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狂妄

“殿下!”刀疤男子冰寒機械的聲音喊道,沒有任何情緒。

鳳九幽面上的笑意滿滿隱去,妖嬈嫵媚的臉上滿滿布滿了陰鷙之色:“誰給的你膽子?”

刀疤男子跪在地上,右腿和左肩因爲骨頭碎裂導致跪着的姿勢非常奇怪,面上神色依舊木然,似乎摔斷了骨頭的人不是他,神色非常恭敬:“屬下該罰!”

鳳九幽的面色並沒有因爲刀疤男子主動承認錯誤而好轉,而是越發陰沉。那雙桃花眼中,似乎有一座冰山在一點點散發着徹骨的寒氣。

“自廢一臂,在黑牢中受刑三個月!”

刀疤男子沒有任何異議,眼底甚至帶着一絲感激,直接點頭:“謝殿下不殺之恩。”

阮綿綿在心底思忖,像刀疤男子這樣的高手,從神色來看,那種傲氣和冷漠,決計不會屈於人下供人驅使。

而且剛纔刀疤男子對她動了殺念,也是因爲她想要殺鳳九幽。

但是在鳳九幽面前,卻那樣心甘情願,甚至在鳳九幽面前,處處透着恭敬。是鳳九幽有恩於他,還是鳳九幽的武功,太過可怕?

不等她緩過神來,人已經被鳳九幽直接打橫抱了起來。稍稍轉身走了幾步,直接在高坐上坐了下來。

神色慵懶地看着慢慢睜開眼睛的玲瓏,嘴角噙着薄涼的笑容:“梧愛,知道玲瓏爲何向着靜兒嗎?”

阮綿綿不敢有半分怠慢,腦中猛然劃過那日在皇宮玲瓏對她的態度。鳳九幽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到靜兒,腦中劃過靜兒的臉龐,眼底露出一絲瞭然之色。

鳳九幽看着她眼底的明瞭,聲音慵懶邪氣:“雖然不是嫡親的姐妹,不過到是有幾分相像。”

綁在刑臺上的玲瓏猛然一顫,聲音低弱,幾不可聞:“殿……殿下,求求您,求求您……讓貴妃娘娘,放過靜兒。”

輕輕撫摸着阮綿綿白皙如玉宛如凝脂的面頰,鳳九幽的聲音慵懶魅惑到了極致:“放了她?那可是貴妃的人,本殿下可無能爲力。”

玲瓏的身體猛然一顫,嘴角慢慢有鮮血流了出來。阮綿綿閉了閉眼不想去看她滿身的傷痕和裸露在外面的骨頭。

“這樣就受不了了?”鳳九幽的聲音溫柔地傳進她的耳朵裡,嘴角的笑容帶着嗜血的殘忍。

阮綿綿睜開眼睛直視着鳳九幽,聲音依舊淡然:“我只是不想污了我的雙眼!”

鳳九幽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面上的笑容略微停頓,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帶着張揚和不羈,又含着絲絲冷意,讓人不寒而慄。也猜不透,他這會兒究竟在笑什麼,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鳳九幽才低頭看着被他摟在懷裡的阮綿綿道:“這話說的倒是,既然這樣,還是別污了眼睛。”

說罷,鳳九幽抱着阮綿綿直接站了起來。並沒有鬆開摟着她腰肢和膝彎的手,眉宇間帶着一抹慵懶邪氣的笑容走了出去。

外面並不是剛纔進來的長長的漆黑的過道,而是一片小花園。

阮綿綿一邊注意着周圍的環境,一邊想着這到底是哪裡。跟在身後的流焰忍不住出聲提醒自家殿下:“殿下,這裡”

鳳九幽沒有看流焰,而是低頭看着懷裡記着路線的阮綿綿,脣角揚起勾出一抹睥睨地笑:“這裡有高人相守,而且還有奇門遁甲之術。即便是記着,也無濟於事的。”

被鳳九幽抱在懷裡的阮綿綿聽到他的話,頓時泄了氣。奇門遁甲之術?居然還有這樣的。

阮綿綿心底又是憤怒又是糾結,如果真如鳳九幽所說,那她怎樣才能見到岑默?

到底攬月救過她的命,總不能放着岑默的死活不管。

鳳九幽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揚起的脣角露出幾許幽幽淺笑來:“岑默那半死不活已經快一個月了,死不了。何況現在,他還不能死!”

知道鳳九幽話裡有話,阮綿綿卻懶得去想。只要知道鳳九幽暫時沒有想過要取了岑默的性命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一路抱着阮綿綿到了寢宮,將她放在牀上,見鳳九幽有查探她脈搏的意向,阮綿綿連連開口:“明天就要祭祖了,按理你應該進宮。”

鳳九幽挑了眉頭看着坐在牀榻邊神色有些淡漠又有些複雜的阮綿綿一眼,轉身對流焰道:“流焰,去子虛那邊拿些傷藥過來。”

見鳳九幽避而不答,阮綿綿也不甚在意。鳳九幽去哪裡與她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他不碰她,不查探她的脈搏就好。

不一會兒,阮綿綿喝了流焰端進來的湯藥,順了順氣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鳳九幽在流焰進來的時候接到一封密件,已經離開了。

看着恭敬侯在旁邊的流焰,阮綿綿抿了抿嘴將藥碗擱在旁邊精緻鏤空花紋的櫃子上:“流焰,殿下都走了,你爲何還在?”

流焰垂着眉眼聲音恭敬:“殿下說王妃受驚不小,讓流焰在這邊寸步不離地小心候着。”

讓流焰在她身邊跟着,豈不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鳳九幽的眼皮之下?

不過在這九幽宮中,無論她身邊跟着的人是誰,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

明着是侍候她的丫頭,實則都是鳳九幽擱在她身邊的眼睛。用繡帕擦去嘴角的藥汁,阮綿綿淡淡道:“若是我想沐浴,也是你侍候嗎?”

不要怪她欺負流焰面皮薄,這麼久以來在九幽宮中雖然很少轉悠,但是鳳九幽身邊的人的秉性,她很早就開始留心。

流焰雖然少年老成,心機也不淺,但是到底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何況從新竹口中知道,流焰很少與女子接觸,極容易臉紅。

想要逼走流焰,自然要找到他的弱點。

果然,流焰的面頰一紅,不過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鎮定,垂着眼眸恭敬地道:“若是王妃現在想要沐浴,流焰這就去請人。”

沐浴並不是隨口一說,而是從那個過道里過去,渾身都佔着那種腐爛的氣息,渾身不舒服。

而能夠與她的計劃結合,兩全其美更好。阮綿綿笑了笑,聲音中難得地透着揶揄:“殿下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地守着我嗎?”

流焰的面頰又一紅,頭更低了,不過稍稍側身,轉身對門外侯着的婢女道:“你們兩個進來,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看着流焰紅潤的耳垂,阮綿綿眼底劃過一絲淺笑。

流焰面頰通紅地走了出去,不過並不敢走太遠。而是侯在殿外,將那些婢女端着的東西細細檢查一遍,才示意送進去。

阮綿綿看着侯在殿外的淡薄身影,斂去眼底的笑意,恢復了淡漠疏離。看着拿着衣服進來的婢女們淡淡道:“都擱在這裡吧,我沐浴不喜歡人打擾。”

說罷,轉身直接往隔壁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