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未必是葉蓁蓁想聽的，所以他反問葉蓁蓁，看看這個小兔子一樣的傢伙急了會不會咬人。
“我……”林下帆沒回來的時候她希望得到回答，不是解釋，因爲她知道林下帆沒有必要向她解釋。但是等林下帆問道的時候，她突然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麼了。
也許她什麼也不想知道，她只要呆在林下帆身邊就覺得很滿足了，何必要求那麼多呢，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她只是個做飯的小妹，而林下帆只是個無聊的需要一個做飯的人來排解寂寞而已。
林下帆解開鈕釦，葉蓁蓁臉紅的避開他的眼神。
“你問的，我都說。”林下帆繞過她，往一樓的客廳走去。
這個家裡除了桌子椅子就沒有多餘的東西了，而葉蓁蓁每天都打掃，顯得一點生氣也沒有，即使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那麼久。
葉蓁蓁邁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後，然後跑到他跟前，幫他沏了一杯茶。
雖然林下帆什麼都沒說，但是這似乎是她的一種習慣，總想把林下帆照顧好，剛開始還因爲他吃得太少而擔心了一陣子。葉蓁蓁從來沒有那麼擔心過一個人，即使父親被帶走，被關在公安局整整一天，她都只是普通地安慰着自己的母親。
“對不起！”葉蓁蓁低着頭，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擡起頭來。”林下帆沒有接她遞過來的茶，而是擡手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不要低頭，不管是誰在你面前。”
以前的葉蓁蓁也是一個挺高傲的人，不管是誰都可以斜眼相待，只是經歷過的事情多了以後，她不僅學會了省錢，更學會了把頭低下來。
有些時候，那些窮架子填不飽肚子，雖然她和林下帆已經相處了那麼久，可是她還是不敢太放肆。林下帆這傢伙的脾氣還真是摸不準，他很少表現出平常人有的那些感情，有時候葉蓁蓁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病。
反正在葉蓁蓁這一個月的記憶裡，林下帆做得最像正常人的表情就是微笑，很難察覺到的那種。
“你會離開我嗎？”葉蓁蓁終於看着他，眼神有些悲傷，“離開這裡。”
這次她沒有想自己會不會被丟棄，先想到的就是林下帆會不會離開自己。在自己母親的目前，她表現得很淡然，其實，她只是不住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分離，要不然永遠也不可能走出陰影。
她害怕離開，別人的離開，她不敢隨便把林下帆和自己的關係說得那麼近，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林下帆身邊，有很多情不自禁，但是她害怕，怕被他討厭，所以儘量表現得乖巧一點。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的。”林下帆終於把桌子上那杯微涼的茶端了起來，“不管未來如何，只要把那些不開心的回憶當成笑話，你就有繼續往前的勇氣。沒有人可以長久的陪着你，父母是如此，愛人也是如此……”
葉蓁蓁突然跪坐在地上，伏在他的膝上，猶豫了一會兒，慢慢握上那雙有些蒼白的手。林下帆很白，作爲一個女人葉蓁蓁都自愧不如，以前葉蓁蓁覺得那些敢挑戰白色衣服的人都很有勇氣，直到他遇上林下帆，她覺得白色很襯林下帆，以至於他一個星期都穿着那些沒有什麼花樣的白襯衫她也不覺得膩。
“不必太介懷這些分離。”林下帆把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你既然給了我幻想，爲什麼又要那麼殘忍呢？葉蓁蓁把臉側過去，不願讓林下帆看見她的表情。電視劇裡所說的一廂情願大抵就是這樣的吧，可是自己爲什麼覺得會離不開他的，明明……也許喂着喂着就喂出感情來了吧。可是她不要承認！不要承認是自己被感情牽絆住，是自己先心動的！
但是現在爲什麼她會那麼賤地撲在他身上，渴望被他發現，又不想被拆穿。也許，這是寂寞。
“我……想聽聽你的故事。”葉蓁蓁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來，假裝只是被嚇壞了要聽小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兒。
林下帆鬆開緊緊握住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手法像極了給一隻貓順毛。
他的故事，他沒什麼故事，但他也有一堆說也說不完的故事，該怎麼說呢，他沒有時間的概念，但是他知道生老病死，他見很多過生老病死。
他很少參與進人類的生活裡，偶爾來一次，只是遠遠地站在一旁，看着人們嬉笑怒罵。
他大多時候是怎麼過來的呢，沒有人問過他，他也就從來沒細想過，一個人的時間都用來幹了什麼，突然被問起來，卻什麼都想不起來。腦子裡的東西很多很混亂，他突然梳理不過來，甚至忘了他到底過了多少時間。
“過去沒什麼值得回憶的，過好現在纔是最重要的。”林下帆勾起她的一縷頭髮，在指尖輕輕翻轉。
林下帆的動作很輕柔，以至於葉蓁蓁一直沒有發現林下帆卷着指尖的長髮，眼神變得柔和無比。
“一直都是一個人嗎？”葉蓁蓁的臉不自覺的貼得更近。
“沒有。”林下帆擡眼望向窗戶外面的遠方，彷彿那裡記錄了他的過去一樣，眼睛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沒有人會問他這樣的問題，沒有人會關心他過去如何，只是看見了他的強大，卻沒有人體會到他的無聊。在無窮盡的時間裡，他一個人變換了多少身份，跨越了多少個時代，自己都不清楚了。
晴朗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屋子裡雖然很陰涼，但是讓葉蓁蓁覺得有些悶，像是有什麼東西佔據了這裡，奪取她的空氣一樣。林下帆的呼吸依然很平緩，甚至有時候葉蓁蓁都會懷疑他是不是還有心跳。
也許女人的直覺真的會那麼準，即使林下帆與普通人有那麼一些不一樣，葉蓁蓁似乎感覺到林下帆情緒上的波動，握着他的手掌緊了緊，指尖輕輕繞過林下帆的掌心，讓冰涼的掌心瞬間回溫。
“沒關係啊，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