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師叔,可是你要練成那六脈神劍了?”

本因聞言大喜,卻是以爲枯榮大師將要練成六脈神劍了。

枯榮大師道:“老衲愚鈍,六脈神劍乃段家無上武學,卻是無法練成。”

“那師叔所言是...”

枯榮大師道:“老衲這些年常有思考,咱們倘若分別練那六脈神劍,不論是誰,終究內力不足,都是練不成的。因而我想到一個取巧的法子,便是各人修習一脈,六人一齊出手。雖然以六敵一,勝之不武,但我們並非和他單獨比武爭雄,而是保經護寺,就算一百人鬥他一人,卻也說不得了。只是算來算去,天龍寺中再也尋不出第六個指力相當的好手來,自以爲此躊躇難決。正明,你就來湊湊數吧。只不過你須得剃個光頭,改穿僧裝才成。”

段正明當即躬身應道:“扳依我佛,原是正明的素志,只是神劍秘奧,正明從未聽聞,倉促之際,只怕...”

“這路劍法的基本功夫,你早就已經會了,只須記一記劍法便成。”說話的卻是四老僧中的另一人,法號本參。

“請幾位大師指點!”段正明不解的道。

本因道:“六脈神劍,並非真劍,乃是以一陽指的指力化作劍氣,有質無形,可稱無形氣劍。所謂六脈,即手之六脈太陰肺經、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太陽小腸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

這時,本參取出一個卷軸,懸在壁上,卷軸舒開,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黃之色,帛上繪着個裸體男子的圖形,身上註明穴位,以紅線黑線繪着六脈的運走徑道。

段正明參修一陽指多年,這六脈神劍以一陽指指力爲根基,他自是一看即明。

本因接着道:“正明,這六脈神劍非是出家天龍寺的段氏子弟不得相傳,因而你須剃度出家才行,待擊退了強敵,再行還俗,也無不可。唉,此乃臨時退敵之計,卻是隻能如此。”

段正明合十道:“護法護寺,義無反顧。”

枯榮大師這時道:“正明,你且過來,老衲給你剃度。”

段正明應聲過去,跪在他的神後。

枯榮大師伸出右手,反過來按在段正明頭上,手掌上似無半點肌肉,皮膚之下包着的便是骨頭。枯榮大師仍不轉身,說偈道:“一微塵中入三昧,成就一切微塵定,而彼微清真寺亦不增,於一普現難思剎。”手掌提起,段正明滿頭烏髮盡數落下,頭頂光禿禿的更無一根頭髮,便是用剃刀來剃,也無這等乾淨。

枯榮大師說道:“入我佛門,法名本塵。”

段正明合什道:“謝師父賜名。”

枯榮大師道:“明早天一亮,便是強敵來犯之時,本因,你將六脈神劍的秘奧傳於本塵。”

“是!”

本因應了一聲,指着壁上的經脈圖,對段正明道:“本塵師弟,這六脈之中,你便專攻手少陽三焦經脈,真氣自丹田而至肩臂諸穴,同清冷淵而到肘彎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瀆、三陽絡、會宗、外關、陽池、中渚、注液門,凝聚真氣,自無名指的‘關衝’穴中射出。”

段正明依言運起真氣,無名指點處,嗤嗤聲響,真氣自‘關衝’穴中洶涌併發。

枯榮大師聽聲便知,喜道:“本塵你內力修爲不凡,這劍法雖然變化繁複,但劍氣既已成形,自能隨意所之了。”

“依這六脈神劍的本意,該是一人同使六脈劍氣,但後人不孝,武學衰微,已無人能修聚到如此強勁渾厚的內力,咱們只好六人分使六脈劍氣。師叔專練拇指少商劍,我專練食指商陽劍,本觀師兄練中指中衝劍,本塵師弟練無名指關衝劍,本相師兄練小指少衝劍,本參師弟練左手小指少澤劍。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起始練劍。”

本因說着取出六幅圖形,懸於四壁,少商劍的圖形則懸在枯榮大師面前。每幅圖上都是縱橫交叉的直線、圓圈和弧形。六人專注自己所練一劍的劍氣圖,伸出手指在空中虛點虛劃。

六脈神劍修煉不易,但一陽指乃是六脈神劍之基礎,加之六人各練一脈,因而進展頗爲迅速,小會後便將之練成,隨後便是勤加使用,以達更高境界了。

僧舍中,六人各自行功,不覺東方之既白。

眼見天明,六人停下運功,不再修煉,轉而恢復內力,更好迎敵。本因更是先將六脈神劍劍譜收起,交於枯榮大師保管。

半個時辰後,正在運功的六人一同停下運功,本因五人向門外看去,卻見穿着夜行衣的黃琦已經站在了門口。

本因道:“阿彌陀佛,施主來了!”

黃琦步入寺內,一看就知道果然是六人同練六脈神劍,笑道:“老夫等候多時矣,不知哪位大師練成了六脈神劍?”

枯榮大師道:“好叫施主得知,老衲六人分練六脈神劍,一人修煉一脈。”

黃琦早知此事,自是不會意外,出聲道:“大師倒是好謀算,要老夫與你六人比鬥。”

枯榮大師道:“施主要是不願的話,自可離去。”

“離開?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黃琦一聲冷哼,冷冷的道:“老夫倒是願意領教一下你六人的六脈神劍,但老夫有言在先,要是你六人敗了,最後卻是不肯交出六脈神劍,或是將六脈神劍毀掉的話,就休要怪老夫不客氣,殺他個天翻地覆!”

“善哉!善哉!”

枯榮大師道:“施主好大的煞氣,施主但請寬心,要是真破了老衲六人的六脈神劍,那六脈神劍交予施主,又有何妨?只希望施主異日莫要用此功對付段氏子弟,那便是感激不盡了。”

黃琦聞言點頭道:“大師放心吧,老夫絕不會用六脈神劍對付段氏子弟的。”

“如此便多謝了!”枯榮大師道。

當下本因、段正明、本參、本觀、本相五人並肩而立,站在枯榮大師的身後。

黃琦雖然不覺得自己會敗,但六脈神劍威力如何,他也沒有領教過,因此倒也不敢小覷,準備全力以赴,擊敗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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