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夜暗殤

擡起頭周落羽仰望着房頂上,散發着的柔和光芒的玻璃水晶燈,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兩顆晶瑩的水珠滾落。顫抖着雙脣,周落羽深深的吸了口氣。擡起手拭掉了臉頰的淚痕,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內心,這才頹廢的一步步將身體拖到了自己房間前。猶豫了片刻,周落羽還是推門進去了。

當擡頭看到坐在牀邊的父母時,周落羽的眼眶再次溼潤了起來。以往沉溺在深深的悲傷中,從沒有想到他們的感受。這一刻他才發現,父母比起一年前蒼桑了許多。

一股悔恨之意乍上心頭,他恨自己不爭氣,讓爸媽擔心。更後悔當初的選擇,如果不是他的選擇,也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心痛和父母的擔心。

而周落羽再次流下的淚水,卻讓他的父母產生了誤會。他們認爲此刻周落羽依然在痛苦中掙扎,孰不知這淚是爲他們而流。

“過來坐吧!”

看到自己兒子淚花涌現的樣子,周天凡看了妻子徐雨瑾一眼,神情中滿是是無奈。同時他心疼異常,轉過頭語氣溫和的對滿含熱淚的周落羽說道。

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周落羽覺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吼嚨裡一樣,酸酸的、麻麻的。

無聲的走到自己的牀邊,周落羽思緒混亂的坐了下來。雖然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父母找自己談話,但是他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不想讓爸媽擔心,更不願他們操勞,這一切究其原因只怪他。

內心的洶涌,周落羽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依周天凡和徐雨瑾他們多年的經歷看來,兒子依就未能走出陰影,而且是越陷越深。如果他再走不出這個陰影,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他們不敢想。

彼此對視一望,周天凡和徐雨瑾眼神相互的交流着。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自從那件事後他們對周落羽的關心並沒有減少絲毫,反而更是關愛變得更加濃厚,這就是血脈所帶來的親情。這也是“血濃於水”這個詞,最好的解釋。

“落羽,明天就要高考了,你——是怎麼想的?”

坐在丈夫身邊的徐雨瑾,眼睛老衝着給周天凡眨啊眨的打着眼神,想讓他也開導開導兒子。畢竟周天凡也是一校之長,在開導孩子這一方面肯定有許多的經驗,所以她纔會邊和兒子說話邊給自己的老公打着眼神。

但是她卻不知道,雖然周天凡是在教育和開導孩子這方面有着許多的經驗,但是這一年來全都用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了。現在的周落羽就好像練就了金剛不壞之神,任憑你怎麼說,他都不會爲之所動。現在周天凡也是技窮了,沒什麼好的方法。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婆發揮,想關鍵時刻補上幾句。

“我……我不知道,高考我不想考了!”

“放屁!”

周落羽的話剛一出口,在一旁沉默的周天凡怒了。

而周落羽則是一臉不認識自己父親的樣子看着周天凡,這下可把周落羽給嚇着了。

在他的記憶中,作爲老師的父親很少發火,即使發火也從沒有說過髒話。自從升爲一校之長後的他,更是未發一次火,就更別提說髒話了。那想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讓父親一反常態。頓時周落羽不敢吱聲了,生怕會引火燒身。

“周天凡,你要幹嗎?你不說話就不說話吧,現在我來說你插什麼話?再說你是疏導兒子的?還是想要來揍他的?”

周天凡這一發火坐在他身邊的老婆徐雨瑾不樂意了,立馬有些語氣不善的說道。好像只要周天凡敢說一句,她就有十句在那裡等着他。在兒子的這方面,徐雨瑾可是不逞多讓。

這周落羽從小都是徐玉瑾的寶貝疙瘩,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不許任何人打罵,這些人中當然也包括周落羽的父親周天凡。徐雨瑾她更是捨不得,當然周天凡也非常疼兒子,但是很少表現出來,而且大多數在周落羽的心中父親是嚴厲的。俗話說的嚴父慈母,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面對徐雨瑾不善的目光,周天凡頓時蔫了。在外人眼裡可能會說他是“氣管炎”,其實他知道這不是怕,而是深愛的一種體現。

自從周落羽記事起,他就從未看到父母臉紅,他們最多就是絆兩句嘴,然後一晚誰也不理誰。然而到了第二天,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家裡一樣充滿了歡聲笑語。

在外人眼中能做到二十年這樣,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周落羽明白,這一切幸福的背後,都因爲有個不愛爭強,愛自己妻子兒子的父親。

但是這樣的氣氛在一年多前變了,家中的歡聲少了,多了幾許愁悶和傷感。

“小羽啊!你可不能衝動,我和你爸一年年變老,以後也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現在的社會沒有文憑就站不穩腳,大學雖然不是唯一的途徑,但卻是有必要走的一段路程。”

說話間徐雨瑾面色凝重,平時不見的皺紋,在這一瞬間全部顯現了出來,整個人霎那彷彿蒼老了許多。配上沉重的氣氛,這些話周落羽破天荒的銘記在心,同時看到蒼桑的爸媽,他的心在劇烈的顫抖着。

“都說養兒防老,現在我和你媽只想讓你變回以前的你,那個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孩子。”

聽了自己老媽的話,周落羽沉默了。而在這關鍵時刻,徐雨瑾向老公周天凡使了個眼神,周天凡立刻粉墨登場。

如果將徐雨瑾的話比做小雨,絲絲滲入周落羽的心中。那麼周天凡的這翻話,就像是大暴雨,直接將周落羽的心撞開,流進心的最深處,那個最溫暖的地方。

低着頭靜靜的坐在那裡,周落羽沒說一句話。他何嘗不想回到以前的那個自己,但是他卻說了不算。回憶就像是黑夜一樣,吞噬了黑夜中的周落羽。

“我——盡力吧!”

沉默一直延續,周落羽思索了很久終於開口了。

“嗯!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怪你,只要你無愧自己就行。”

點了點頭,周天凡開口說道。周落羽能這樣回答他們,他已經很滿意了。

想要周落羽變回原來的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弦崩的太緊會斷,這個道理周天凡還是明白的,所以見好就收。

“睡吧!明天好好考試!”

面對面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周天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起身欲走。

“小——”

徐雨瑾卻還在坐那裡,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轉過頭使眼神的周天凡一聲輕嗯,給生生嚥了下去。她只好倖幸的站起來,不甘的和周天凡走出了周落羽的房間。

“你幹嗎啊?我就是想再開導開導小羽,你幹嗎要阻止我?”

“婦人之見!”

“周天凡你……”

“弦崩的太緊會斷!”

門外周天凡和徐雨瑾的對話,被房間的周落羽聽的一清二楚。

心裡默默的感激着爸媽,周落羽終於站了起來。來到窗前,他緩緩的推開了窗子。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沒想到一場談話竟不覺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透過窗臺周落羽呆呆的望着滿天繁星的夜空,小聲的呢喃道:“安沫,我好想你。”

【PS:今天是大學開學的日子,我要到學校去報到,所以更新可能有些晚,還請大家多多的諒解。最後請大家多多支持天堂,你們的支持就是我寫作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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