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所作所爲我不是不明白。”端木凌沉聲道,“我只想這樣也是好的,至少你是安全的,在我和母親的羽翼下暫時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而我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的。不管有多艱難,我一想到你還在這裡等我,便有了力氣。”他低下頭,盯着她的眼睛,“你說,你怎麼捨得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苦?”
窗外亮光乍閃,一聲悶雷轟然響起,急促的雨點猛烈的擊打着窗棱,明暗之間端木凌看起來如此憔悴。
“我從不信這個老天。”端木凌咬牙,“他如果非要我孤獨,那就把我一併收走吧。”語音未落,滾燙的脣落到她的額頭上,淚珠一顆顆的砸在她的眼瞼上。
“真傻。”小蟬掙扎伸出手臂環抱住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一件事,更加擔心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沒有去麗水宮?”
他避開她的眼睛,不以爲然道:“麗水宮不算遠。”
他竟在敢不經大王允許的情況下獨自從麗水宮奔回來,小蟬心急劇跳動,“他們正苦於沒有機會下手,你這樣做是在落他們口實。”擡頭望了一眼時明時暗的窗棱,“乘天未亮,你快些回去?誰跟在你身邊呢?是展拓嗎?你們怎麼進來的?有沒有人發現?”
端木凌用額頭抵着她的,勾脣一笑,“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小蟬呆滯,端木凌他真的不要命了!
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小蟬斜倒在他懷中,靜靜與他相擁,窗外電閃雷鳴,窗內若溫暖如春,所謂幸福也不過如此吧。
良久,小蟬微微動了動,輕聲道:“我這次病的蹊蹺,好好的
就倒下了,我見過肺癆的病人,都是慢慢才病重的,哪裡有我這樣快的。”
端木凌怔了怔,“是不是你思慮太重?”
小蟬搖頭,“你也知道,我是萬事都想得開的,怎麼會一下子就這樣歷害呢?”
端木凌沉了臉,眉峰收攏,眸色暗了下來。
“我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但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也許,我根本就不是肺癆。”她指了指案几個的藥碗,“吃這些東西就不會好。”
“我明白了。”端木凌道:“我這就去找人。”將她輕輕送入被中,又細心的爲她整理好一切,方起身準備離開。
“不必如此麻煩。”小蟬道,“你還記得澹臺漓嗎?”
端木凌想到那個開口閉口喚小蟬娘子的少年,擰眉問:“提他做什麼?”
“他不僅是一個廚師,還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小蟬道:“當初百里公子讓他陪着我,就是怕路上有什麼閃失,你只要想辦法讓他偷偷來爲了診治就行了。”
端木凌想了想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辦,你等我回來。”
“聽我說完。”小蟬忙開口,“你若是想要我活着,你必須安全,所以,你一定要連夜回麗水行宮去。”
端木凌注視着她,緩緩開口,“小蟬,你這是想騙我回去嗎?” шшш★ttk an★C〇
小蟬搖頭,“我這兩天本是等死的,但你剛纔的話卻讓我不想再死,我想活着守在你身邊,讓你永無後顧之憂,讓你在孤獨時、悲傷時、失落時有地方可去。所以,你更要活着,就算澹臺漓不能治好我,也好過你守在這裡陪我等死強。”
端木凌
脣角微顫,俯下身子,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咫尺之間凝視着她,片刻,又在她脣上輕輕印一下,聲音沙啞道:“我想辦法光明正大的回來,你要等我。”語罷,起身離去,臨到門前又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衣衫一閃,人便離開了。
小蟬鬆了口氣,剛纔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讓端木凌心安,澹臺漓懂什麼醫術,她只是想讓端木凌回去罷了。
淚珠沿着眼角滾落,心卻平靜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二天梧桐齋裡竟來了一位不素之客。
把他領進來時雪珠的眼神裡難掩好奇,以至他在牀旁遠遠的坐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小蟬也沒曾想西門昭會來看自己,斜倚在牀頭懶懶道:“我這病是會傳給別人的,公子還是早早回去吧,公子的心意,小蟬心領了。”
西門昭淡淡一笑道:“不瞞公主殿下,我三歲時得了一場病怪,病好後百毒不浸,十歲那年水國鬧瘟疫,城內的孩子十之八九都感染了,就連宮內我的那些哥哥弟弟們都給紛倒下,唯有我平安無事。”
哪裡有這樣神奇的人,小蟬淡淡一笑,看見雪珠一臉感興趣,頓時心升不滿,示意她出去熬藥,她不情願的離開了。
注視着她出去,西門昭正色道:“公主這次病的蹊蹺,我別的病不懂,肺癆卻是瞭解的,我們水國王世十有八九都死於此病,若是公主不嫌我冒犯,我可以爲公主診視一下。”
小蟬怔了怔,伸出手臂,“已經如此了,公子但看不妨。”
西門昭握了她的手腕,探觸她的脈搏,聽了一會兒,皺眉道:“不象是肺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