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丈風波,起於青萍之末

三年一度的道教盛典“嘉元會”,總共持續四天。

前兩天,主要是齋醮科儀,講經說法。第三天開始,則是三教弟子登臺鬥法,決出第四天最後爭奪頭名的兩位對決者。

嘉元會那天上午,醒言與堂中幾人早早起來,一番洗漱用餐後,便翻出上次七月初一講經會所穿戴的袍服冠履,相幫着穿戴整齊。自然,早在幾天前,醒言就已去擅事堂替居盈領來整套袍服。

一陣忙亂後,過不得一會兒,這四海堂衆人就已經煥然一新:

四海堂主,身披繡着雪白仙鶴的玄色道氅,頭戴沖天冠,腳踏登雲履,一派飄逸出塵景象。其餘幾個女孩兒,皆是一身微泛粉色蓮紋的素黃道袍,螓首青絲覆一頂雪色逍遙巾,足下踏五瓣蓮花屐,袖帶飄飄,望去嫋娜如仙。

這天上午,將在飛雲頂上舉行盛大的“慶壽科儀”,慶祝元始天尊的誕辰。以醒言現在的身份,如此大事,自不可怠慢;早在卯時之中,抱霞峰四海堂堂主就一聲令下,率領堂中衆人次第下崖,直往飛雲頂而去。

一路上,陸續遇到不少打扮各異的道人。這些年紀參差不齊的旁教道友,一見到這幾個恍若神仙中人的少年男女,俱都忍不住在心中喝一聲彩。倘若眼光麻利的,又看見醒言幾人袍袖邊上繡着的“羅浮上清”四字,則更是恍然,皆道只有天下第一道門上清宮,纔有此等人物。

這也正應了“人要衣裝”這句話;現在看到少年張醒言這一副仙風道骨的灑脫模樣,誰又能想到,這位小神仙不到一年前,竟還是某妓樓的主力樂工?

到得抱霞峰山腰,在通往飛雲頂的會仙橋旁,醒言意外的碰到幾個熟人。那幾個在天然石橋頭逡巡徘徊之人,正是幾月前在火雲山一同浴血禦敵的林旭三人。

林旭、張雲兒、盛橫唐這三位天師教弟子,似乎正在等人。正在醒言乍見故友要上前打招呼時,卻見這幾位天師宗門人已經一齊迎了上來。

一起在煙火殺場中出生入死過,這幾人見面自然是分外親熱。那原本端莊的張雲兒,更是一把就將袍服儼然的小瓊肜給抱了起來,在她柔乎乎的臉蛋兒上猛親了一口,逗得小女娃兒咯咯直笑。

一陣寒暄後,醒言便問道:

“幾位師兄師妹,在這兒等什麼人呢?”

“就在等你們呀!”

林旭滿臉笑容,用力拍了醒言肩膀一下。

“等我們?”

“是啊。我們這可是奉了師命!”

“師命?”

醒言原本隨口一問,卻被這林旭說得越來越糊塗。

見醒言一臉迷惑,那面容親和的張雲兒便放下小瓊肜,襝衽一揖,然後擡頭嫣然笑道:

“還望張師兄原諒雲兒不告之罪。”

“呃?”

少年越發糊塗。

只聽這溫溫柔柔的天師教女弟子婉言續道:

“好教張堂主知曉,其實,雲兒正是鄙教掌門張天師的女兒。”

“我爹爹聽了上回你的剿匪事蹟,讚不絕口,稱你智勇雙全,在三教年輕人中可謂一枝獨秀……”

說到這兒,這說話之人卻比聽講之人羞遜之意更濃,欲言又止,一時竟接不下去。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盛橫唐,見師妹口角囁嚅,便哈哈一笑,接着道:

“於是她爹爹便頒下掌門令,讓我們幾個好好跟張師兄親近親近。若不是天師要忙着和你們掌門師尊還有玉玄大師安排祭祝事體,原本還想來和你暢談一番呢!”

聽得盛橫唐這麼一說,醒言立覺受寵若驚,口中遜謝不迭。

在他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張天師那副頭戴竹笠、腳踩芒鞋的豪爽形象。不知怎麼,他覺得張盛張天師,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雲中君,正是同類高人。

敘過初見話兒,醒言便把居盈、雪宜二人也介紹給天師宗幾人。瞧着舉止恬雅如仙的居盈、姿態凌霜拔俗的雪宜,盛橫唐、林旭這幾位天師教未來的骨幹,心中盡皆震駭不已:

“這位年紀輕輕的四海堂主門下,竟有這等超絕人物!也難怪天師千叮萬囑,要自己這對這位少年萬分尊重。”

除去這念頭之外,這幾位天師弟子也是心思各異。比如林旭心中,便轉過一個念頭:

“若當日醒言也將這二女帶到揭陽軍中,我等初見時,是否還會輕看他?”

