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秦王府之二

55 秦王府(之二) 相敬以德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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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秦王府(之二)

尉遲敬德爲着李世民的處境憂心如焚,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個兒坐在房間裡煩惱之際,忽聽得外面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他只道是秦王府的僕役經過,也不以爲意。那腳步聲卻就在他房門前停下,然後,門上響起輕輕的“啄啄”敲打之聲。

“誰?”敬德從沉湎於自己那紛紜雜亂的思緒之中驚醒過來。

“尉遲將軍,是我。”

門外的聲音卻輕,卻不下於一記霹靂直接打在敬德的腦門上。因爲,那聲音,分明是……長孫無忌!

自從五年前從洛陽凱旋而回,敬德在太極殿的慶功宴上親眼目睹世民與無忌之間是如何的兩情相悅、眉目傳情,他就知道,只要有無忌在旁,自己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插入到二人之間的。戰爭結束了,在戰場上他與世民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的這種幻覺,也隨之灰飛煙滅了。不管他是怎樣的不甘心,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從洛陽回來之後,除了太極殿慶功宴那一晚敬德看到世民與無忌親密無間之外,此後他二人望向彼此之間的神情卻顯得有些奇怪。回到長安,敬德已不可能像在洛陽、武牢時那樣經常出入臥內,與世民朝夕共對,而只能和其他秦王府的僚屬一起在商議政事公務之時才能在正廳之中與世民相見。有時世民也會召他到自己的書房裡去,但總是有其他人在場,私下裡兩人獨處的時光,已是一去不可再追。

長孫無忌作爲世民的郎舅妻兄,除了商議公務之時隨衆人面見世民之外,常常還有機會以探望秦王妃的名義而與世民一同步進後堂這對一般的秦王府僚屬而言是不可能踏足的禁地,自然也就常常都能有與世民獨處的機會。

無忌與世民獨處時會是如何,敬德自然無法得知。但只以隨衆人一起與世民商議公務時的情形而言,敬德卻感到他們二人之間倒似是越來越生出隔閡來了。太極殿慶功宴剛剛過去之時,敬德注意到無忌的眼睛一直刻意地迴避着世民。他總是低垂着頭,看起來是一副對待世民萬分恭謹的神態,但以他是世民姻親、又是心腹密友,這樣的過分恭謹卻顯得甚是奇怪,很有點“敬而遠之”的味道。

世民的目光卻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他,似是在尋求着與他視線相觸,但每次看到的都只是那深深垂首的恭謹之態。敬德甚至有好幾次能清楚地從世民的眼眸看到那裡面閃過一絲焦躁與苦澀,雖然只是一閃即逝,卻已泄露出他內心的苦惱與無奈。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敬德不由得要這樣猜想。

不久之後,不但無忌總是低頭不敢望世民一眼,甚至連世民也選擇了迴避看向無忌。他固然不再經常有意無意地以目光射向無忌所在之處,就是有時議事之際要問到無忌什麼話,他的眼睛好像是看着無忌,但總是細心地從旁觀察二人之間的神態的敬德就能看得出來,世民的視線其實都是略略地偏離正視無忌的方向,並沒有真的在看着無忌,而是盯在無忌身側的一點上。

更明顯的是,世民與無忌說話之時,語氣總是那樣的正式、客氣得近乎冷淡,不要說根本不像是他們之間有着姻親關係,就算只是對着秦王府的普通僚屬,世民不是在談論公務之時也不至於如此刻板地擺着架子。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說有可能是爲了掩飾他們之間的私情而故意在人前擺出如此冷淡疏遠的神態,但敬德不相信世民會是如此僞裝之人。更何況,如果他們要裝,那麼在太極殿慶功宴上,無忌看向世民的目光又怎會如此毫不掩飾的流露着寵溺、喜愛、苦惱、傷感……諸般不同的神色?世民又怎會如此毫無顧忌地在人羣中搜尋着無忌去給他擋酒?

