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參……參……參見教……教……教主……”
楚南公佝僂的後背，着一瞬間似乎更加地低矮了，慢吞吞地彎下，彎下，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體簌簌顫抖着，畏懼着……
滴滴汗珠順着楚南公的額頭流下，楚南公心中急如風火，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居然遇到了聖教教主！剛剛自己相助叛逆的舉動，教主到底看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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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公原本有一萬次設想過遇見教主的情形，想象過到時候如何應付。但是真正遇見了，楚南公才知道，自己的所謂的氣節、度量，統統都是浮雲。所有的鎮定全部消失不見了，充斥着心中的，是巨大的、無限的惶恐！
那是凌駕衆生的氣勢！
與凡人，相隔無數個次元的差距！
再大的智慧，在這等威嚴之下，都要折服！
那邊是聖教教主！
楚南公哆嗦着道：
“教主萬歲萬歲萬萬歲……聖女……千歲千歲千千歲。罪臣楚南公，參、參、參見教主和聖女，罪臣，臣……”
楚南公已經跪在了地上。
一張臉霎時蒼老了十多歲。
楚南公甚至後悔將黃石天書教給天明兩人了。這樣的聖教教主，這樣的威嚴，真的，可以戰勝嗎？
楚南公心中戰慄不已……
“——還跪什麼跪。既然心中沒有了本教主，又何必來敷衍我。你心存大智慧，大毅力，是天下少有的能人，怎麼，也會犯如此糊塗的錯？本教主對於犯錯之人，很少放過的。你應該知道。”
楚天盯着楚南公，緩緩地說道。
楚南公的顫抖也更加厲害了。
不過，楚南公沒有敢說話，楚天的話讓楚南公找不到理由反駁。
相助叛逆，就等同是背叛聖教！
背叛聖教，別說被教主逮到了，就算是普通的聖教信徒遇見了，都會將其大切八塊，活活打死！
楚天眯着眼，道：
“說吧，臨死前，本教主想要聽聽，你幫他們的理由。王八之氣，主角氣運什麼的，我可不相信。黃石天書，這可是了不得的東西啊，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連這東西都捨得送出去……老傢伙，說吧，爲何幫助那兩人？本座要聽的是實話。”
楚南公顫顫巍巍地低頭，磕了三下，隨即才小聲道：
“回……回教主……罪臣……罪臣是一時起了惜才之心。那兩人的資質，百年難得一見，都是上等的根骨，老夫……老夫一時糊塗，老夫……老夫——”
“惜才？”
“回教主，是的。”楚南公回答道。
“你不怕死嗎？”
“……”楚南公沉寂了。
原本他是不怕死的，但是見了楚天后，楚南公怕了。
看了眼四周對自己露出憎恨的聖教信徒，楚南公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羞愧感。這些聖教信徒的眼中，自己，是天大的叛徒了吧。
楚南公這一刻想要哭。
他真的後悔了，不應該和聖教教主對着幹的，不應該衝動的。
可惜，似乎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了……
楚天搖搖頭，也不再理睬楚南公。
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千瀧，楚天指着楚南公，道：
“看到沒？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楚南公在害怕，非常害怕。所謂的聖人，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他們懂得如何營造自己，如何顯露自己的深不可測……莊稼漢與什麼子什麼公，本質上也沒有什麼不同，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心中都是一般的恐懼……他們的靈魂，都是一樣的。”
“聖人，也會犯錯。”千瀧點點頭，說道。
“聰明，一點就通。楚南公的信仰者，要是知道他現在腿都軟了，肯定會不相信吧。裝逼這種東西，永遠只是相對的。千瀧，裝逼是一門大學問，你可得好好地學習啊……”
“是，父親。”千瀧沒有笑，今天前所未有地認真，迴應道。
“好了，那也差不多了。”
楚天打了個哈欠，對着楚南公道，“有一個詞，叫做殺一儆百。你看似惜才，其實這個舉動，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又點燃了多少搖擺不定之人的愚蠢希望。楚南公，你這次不是助人，是害人。天下還在聖教的手中，你做的一切便都是錯的……你已經老了，犯錯，在所難免。念在年事已高的份上，本座就不親自動手了……”
“你，自裁吧。”
楚天說完，拉着千瀧的小手，就往遠處的街道走去。
楚南公，雖然名望頗高，但是和聖教教主這個身份一比，頓時連渣都不是了。
既然犯了錯，自然要有責罰，不論是什麼人。當然，楚天也是想看看，兩個頑強的主角，在知道別人因爲自己而死去的時候，會是什麼心理。
對手太弱，完全提不起興致。
也許，怒火會讓他們的戰鬥力，從1提升到2吧……
楚天心情愉悅地拉着千瀧的小手，往遠處的小聖賢莊走去，既可以教導女兒，還能玩弄一下主角，楚南公，也是死得其所了……
楚南公背叛聖教，自裁於教主身前的消息，就這麼飛一樣地傳開了。
從這條街道，到小聖賢莊，再到桑海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楚南公背叛聖教，自殺死去的消息。消息傳遞的同時，也引起了無數人的感慨……
聖教教主公正無私——信徒們紛紛想到。
聖教教主殘暴不仁——叛逆者們則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