待這一行人趕到飛雲頂上時,發現石砌廣場上早已是人流穿梭,熱鬧非凡。原本寬廣遼闊的飛雲峰頂,現在竟覺出幾分擁擠來。

在廣場中央戊己方位的石質太極旁,擅事堂已搭起一座三丈高的四方石臺。高臺四側,石階呈對稱形狀延展四方。今日主要的齋醮科儀儀程,便要在這高臺上完成。

到了辰時,嘉元盛典的“慶壽科儀”,便正式開始了。已經過清心潔身一月的三教宿耄高功,依次緩步踏上高臺,在一片霞光燦爛中,開始了一系列祭祝流程。

這齋醮程序,包括設壇擺供,焚香化符,唸咒誦經,道樂演奏,上章讚頌,種種禮節繁縟複雜,講究非凡。

雖然這祭祝過程繁複冗長,但現在飛雲頂上所有道衆,盡皆誠心誠意,配合着高臺上的法事,一絲不苟的完成着需要自己參與的程儀。比如,跟着臺上高功道士們,一起頌唱祝壽經歌。

對於腿腳立得有些痠麻的少年來說,現在這高臺上緊張而莊重的祭祝程式,其隆重程度與上次講經會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正讓他這個“中散大夫”大開眼界。

不過,今日這祭祝之事,醒言並不完全是看客。對他來說,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需他來做。

按照祭祝儀程,在嘉元慶壽科儀最後一個重要環節“上章讚頌”時,高臺上便會同時演奏一曲宏大的道樂《長生酒》。在這之前,醒言已接到掌門吩咐,要他在此曲中領奏。這正是科儀主要規劃人靈庭真人,受到七月講經會的啓發,特地讓四海堂主來奏上一曲笛兒。若能引得雀鳥來翔最好;若是不能,也無傷大雅。。

於是,在妙華宮玉玄真人舉起青藤紙寫就的讚頌章表,開始一唱三嘆的歌誦上奏天庭的文字時,醒言已拾階來到高臺上,舉起玉笛領奏起祝頌天尊生辰的《長生酒》來。

雖然,此刻眼前高臺下,黑壓壓站滿天下的道德高士,但醒言此刻的心境,早已與上次登臺講經大不相同。況且,這次並非要他講經,而只是要他吹笛;旁的也許不敢打包票,但這吹笛之事,對少年來說可謂十拿十穩,任什麼時候都不會害怕膽怯。

而讓醒言這次尤有信心的是,經得最近一些事情後,他已漸漸發覺,這羅浮山中的鳥獸禽木,竟似乎與他越來越親近。

因此,還在靈庭幾人擔心醒言能不能吹響笛兒時,在一連串靈逸的仙音中,看進飛雲峰的上空,已經漸漸飛集起羽色奇異的仙禽靈雀,在高臺上空翩躚旋舞。

一時間,這飛雲頂上空飛鳥翔舞,真個是靈羽翂翍,雪翅羾羾,就如同瑤池仙境一般。這般異景,看得臺下心誠意虔的修道之人如癡如醉。

而這些奇異禽鳥,初時只在醒言頭頂盤旋飛舞。過得片刻,心有餘裕的少年覺着有些不對勁,趕緊笛聲微變,向這些羽靈們通達心意。於是,這些翔集的飛鳥,便漸漸分出一撥,圍繞着正曼聲唱頌青藤辭章的玉玄真人,上下環舞不已。

霎時間,燦爛純淨的日光中,仙樂飄飄,雀影翩翩,道唱聲聲,讓飛雲頂上所有聆觀此景的道門中人,心醉神馳不已。最後,在玉玄真人忽然高聲讚頌時,這些羽客道士才如夢初醒。

只見妙華宮掌門玉玄大師,踏罡步鬥,正聲頌道:

“身從元始,妙號天尊,萬物之祖,盛德可稱。精貫玄天,靈光有煒,興益之宗,保合大同。香火瞻敬,五福攸從,嘉元畢具,功滿圓融!”

