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都各自回了房,向進業也走了。
呆在房間裡睡不着,不是近鄉心切的激動,而是想着以後的日子到底要在陸家人面前表現出一幅什麼樣子?還真不想見到那些人哪。
被這些事攪得心裡煩躁的很,玉瑤可能感覺到了我的心境,也沒有睡。房間裡煩悶的很,就帶了玉瑤到客棧的後院裡散步。
後院不大,但是佈置的挺不錯,還有個種着荷花的池塘,裡面還殘留這幾朵遲開的荷花,已經接近夏末了,荷花大多都謝了,只留下滿滿一池塘的深綠色的荷葉。荷葉的清香伴着夏日的夜風一陣陣的吹來,讓人頓時神清氣爽。
走到後院才發現,晚上來這後院的原來不止我一人。池塘邊的亭子裡,正靠桌邊坐着一位老者。衣着華貴,器宇不凡,是個很有氣勢的老人,身後一個五六十歲的奴僕垂手站着。
老人看見我,對我很是友好親切的笑了笑,讓我想到了婆婆和幾位師傅們。
兩世爲人,成長的過程中,父母親的關愛都很少得到,生命中記憶最深的親情就是婆婆和幾位師傅給我的。見這老人對我笑的神情,很自然的讓我對他感覺親近了幾分,雖然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走到亭子裡,對那老人笑着福了福身,以示尊敬。
“你這丫頭不是也學我這老人家,年紀大了睡不着覺吧。”老者對我點了點頭,有些戲謔的開我玩笑。
見這老人雖氣勢不凡,但是人卻很是可親,他剛開口,便與我開玩笑,頓時也生了玩笑的心思,先前的鬱悶也煙消雲散了。
“誰說我是睡不着覺纔出來的,落舞只是看見一個老人在這亭子裡一個人孤零零的賞夜景太可憐,好心過來陪陪老人的。”頓了頓,看了他一眼:“既然人家是自得其樂,算是小女子自作多情了,這就回房去了。”說着起身作勢要走。
“哎哎……你這丫頭,還真是嘴不饒人。”老者見我要走,趕緊伸手攔着,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
“好了,你那個老先生還真是一個人無聊呢,難得你來了,就陪老人家我喝杯茶解解悶唄。你叫落舞,嗯,好名字。”
這時一個小廝送上來一壺茶,看衣着應該是店裡的小二,但是白天好像沒見過。步履沉穩,手上有勁,不卑不吭,不像普通小二的諂媚。
“丫頭,你在看什麼呢?”老先生突然出聲叫我,我才發現自己看着那個已經退下去的小二的背影出神。
“小丫頭,看你的樣子還沒及荓吧?怎麼想嫁人了?那人可配不上你,你這丫頭眼光也太差了吧。”我剛回過神來,一聽他這話,頓時氣結。
“我說老先生,您哪隻眼睛看見我對人家有意思啦?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您想象力還真好。”我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這人怎麼有點爲老不尊的啦。
“呵呵,沒有就好,嚇我一跳,小丫頭你要是這樣的人都能看上,那我這老傢伙也就不用活了。”
“嗯……?”有點不懂,什麼意思???
“我快活了一輩子了,到頭來還能看錯個人,多沒面子,我就覺得你這丫頭不是尋常女子,將來啊,定將大富大貴。”老先生伸手那茶壺準備倒茶,他身後的僕人看見了,急忙過來想要伺候,卻被他揮退了。
“我說您還成算命的了,不知大師可知小女子今生將如何大富大……貴……啊?”
突然感覺到周圍有些不同的氣息,似乎有人埋伏在周圍,頓時收斂了心神關注起來。
玉瑤也察覺到了,走到我身邊來:“小姐……?”
“丫頭,怎麼了?”老先生見我表情突變,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問我。
“沒事,只是突然想彈首曲子給您聽了。”笑了笑,示意玉瑤去拿我的琴。
見他們似乎沒察覺到四周的危險,也就不讓他們擔心了,那些人中雖然還有幾個武功不錯的,但是我和玉瑤還是能對付的。
老先生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謝謝了。”向老先生倒了聲謝,端着茶杯叫要喝,剛到嘴邊一股不尋常的氣味傳來,是迷藥。
“不客氣,你這小丫頭不是說要彈曲子給我聽嘛,我總得回報點什麼吧。”說着端起茶杯就要往嘴裡送。
我趕緊阻止:“哎,等等,既然是回報,那就幫我倒杯茶多寒磣不是?”
