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

她看得癡迷,差點將一個細高的方桌碰倒,上面還擺着一隻青瓷花瓶。

季嫂趕緊扶住了,一臉餘悸,“唉呀,這個花瓶打不得,尊爺是從國際拍賣會上拍來的,聽說是咱們國家的國寶當初被外國人掠走,他花高價錢買回來的。”

何以寧抽搐了下嘴角,蕭尊和愛國兩個字,她是打死也串連不到一起去,愛國還會做這種買賣?難道他不知道當年一個盛世強國就是毀在大煙的手裡嗎?

“到了,這就是小少爺的房間。”季嫂敲了敲門,柔聲說:“小少爺,何小姐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傳來跑步的聲音,緊接着有人拉開門,一張充滿驚喜的小臉映入何以寧的眼簾,她蹲下身抱住他,“蕭蕭。”

蕭蕭緊緊摟着她的脖子,歡喜的好像一隻小獅子,咧着嘴笑個不停。

季嫂看在眼裡,心中一片驚奇,自從小少爺的母親去世後,她就從沒見他笑過,沒想到他見到了何以寧,竟然露出了從不對別人展露的笑容,像天使一般純潔歡快的笑容。

蕭蕭將她拉進房間,小八爪魚一樣的纏在她身上舍不得離開。

何以寧看到窗臺上放着那盆西紅柿,長得非常茂盛,蕭蕭急忙用手語比劃,“是我自己養的。”

“蕭蕭好厲害。”

何以寧獎勵的拍拍他的小肩膀,他得意的一揚腦袋,又想起什麼,跑到自己的書桌邊,從裡面找出好多好多小玩意。

“姐姐,這些都是我留給你的。”

多數是一些象牙製品,在國內是禁止買賣的,還有一些瑪瑙手鍊什麼的,看來是有人想要討好蕭尊,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兒子身上,結果小傢伙全部存下來送給她,東西個個雖小,但是價值連城,何以寧不忍拂了孩子的好心,只好先收下,想着以後有機會還給蕭尊,讓他收藏着。

“姐姐,我帶你去花田玩。”

蕭蕭平時很少出門,基本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何以寧來了,他像一隻撒歡的小野馬,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擺到她面前來。

他口中的花田其實是一大片罌粟花田,這還是何以寧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罌粟花,開得漫山遍野,五顏六色,擠擠挨挨的宛如仙女織下的花毯,如果沒有見過它的那份清新脫俗而又高雅的美麗,你永遠也不會把它跟人類的災難關聯在一起。

何以寧摘下一朵,小心的聞了下它的香味。

她低頭聞花香,如絲的長髮垂在胸前,微閉的眸,顫抖的睫,脣角一抹悠遠的笑,這樣完美的側顏讓遠處的男人再也無法邁出一步,他甚至有絲錯覺,那是不是花間的精靈女神,只有聽見你虔誠的呼喚纔會現身與你相見,你不敢大聲喧譁,也不敢舉步靠近,生怕那是一場夢,會脆弱的驚醒。

她自花間擡起頭,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蕭蕭,這裡還有什麼好玩的?”

她要先摸透地形,這樣逃跑的時候也不至於迷失方向。

這裡她不可能久留,蕭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把她炸得體無完膚。

她放在閣樓裡的那部電話不知道顧念西發現了沒有,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蕭尊這裡,一定會來找她。

太危險了!她倒希望他不要來。

“還有大水車。”

蕭蕭牽着她的手往前走,穿過花田,果然聽到潺潺的水聲,穿田而過的溪流上面架着一個巨大的水車,隨着水流澆灌而下,正在緩緩轉動。

“好大。”何以寧興奮的摸了摸木製的轉輪,伸手去接了一些上面落下的河水,蕭蕭也學着她的樣子伸手去接。

河水不是很冷,有種沁人心脾的涼爽,她醮了一點,兩指微屈,輕輕彈到蕭蕭的臉上,蕭蕭咯咯的笑起來,也用水珠彈她,一大一小在小溪邊你追我趕,笑聲如流水般清澈的灑落。

何以寧直起腰,笑容突然就僵在臉上,她看到蕭尊一身黑衣站在不遠處的花田間,那繽紛明媚的顏色與他冷肅陰寒的氣質十分不搭,她牽了蕭蕭的手,無視他的存在,沿着花田的另一邊往前走。

蕭尊被藐視了,但他一點都不生氣,只要她的人在這裡,他有的是時間讓她改變對自己的想法。

晚飯的時候,何以寧只和蕭蕭說話,對面的男人被她當成了空氣,兩個人比比劃劃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蕭尊慢條斯理的喝着蛤蜊濃湯,好像全然不在乎,吃過飯,何以寧拉着蕭蕭上樓去了,將桀驁的背影丟給他,他放下碗筷,脣間抿出懾人的笑。

何以寧陪蕭蕭讀完故事,小傢伙有些興奮過頭了,一直不肯睡,他把自己認爲好玩的東西都搬到牀上,一件一件獻寶似的拿給何以寧。

何以寧發現其中有一個相框,裡面的照片是翻過來放着的,只能看到背面的一片白色。

她在手中晃了晃,“是你嗎?”

蕭蕭愣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中忽然縈繞了一層悲傷,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他把相框搶過來,用力摜向地面,玻璃做的鏡框應聲而碎,碎片散落一地。

何以寧吃驚的看着失常的蕭蕭,平時不言不語的孩子,是什麼東西讓他情緒失控,小胸膛一起一伏。

“蕭蕭乖。”何以寧抱着他,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雙手環着她的腰,緊緊咬着薄薄的脣,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相框一臉的漠然。

蕭蕭睡了之後,何以寧才起身收拾那些碎片,她將玻璃一片一片的撿起來,相片從中滑落,孤零零的臥在一堆廢墟當中。

何以寧好奇的將它翻過來,想看看是誰讓蕭蕭情緒失控,照片上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手裡推着一臺嬰兒車,而車中的孩子不過幾個月大,只能看清小小的輪廓。

那女人因爲剛生過孩子,身材有微微走樣,但並不影響她的花容月貎,她看着鏡頭微笑,整個人仿若花田中盛開的罌粟,絢爛華美。

這個女人……爲什麼越看越眼熟呢?特別是她笑起來時,那對淺淺的梨渦,她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的嘴角,雖然也是淺淺的兩個,卻和她有着驚人的相似。

她拿着照片走到鏡子前,然後對着鏡子比較,的確,這個女人長得真跟她有七分像。

難道這是蕭蕭的媽媽,蕭尊的妻子?

何以寧帶着疑問收拾好小傢伙的房間,將照片放到抽屜的最底層,免得他再看到發脾氣,她關了門,心思還留在照片上,冷不丁撞上一堵人牆,頓時驚呼出聲“啊”

“做什麼虧心事了?”蕭尊冷遂的眸色,勾起眯眯精芒。

何以寧懶得理他,扭頭就走,身後,手臂他拽住,他以一種強勢的力道將她抱起來,她觸上他微眯的眸,戒心大起,“蕭尊,放開我。”

輕挑的笑盤踞在他性感的嘴角,他一腳踢開自己的房門,“到了這裡,還想着讓我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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