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蘇亦天拉着嵐立即返回客棧,但是嵐的臉色異常蒼白,蘇亦天擔憂地把了脈,皺着眉道:“嵐,感覺如何?”
嵐逞強道:“哥,哥哥,我沒事。”
蘇亦天立即掏出了一個綠色小瓶,從裡面倒了顆藥丸讓嵐服下,又讓嵐拿出紫菱仙子送給的夜明珠,爲嵐療傷。
“聖哥哥和容姐姐呢?”剛剛躺下來休息的嵐虛弱地吐着字。
“放心,我已讓式人去尋。你先休息下,一會兒我們還要趕夜路。”蘇亦天溫柔地說道。
嵐乖巧地點了點頭。
棠聖被人羣擠來擠去,那個盜賊就在自己的前面,卻無法觸及,如今只能……棠聖忽然騰空而起,不禁引起周遭人們的驚呼,他剛準備往前飛去,便被蘇亦天拉住,蘇亦天拉起他就往回飛去。但是棠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並不是蘇亦天,他只是一個沒有溫度沒有表情的紙人。棠聖忽然想起了蘇亦天的式人,或許這便是蘇亦天的式人,如今用了這招,定是有什麼急事吧,他想着,便緊跟上式人的腳步。
不一會兒,棠聖便回到了客棧。而容月也被式人抱了回來,蘇亦天也爲容月把了脈,覺得有些奇怪,容月的脈象異常平穩,一點不像她平時的模樣,不知爲何她會昏倒,難道毒性還未完全清除嗎?
棠聖詫異地問道:“發生什麼了?”
蘇亦天皺眉道:“他們已經追來了,我們必須立刻走!”
棠聖看到躺在牀上的嵐和昏倒的容月,於是問道:“嵐和她怎麼了?”
“容月似乎昏倒了,是式人抱她回來的,其他的我也不知。”蘇亦天說,但她並未提嵐的事,他走到容月的身邊,仔細看着她手腕上繫着的鈴鐺,表情嚴肅地說道:“這鈴鐺果然是解不開的。”
“爲什麼?”棠聖覺得異常奇怪。
“這是千千結,只有系鈴之人才可以解開。”蘇亦天說着,緩緩碰了下鈴鐺,鈴鐺發出“叮鈴鈴”的清脆悅耳的響聲。這一響,容月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摘下面具,看到面前的蘇亦天和他身後的棠聖,於是奇怪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蘇亦天溫柔地笑了:“你昏倒了,不過不礙事。”
雖是這樣說,但是容月總感覺到異常,就像以前每個夜晚來臨一般,每次都是師父搖着
沉睡的自己醒來。她擡起了手,腕上的鈴鐺“叮鈴鈴”作響。
這鈴聲恰好叫醒了嵐,蘇亦天緩緩走到嵐的身邊,輕輕摸了摸嵐的額頭,看着嵐蒼白的臉,雖有疼惜,但此刻不趕路的話後果就更……
嵐是非常懂事的,她察覺到了蘇亦天眼裡的爲難,於是強裝沒事,坐了起來,笑了笑:“哥哥,我們走吧。”
蘇亦天點了點頭。
四個人便開始從客棧出發了。
花燈會還未結束,擁擠的人羣幾乎充斥着大街小巷,若是走正路畢竟很難,於是蘇亦天決定還是走屋頂,這樣也快些。棠聖主動抱起虛弱的嵐,他們一起飛進這夜色裡。而容月的鈴鐺卻一直“叮鈴鈴”作響,一刻也不停歇,這正是棠聖和蘇亦天所擔心的,因爲這鈴鐺完全暴露了他們的行蹤,但是又不能扔下她。容月有時也厭倦了這鈴聲,因爲這鈴聲她遭到好幾次毒打,雖然後來師父告訴她,這個鈴聲對她很重要,終有一天她會知道的,但是容月還是非常希望它就這麼沉默下去,再也無法響起來。於是,她只能用手握住鈴鐺,以至於掩蓋它清脆的聲音,這樣便好多了,若不仔細去聽,就聽不清了。
這夜本身太過熱鬧,但是遠離人羣以後,有股陣陣的涼意襲來,棠聖可以感覺到懷裡的嵐異常虛弱起來,她的臉色蒼白,眼珠有些發紅,她捂着胸口顫顫地發着抖,不由得有些擔心,嵐還好嗎?