“那你這小丫頭還想怎樣?”見我阻止,老者也自然的停了下來,沒喝下那茶。
“不然這樣,您先聽我的琴,聽完了,品評了,我滿意了,您纔可喝茶,怎麼樣?”或許可以通過琴音傳達點什麼,看這老先生也應該是個懂音律的人,應該能聽懂的。
“呵呵,原來小丫頭是想聽人讚美啊,好,今天我就好好聽聽。”說着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茶杯。
這時玉瑤也將琴拿了過來,在桌子上收拾了一塊地方,將琴放好,試了試音,擡手……
《十面埋伏》……還是這首曲子,上次是玩笑戲謔,這次卻是名副其實,真正的十面埋伏啊。
“隨着琴音的繼續,老先生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一曲結束,老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會,突然又放鬆精神,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丫頭,好琴藝啊,剛剛你那樣說,老人家我還以爲自己的耳朵要很是遭一番罪呢,卻沒想到,你這丫頭其實是深藏不漏啊。只是這曲子老人家我怎麼沒聽過,叫什麼名字?”看來這個世界是真的沒有《十面埋伏》這首曲子了。
讓玉瑤收走琴,我做好身子,笑笑的看了看他,突然壓低聲音好似神秘的說道:“十……面……埋……伏……”還不經意的看了看四周。
“嗯……?”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曲名。”
他也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
知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了,我也就安心了。
“看天色不早了,老先生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您的身體可比不得我們,可要好好保養啊。還有啊,這茶水……”別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可不能多喝啊,尤其是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喝多了會更睡不着的。”
“呵呵,你這丫頭剛認識就開始管起老人家我來了,好好,我也不喝了,老人家我這就回去睡覺,保重我的身體去了。”說着便站起了身。
我也趕緊站了起來,對着他福了福。
“你這丫頭也早點回去歇着吧,今天我這老頭子謝謝你陪我在這聊了半天了。”
“是,我也就要回去了。”
回到房裡等了會,去探聽消息的玉瑤就回來了。
“剛跟我們分開,那老先生就匆匆收拾了下就從後門上了馬車走了,我注意觀察了一下,那老先生身邊好像也不知那個跟在他身邊的老奴僕一個人。暗中還有絲四個人跟着,武功還行,只是如果跟那羣人鬥起來的話,估計不行。”
“嗯,看那老者也不像是身邊連個護衛的人都沒有的人,那羣人是什麼人知道嗎?”只是個老人,爲什麼會招到那麼多人又是下藥,又是暗殺的呢。
“哦,對了,那羣人在那老先生走後去了他房間,他們走後,我也進去看了看,卻撿到了這個”玉瑤說着掏出樣東西遞給我:“小姐,你看……”
接過來一看,是塊牌子,一面雕刻的是隻嗜血的鷹,另一面是個“血”字:“是嗜血門!”
“那老先生是往那邊走的?”嗜血門辦事是不達目的絕不放手,直到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死光爲止。看來那老先生今天是極其危險了。
“往乾城方向去了。”
“走,我們跟上去。”說着帶着玉瑤就出了門。
客棧裡已經沒有馬,白天來接我們的陸府人也沒帶馬過來,所以一路上,我和玉瑤只有以輕功追趕,很是耗費了我們一番氣力。
追了大概半個時辰,終於隱隱約約聽到了前面的打殺聲,顯然他們已經開打了,只是不知雙方交手多久了,那老先生是否還活着。
趕到那場地,四個侍衛圍着馬車與一羣黑衣蒙面人打鬥着,其中三個都收了重傷,另外一個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也掛了不少彩。四人正想護着讓馬車衝出去,只是四個受了傷的人,怎麼可能。
眼看着那個受輕傷的就要被身後一蒙面人刺上一劍,我趕緊用內力揮出袖中的白綾並飛身而起,擊打掉黑衣人的劍,救了那人一命。
因爲我和玉瑤的加入,局勢瞬間扭轉,那四人本就已經殺了一些黑衣人,現在對我和玉瑤來說就更好處理了。
於是乾脆讓那四人去一旁休息包紮傷口,那受輕傷的本來不肯,但是看我們能輕鬆對付,而且他的夥伴也的確急需包紮一下,也就同意了。
解決了黑衣人,之前的老者也從車上下來了。
他走到他的四個護衛身邊查看了一下他們的傷勢,囑咐了他們幾句,走到我面前,定定的看了我好一會。
“你到底是誰?”他問我。
我還是之前和他一起喝茶時的神情,噙着笑,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就是我啊,是剛剛那個跟您一起喝茶還彈琴給您聽的丫頭啊,怎麼啊?老先生不僅失眠還失憶啦。”故作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他也恢復了原先的神態:“小丫頭呀,我竟然也會有看不透一個人的時候啊!不過,小丫頭,如果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你哦,定然把你研究個透徹,說不定把你配給我那幾個不孝的兒子中的一個,也挺不錯哦。”說着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哎,老先生,您可不能這樣啊,您這叫什麼?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挑了挑眉,沒把他的話當真。
“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到時候你見着我的兒子,就不會愛上他呢?”
搖了搖頭:“他們是嗜血門的人,老先生還是趕緊走吧,這裡可不是個多留之地呀,丫頭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沒去看那老者,徑自帶着玉瑤騎了那些黑衣人的兩匹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