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 籌備

到了寒潭邊,阮綿綿讓鐵牛等着,她自己下了寒潭。【!鐵牛不肯,不過阮綿綿眼神微冷,他再多的意見也被堵了回去。

“好好看着,若是有人來了,你就藏起來。”想着莫家人有人在這莫月峰,他們還是要小心些。

鐵牛點頭,阮綿綿看了那寒潭一眼,運功,直接躍了過去。

入水,水面漾起絲絲漣漪,卻沒有那種重物落水的響聲。鐵牛站在岸邊等着,他眼神轉了轉,注意到寒潭不遠處那邊樹林旁邊的那塊大石頭。

看了一眼平靜無波的寒潭,鐵牛從身上找出水壺,將自己的衣服撕了一小塊下來。

然後抱着水壺跑到那邊的大石塊旁,將撕下的衣角浸溼,將水灑在那大石塊上。

大石塊上面的血跡不是當時的鮮紅色,而是褐色。這邊比較隱蔽,鮮少有人過來。

一般回村子,他也不會經過這邊。畢竟這邊山林比較深,而且野草什麼的很深,這個時候,蛇啊什麼的很多。

那天如果不是爲了趕時間回村子,他也不會走這邊。一邊奮力擦着大石塊上面的血跡,鐵牛一邊暗暗慶幸。

還好那天走了這條路,否則怎麼能遇到她?

一輩子如果能跟隨在這樣的女子後面,總比碌碌無爲一輩子的好。懲惡揚善,爲天下百姓謀福利。

鐵牛想着,他以後,一定要做一名大俠,能夠在百姓們需要的時候去及時解救,而不是隻能看着好人被壞人欺負,然後只能抱屍痛哭。

來來回回跑了很多趟,速度卻極快。等他將整個大石塊上面的血跡擦乾淨,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視線落到了大石塊下面的草地上。

那小草上,還有被折壓得痕跡。倒不是他很細心,而是因爲小時候他在山中待的時間長,經常不回去,就隨意找個平地,帶着雄黃藥灑在四周,直接睡覺。

那種以地爲牀,以天爲被的日子,現在想想,忽然有些感嘆起來。還好知道這些,想了想,鐵牛又開始動手。

等到他將這邊所有的痕跡都抹的一乾二淨,確實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後,他才鬆了口氣。

而那邊下了寒潭的阮綿綿,一身溼漉漉地浮出了水面。緋色身影一閃,她已經落到了寒潭旁邊的懸崖邊。

鐵牛站在這邊看着,不知道少爺在看些什麼。他能做的,只能是等着。

阮綿綿掃了一眼整個寒潭,在心中測算着下面暗河和這個寒潭的位置。她蹙着眉頭,想着下面的情況。

寒潭這邊是i一個靜點,下面暗河的水流在寒潭的深處,還有三個河道。如果她估算沒有錯,向右邊的那個河道,便是通向月河的河道。

看到對面等着她的鐵牛,阮綿綿收回視線,輕盈地躍了過去。等她到鐵牛這邊的時,身上溼噠噠的衣服已經用內力烘乾了。

她的武功在於大夫和無須的指導下,一日千里。現在的內力,也不再是當日。可是即便是如此,剛纔她也是試了三遍,在勉強入了這個寒潭的底。

“少爺。”

阮綿綿看向鐵牛,她眼神一閃,視線落到遠處樹林邊的大石頭上。看到上面的血跡已經蕩然無存,而且連帶着下面的草地上,那些痕跡也沒有了,視線落到旁邊的鐵牛身上。

鐵牛笑了笑,笑得很是憨厚:“我覺得這邊雖然偏僻,可是萬一被人發現,他們一定能肯定少爺您來過這邊。”

“謝謝你了,鐵牛。”阮綿綿溫和地道。

鐵牛憨憨地笑笑,用手撓了撓頭:“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忽然,鐵牛看到阮綿綿的手指,眼底露出疑惑:“少爺,你手指上面是什麼?”

手指上面佔着一點兒黑黑的東西,纖纖的粉嫩的手指,佔着那樣的墨黑,特別刺眼。然後,鐵牛眼中又露出詫異的神色。少爺是從寒潭中起來的,全身都是水,怎麼可能會有墨汁的痕跡?

阮綿綿笑看着好奇的鐵牛,她眼底帶着奇異的神色。還沒來得及看呢,居然被鐵牛看到了。

“鐵牛,你身上有火摺子嗎?”阮綿綿問。

鐵牛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個火摺子遞給阮綿綿:“給,少爺。”

手指微微一轉,被鐵牛丟在遠處樹林中,只剩下了半角碎片落在外面的衣角已經到了她手中。

鐵牛一驚,他明明已經埋得很好的,怎麼還會被少爺看到?