二人本爲姻親,更何況以世民隨和平易的性情,就是對着一般的部屬也常有親暱之態,就算他與無忌顯得如何親密無間,若非敬德在合香院那一夜親耳聽聞真相,他也只會與其他人一樣,根本猜不到他們之間有這樣的秘密。

敬德猜出世民與無忌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的擔心也只是白擔心而已。他在二人之間的這種隱密的關係中,算是什麼呢?在戰場上,他還可以爲世民出謀劃策、衝鋒陷陣;在這裡,他卻全無用武之地。無忌就近在世民身側,世民再有滿腹的心事,也不會找他訴說。事實也是,世民再也沒有單獨地與他共處一室了……

敬德雖然無法猜想世民與無忌之間關係僵化冷淡的確切原因,但以他對世民如何深深地投入到這段情感之中的瞭解,他自然能揣想到世民對此會是如何的痛苦難當。這讓敬德也萬分的苦惱,但更苦惱的是自己這次完全幫不上世民半點忙。經歷洛陽西苑龍鱗渠那一次,敬德就明白了一些事:無論無忌如何的對待世民,世民都離棄不了他。還有就是,自己對世民就算是如何的自覺比無忌對他好上千倍萬倍,都還是替代不了無忌。

這就叫做“曾經滄海難爲水”麼?

敬德有一次偶然想到,世民這樣苦戀無忌,也真是犯賤。但他轉念也想到,自己明知世民無怨無悔地深愛着無忌還是捨不得對他放手,那不是更犯賤麼?

或者,愛到深處的人,就是犯賤的吧……

敬德有時甚至覺得,世民身陷兄弟爭權的漩渦之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對自己亦然。這些時日來,世民和他都只顧得上應付太子、齊王一方接踵而來的打擊,見招拆招,疲於應付,還哪能閒得下心思來想這些私情?

用一種痛苦去替代另一種痛苦,用一種焦慮去掩蓋另一種焦慮……這,其實也只是一種犯賤而已吧……

犯賤也好,可該死的是,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長孫無忌會來找自己?又要把那些傷痛翻了出來?

以往,敬德從來沒有跟無忌直接地打交道。雖然世民在王府之內召集衆人商議公務之時,他難免常與無忌見面,但置身於一衆僚屬之內,彼此之間本來就很少機會能直接地說上話,更不要說敬德總是不由自主的迴避着與他交談。

而且,無忌雖然身爲世民的姻親,在衆目睽睽的場合裡的表現一向甚爲低調,旁人不主動跟他說話,他很少會首先開口。有人覺得他這是避免突出自己,畢竟他的身份特殊;但也有人覺得他是骨子裡透着傲氣,不屑與大家打成一片。但不管原因是什麼,無忌很少公然表達自己的見解,若非他與世民有那樣特殊的姻親關係,恐怕大家會把他忽略掉了。

即使是在這些日子裡,世民許多心腹密友都被太子、齊王使計驅逐出府,無忌是少數仍能自如地出入秦王府之人,但大家在場的時候,他仍然大多隻是低頭不語。以前世民有什麼疑難不決,往往會待衆人所欲言一番之後向房玄齡、杜如晦二人問:“你們怎麼看?”此時二人不在府內,世民就轉爲向無忌問這話。無忌也只有在這種世民直接問到他的時候,纔會開口回答,但仍是低垂着腦袋,眼睛盯着地面,就是不肯與世民的目光相觸。

看到無忌在這種時候還那樣固執不化,敬德就有一股衝動,想上去替世民狠狠地打他一頓。可是這自然只是敬德的胡思亂想而已。他再有滿腔替世民不值的怒火,轉眼看到世民以那種略略偏離一分的視線望着無忌時,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眼神,也是同樣的固執地不帶有半分私情、徹頭徹尾的盡是公事公辦的神情,敬德就完全泄了氣。他甚至忍不住想到:其實,他們還真是很相似的一對……

可是這時,爲什麼,長孫無忌卻忽然來找自己呢?

“尉遲將軍,尉遲將軍……”無忌的聲音又在門外響了起來。

敬德悚然一驚,這才醒覺自己只顧沉湎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之中,竟是一直沒有上前開門。他連忙收拾心情,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門外,長孫無忌一臉歡顏的站在那裡,竟是笑得那麼的開懷。

敬德卻按納不住一股厭惡之意直涌上心頭,幾乎忍不住要質問出口:“秦王現在處境那麼糟糕,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啊?”但他終於竭力抑下這怒火,淡淡的道:“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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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1、偶發覺偶真的被諾諾“帶壞”鳥~~~~~居然能一整章都在寫將軍的心理活動,劇情幾乎沒有半點推進~~~

2、不過其實這章本來就不是要推進情節,而是要補述從洛陽之戰結束到玄武門之變前夜這長達五年的巨大空檔滴~~~上一章是補充史實,這一章是補充與這小說本身有關的情節,那就是《千重苦夏》裡世民與無忌初夜之時與之後,從一夜傾情急速地墜落到彼此冷漠相對的那一段~~~~~So,又是那句話:請各位去溫習《千重苦夏》的相關章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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