頌音落時,與上次講經會相似,臺上臺下衆道人,俱是高聲誦唱:

“無量天尊!”

這一次,道號聲響亮恢宏,巨大的迴音在飛雲峰四周的山谷中轟轟迴響,久久不絕。

這日下午,嘉元講經會便正式開始了。

講經會分在飛雲頂、松風坪兩處進行。兩處廣場草坪上,都搭起多個石臺,同時可供數人講演。講經的時辰安排,嘉元會的組織者已預先擬定好,時間、主題、演講者名姓道號,以及簡略經歷,都已經彙編成冊,預先發放下去,讓參加嘉元會的訪客道友一目瞭然,以便他們按圖索驥,合理安排自己的聽講場次。

因此,在各個講經石臺之間,常常是人羣流動,熱鬧非常。現在,這位已經完成爲期四天嘉元會所有任務的四海堂主,便帶着幾個女孩兒,在飛雲頂上四處晃盪,哪兒熱鬧便往哪兒逛。

而以他們爲指向,竟也引得一小隊人流跟在身後。醒言居盈幾人往哪兒跑,他們便也往哪兒轉。不用說,這些人大都是各道門精力充沛的年輕道友。

隨着四處閒逛,醒言偶然發現,那位積雲谷的收費老漢飛陽道人,今日竟也穿着一身皺巴巴的乾淨道袍,在人羣中穿梭來往。在他手中,還高舉着塊木牌,上面也不知寫着什麼文字。

這之前,醒言幾次前往積雲谷練習御劍飛行,也算與他混得臉熟。見他也前來赴會,舉止又甚是怪異,便生出不少好奇,緊走幾步趕過去,要瞧瞧究竟是咋回事。

等走到近前,看清木牌上塗寫的東西,醒言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飛陽老漢手中那塊黑乎乎得木牌上,正用白石歪歪扭扭寫着一行字:

“羅浮勝境積雲谷,不得不遊!”

在這行字下面,畫着個簡明地圖,指明積雲谷的去路。

“哈!這老頭兒有趣得緊,和當年老道清河有得一拼!”

正這麼想着,卻突然發現飛陽道人身旁圍觀的幾人中,有一人背影十分熟悉。

“難道那是……”

正在醒言遲疑時,那個熟悉的背影已經轉過來,對着正唾沫橫飛使勁講解的飛陽老頭嚷道:

“我說老飛陽,廣告也做得差不多了?咱該早點尋個清靜處喝酒!”

看到此人面貌,醒言立時大喜過望,急忙趕過去,不客氣的叫道:

“清河老頭兒,你竟在此!卻不去千鳥崖尋我?”

原來,這飛陽旁邊嘴裡正饞出酒蟲兒來的老頭,正是當年饒州善緣處的那位老道清河!

雖然,所謂“居移體養移氣”,清河老道現在面色紅潤了許多;但他那一臉招牌樣略帶狡黠的不羈笑容,還是一眼就讓醒言給認了出來。

原本,醒言一直在心中打了不少腹稿,決定等自己再見到這位深藏不露的市井高人時,一定要恭恭敬敬的深鞠一躬,然後恭恭敬敬的向清河老前輩請安,請他原諒自己多年的有眼不識泰山,並連本帶利免去老人家饞酒欠下的四十七文錢……設想得不可謂不周到有禮;可當他一看見老道那熟悉的嘻笑面容時,立馬便舊態復萌。

且說這兩位老朋友相見,自然是格外親熱。兩人都只顧搶着說自己分別後的事兒,倒把旁邊幾人扔在一旁。

那個老道飛陽,一見這兩位多年故友今日重逢,也甚是高興;就趕緊趁着這當兒,抓緊跟路過的幾位道友,繼續推銷自己那“羅浮勝境”。

略去忙活生意的老漢不提;這壁廂,聽醒言問起爲何早到羅浮五六天,卻不去尋他喝酒時,那清河老頭兒苦着臉叫起屈來:

“醒言你說,我這等遠遊入世修行之人,好不容易上山一次,你那掌門師尊還不可勁兒使喚我?這些天,那老道一直讓我在旁邊瞧着嘉元會雞毛蒜皮之事,一步都不放我走開。否則,哼哼,哪有不到你府上大宰特宰之理?!”。

瞧老道這一臉悲苦愁悶樣子,醒言卻興奮的說道:

“這麼說、靈虛掌門是不計較你以前的罪過了?”

