腔就是了。

黃琦在旁邊笑而不語,陸小鳳還真不愧是陸小鳳,人家說山西腔,他也說山西腔,如此這般,兩人之間的關係豈能不拉進?難怪說,陸小鳳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上至皇帝,下至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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