將手上的黑色東西抹在那衣角上,阮綿綿淡淡道:“不是你埋得不夠深不夠好,但是這山中若是下一場大雨,泥土會被雨水沖刷,自然就會顯露出來。”

她看到,不過是注意到鐵牛的衣服少了一個衣角。那邊是剛剛擦洗乾淨的大石頭,還有平整沒有了痕跡的草地。

憑着她的目力,想要找到那片衣角很簡單。

點燃火摺子,將火摺子向那摸了黑色東西的衣角下面一放。阮綿綿刻意轉開,以免燒到鐵牛。

果然,在火摺子接觸到那沾了黑色痕跡的衣角時,原本的星星之火,瞬間是燎原之勢。

鐵牛瞪大了眼睛長大嘴巴看着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看看燃燒的衣角,又看看臉上帶着一起淺笑的阮綿綿。

太,不可思議了。

那是什麼東西,竟看着被少爺丟在地上的已經變成了灰燼的那黑黢黢的一團,鐵牛終於忍不住了:“少爺,那是什麼東西?”

他的眼神很亮,很好奇,似乎看到了一種寶物。

阮綿綿笑了笑,她的眼神也變得很亮很有神,不過在那樣的亮色中,帶着幾分狠戾和冷蕭的殺氣。

眼前一道黑影一閃,鐵牛連忙看去。

一臉冷酷的無須出現在兩人跟前,看了一眼地上被風吹風的那黑黢黢的一團,蹙眉:“寒潭之下?”

阮綿綿點頭:“天大的好東西,這邊離莫家人在莫月峰的地盤還有段距離,估計他們不知道。”

莫家那邊的人,無須已經去轉了一圈。路上看到很多陷阱,設計的輕巧而又隱秘。

聽完阮綿綿的話後,無須的視線落到了鐵牛身上。

或許是因爲他的視線太過冷酷,太過沉重,鐵牛被他瞧着,身體一顫,遍體生寒。

阮綿綿瞧着溫和地道:“無須向來都是這樣子,鐵牛你習慣了就好。”

“鐵牛在佈置陷阱這一塊兒很有一套,我準備今天包括晚上一起,將整個莫月峰都轉一遍,能設陷阱便設置陷阱!”

說着,阮綿綿又補充道:“鐵牛隻有三腳貓的功夫,還遠遠不夠。這幾天,你抽時間多教教他。”

無須的神色是很冷的,無論對誰都一樣,聽完阮綿綿的話,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被他的冷氣流嚇得面色有些發白的鐵牛,什麼都沒說。

阮綿綿笑:“一會兒我們去鎮上,買點兒東西回來!”

她雖然說的輕鬆,甚至臉上帶着幾分笑意,不過眼底的神色,卻一直都是清冷的。

無須點頭:“要買什麼,我去就好!”

阮綿綿搖搖頭:“一起去,或許還會想着臨時添點兒東西!上揚軍剛纔被埋了四十九個,鎮子上,肯定會有很多上揚軍。”

去鎮子買東西是一回事,同時去看上揚軍,也是一回事。兩個一起,正好都是一個地方,節省了不少時間。

無須眼底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扯了扯嘴角:“正好!”

“我先下去一趟!”說完,無須已經直接向寒潭那邊躍了過去。

阮綿綿和鐵牛站在岸邊等着,注意到寒潭的一邊的淺水區,走了過去,向那邊走了過去。

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夕陽滑過遠處山巒的肩頭,他們佈置陷阱弄了幾乎一整天,好在這會兒潭邊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阮綿綿面色沉靜地立在潭邊,絕世的容顏上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漠然和沉痛。

寒潭邊的淺水區,清澈冰涼的水掠過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拂着青石上綠絨狀的青苔。

看着那青苔,阮綿綿想起那會兒和鳳九幽泛舟湖上的一天,那樣悠閒自在。

她記得師父曾經提到過梵山,可是她並不知道是哪裡。若不是身在其中,怕是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這裡就是師父口中的梵山。

那會兒她很小,師父說起梵山時,總是帶着幾分懷念的味道。說若大海是儒家追求治國平天下、實現功名利祿的大場面,那麼山中這溪流則是道家“生而不有,爲而不恃”的出世之作。

那會兒她不是很懂,現在看看,確實如此。

見鐵牛還在設置陷阱,阮綿綿也走了過去,與他一起,將寒潭附近的陷阱,又加深了幾分。

悄悄地,月光融入寒潭淺水,這一刻,靜寂無聲,似乎宇宙萬物都在靜默着,唯有那輕輕盪漾着的潭水,撞擊着淺水區大小不一石子的聲音。

終於,無須從寒潭中躍了出來。宛如一條黑色蛟龍,從寒潭之中,破水而出,凌厲而又不拖泥帶水。

他站在兩人面前時,身上沒有絲毫水珠,衣服也是乾乾的,看的鐵牛又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和詫異。

然後,是毫不掩飾的羨慕和崇拜。

“下面潭水極寒,很難下去!”無須冷冷道。

不過他的手上,多了黑黑的一包。阮綿綿瞧着,眼底也露出詫異之色。畢竟那可不是固體,而是液體,怎麼能這樣包住。

“我用功力將它們凝固了,沒事。”無須難得的解釋。

阮綿綿瞧着他有些發白的面孔:“已經足夠了,只要有了引線,到時候我會送整個西流國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會比莫月城永華路的那場爆炸,更加讓人們震驚。

三人又看了看附近,確定沒有任何遺漏,這才轉身向遠處的樹林方向走去。

很快,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