“也許是……咳咳!什麼罪過不罪過的,說得這麼難聽!我老道清河從來都——”

本以爲少年啥事都不知的老道,撞天屈撞到這處,卻忽瞧見少年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便立時止住不言,一臉不自然的尷尬笑道:

“晦氣!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也不知是哪個嚼舌,若是讓老道知道,哼——得,不提這晦氣事;咱爺們倆許久不見,這次一定要喝個天昏地暗,不醉不休!飛陽,飛陽!”

清河老道一邊扯住少年袍袖,一邊跟那位還在推銷景點的老頭大聲呼喝。

“哎,老道別急,還沒跟你介紹我堂中這幾位女娃吶!”

“走走!這些無聊事兒以後再說。這些女娃兒,你還愁跑掉?”

老道跟少年擠眉弄眼。

“呃……”

於是,在這樣重要的聽經日子裡,這位穿戴道貌岸然的四海堂主,剛只來得及跟居盈她們略略交待幾句話兒,便被另一位今天同樣打扮得道貌岸然的馬蹄別院副院主,給一道拉去別處鬆蔭下喝酒猜拳去了。

被撇在後面的居盈、雪宜兩人,目睹此情,盡皆面面相覷。只有那小丫頭瓊肜,急急衝出幾步,口中自言自語道:

“哥哥喝酒,又忘帶我!”

還沒走出多遠,這小丫頭便被居盈雪宜二女同心協力的捉回。左右小手都被擒住,這小女娃也只好乖乖跟着兩位姐姐,向四下隨意閒逛去了。

再說今日也來觀摩嘉元講經會的南宮秋雨。此刻,這位妙華公子正在一羣女道人堆中,被一陣嘰嘰喳喳的辯論聲折騰得頭痛不已。自然,這辯論並不是啥經文辯解,而是他身周這幾位妙華宮女門人,正在爲去哪一處講經臺聽經而爭論不休,並遲遲拿不定主意。

“唉,連修道之人也是如此,那世間還有真正美妙的女子麼?”

目睹身畔的紛攘,南宮秋雨在心中喟然長嘆。

也難怪這位身在衣香鬟影裡的妙華公子有此喟嘆。這世上,立志潛心修道、耐得住山中清寂的女子,心性堅定,又或心思穎慧,則大都可以保證。而其他方面,比如性情人物,就真的很難說了。

正在妙華公子心中悵然之時,不經意間,他的眼角餘光,卻似乎在瞬間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

南宮秋雨瞬時呆怔——剛纔所睨之人,不正是幾天前清晨山道上遇到的仙子?

頓時,這位一直怏怏的妙華公子,猛然間彷佛被奔馬驚着一般,猛的一把撥開紛擾的人羣,優美的身形,繞過不相干的障礙,直朝剛纔目光掠過的地方舞射而去!

只可惜,最終的結果,卻讓這位滿腹癡想的南宮公子失望不已。等他趕過去時,那兒已是人流變幻,仙蹤杳然。無論他怎麼找尋,卻再也尋不見那抹令自己神魂顛倒的倩麗身影。

“唉,世人常說可遇而不可求。可我現在,遇都遇不着!”

“難道說,這從頭至尾,真的只是一場幻夢?那些上清師兄都說,這羅浮山中的仙子,從來都沒有提籃形象……”

“三清祖師在上,請保佑弟子能再覲仙顏!”

就在南宮秋雨胡思亂想過後,正虔心祈禱之時,卻有兩個師妹尋來,扯住他道:

“師兄,原來你在這裡!我想去聽朱雀石像旁那場洞玄經講演,你說好不好?——那個靈庭大師,真的好和藹也!”

“不是師姐?我覺得他很瘦耶!”

——嘉元會頭兩天的講經會,就在這樣的紛紛攘攘、熱熱鬧鬧中度過。到得第三天,讓人更感興趣的“鬥法會”,便要在飛雲頂上正式開臺了。

本次鬥法會,最後勝出者,將獎賞一顆 “九轉固元雪靈丹”,並獲得在三門中任選一位前輩進行道法討教的寶貴機會。

這次鬥法會的獎賞九轉固元雪靈丹,是由妙華宮提供。這丹藥,由妙華宮秘法煉製而成,可以固本培元,牢魂束神,冶煉根骨。若有機緣食化它,則今後的道法修行,極可能是豁然開朗,一片坦途。因而,雪靈丹這樣點石成金的丹藥,實在是天下修道人眼中的至寶。而在這次嘉元會上,這獎品又有不同的意義:

若能奪得頭籌,則三大教派的掌門會一齊出手,助奪冠弟子運化這枚靈丹。

這樣的意義在於,原本普通服用藥效最多七成的丹丸,便幾可發揮全部的效力!