風緩緩從耳邊掠過,良久他們才離開人聲鼎沸的大街小巷,來到一片漆黑的林子。走近看來,纔看清原來是個竹林。只不過在這黑夜裡,星光黯淡,烏雲密佈,雨似乎就要來了。這莫測的天氣讓人揣摩不透,不知還沉浸在花燈會的人們若是遇到這暴雨會作何反應。
纔剛踏入竹林不久,嵐就猛烈地咳嗽起來。她的胸口開始刺痛起來,整個人都弓曲着,看起來異常痛苦。棠聖慌亂地叫道:“嵐!嵐!”
蘇亦天聽後立即停下了腳步,他迅速從嵐身上掏出紫菱仙子給嵐的夜明珠,藉着夜明珠明晃的光芒,嵐蒼白的臉上已滿是汗水,她的眼睛緊閉,眉頭緊擰,牙齒死死咬着嘴脣,都已咬出血來。顯然她在拼命強忍着,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來。蘇亦天一看,立刻從棠聖懷裡接過嵐,大聲吼道:“你們先走開!”因爲他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對於那件
事嵐是絕對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看到的。
棠聖也似乎猜出爲何了,起初他是聽到過嵐病發時的痛苦呻吟的,那時薔薇公子也曾說過“她不喜歡”,嵐,定是不希望旁人看到她狼狽的模樣。
而容月卻不知爲何要走開,看着嵐如此痛苦的模樣,她只想上前幫助她,爲她減輕痛苦,於是愣在原地沒動。
蘇亦天發覺嵐就要發作了,但是看到容月和棠聖還沒有離開,於是厲聲吼道:“快走!”那聲音忽然嚇了容月一跳,棠聖朝容月使了眼色,便和她迅速地離開了。但是身後的嵐還是格外讓他們在意。
他們覺得走得足夠遠了,雖然還能模糊地聽到嵐的呻吟聲,但是這竹林似乎有些詭異,若是走得太遠,生怕迷路了。
容月終究還是放心不過,望着背對着自己的棠聖,遲疑地問道:“嵐她……”
“她中了毒,黑月毒。”棠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斂,但是他忽然察覺這竹林有些怪異之處,似乎隱藏着微弱的呼吸聲,顯然不是他們幾個人的。
“誰?!”棠聖忽然望向竹林深處,透過密集的染了黑色的竹子,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棠聖立即飛奔而去,容月也只能緊跟着。
果然,棠聖的眼前出現一個人,只是在這漆黑的夜色裡,看不清那人的臉龐。但是,那人卻直直掛在繩子上,因爲繩子勒住了脖子而無力地掙扎着。棠聖立刻上前抱下了那人,那人拼命咳嗽起來。
容月趕緊撫着他的背,爲他順下氣,不覺奇怪道:“你這是……自殺?”
那人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忽然悲痛地吼道:“你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救我!”棠聖好心救下他,卻落了個管閒事的名號,不免有些無奈,但是這異常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彷彿就隱藏在這竹林的某個角落,抑或者不斷流離,有種淺淺的哀傷感。
那人還在掙扎着,痛哭流涕地亂吼:“你們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救我!讓我死了!”
誰知“啪”的一聲響聲,容月冷着臉說道:“死有何用!”
那人怔怔地望着容月,捂着側臉,臉上火辣辣的,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莫不相識的女子會扇自己耳光。但是他一瞬間也冷靜下來了,容月的那一巴掌還是有用的。只是心裡有些冰冷,正如這落在了臉上的水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