寶物動人,又能得世上頂尖高手耳提面命,怎會不讓這些年輕的修道人怦然動心?因此,這次所有經師門選拔出來的年輕弟子,皆在暗中摩拳擦掌,誓要力拔頭籌!

這次代表上清宮參加鬥法會的,總共有十人。醒言認識的幾人,如華飄塵、杜紫蘅、黃苒、田仁寶,都在其內。另外,還有那位趙無塵。

趙無塵這廝,在牀上躺了兩個多月後,便告復原。因他道法尚佳,入得同輩前十,便也被選在十人之中。

而那位整日醉心尋寶的崇德殿弟子田仁寶,別看平時資質一般,不顯山不露水,這次不知怎地,卻讓他勉強從衆多同門中脫穎而出,直讓衆多原本覺着比他高強的同門,豔羨欣慕不已。

另一位與醒言相熟的弘法殿弟子陳子平,則因爲資質平平,不出意外的名落十人之外。

經過一陣亂序抽籤,這第三天開始的嘉元鬥法,正巧從四海堂主張醒言相熟的兩人之間開始。這兩人便是,天師宗的林旭,上清宮的趙無塵。

此刻,已完成嘉元會所有任務的四海堂主張醒言,謝絕了老道清河的酗酒邀請,拼力擠到飛雲頂鬥法臺前,替朋友林旭觀戰助威。

鮮紅的晨光中,天下兩個最大道門的傑出弟子,便要上演一場龍爭虎鬥般的道法比拚。

誰,會成爲這場天下矚目的道門盛會中,最璀璨、最耀眼的那顆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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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浮舟載酒,無妨天下布武第9章 舌上爍金,咀英華以當肉第13章 癡哉狂客,片語驚動神機第8章 茅舍竹籬,自饒天真清趣第8章 天書豈容世人讀第10章 繁華過眼,尋香莫怪蝶癡第1章 蛇影杯弓,驚巨瀾如逝鳥第2章 水龍吟處飛神雪第3章 目迷情魘,誰識冰心玉壺第9章 七星聚靈,驚破夢中之膽第3章 福至心靈,參幽微以通玄第1章 瑤華萎雨,山中何處招魂第2章 鳳舞九天,視滄海如杯盞第5章 水映明樓,憶否草堂夕照卷首詞·水姻緣第10章 隨口利牙,哪管鬼哭神怒第3章 佳思忽來,片言如能下酒第9章 寸心如玉,魂一變而成紅第8章 慧舌如鶯,啼催萬里風雷第7章 香繞柔魂,風波颯起春庭第3章 江山夜雨,枕中春夢無多第18章 橫眉生一計,吐氣滅三魂第3章 雨蕩雲飛,疑荷香之入衣第18章 飛仙天外,按劍我本布衣第20章 千里客來,徜徉一身月露第8章 豈曰無衣?此去與子同袍卷首詞落梅驚風第4章 月冷歌殘,幾忘幽明異路第5章 明溪垂釣,暫偷閒於清流第1章 身非鴻鵠,焉知雲路縹緲第6章 每到絕處有奇峰第6章 暗潮洶涌,藏滄海之奇勢第10章 竹影扶疏,何處飛來神物第12章 龍飛劍舞,澄百里之波光第2章 超俗棲真,豈避玄靄神纓第4章 氣結煙霞,胸中自無冰炭第7章 一言未合,挺白刃以萬舞第4章 文質彬彬,君子以恬養智第3章 劍氣初沉,魂已消於雲浦第10章 幽靨媚顏,頻催英雄之膽第3章 仙緣未合,何處躡其雲蹤第1章 去留隨意,閒探風月江山第2章 閒臥仙山驚月露第12章 梅妻鶴子,一杯水遠山遙第5章 尋幽闢路,想神人之窟宅第5章 明溪垂釣,暫偷閒於清流第9章 有女翹鬟來月下卷首詞雲中梅第3章 福至心靈,參幽微以通玄第2章 含情問雪,得趣便爲真仙第9章 鯤鵬附驥,摶扶搖而萬里第4章 劍燭滄海,光耀虎狼之師第6章 冰姿媚骨,噬誰人之清魂卷首詞前塵憶夢第17章 心爲形役,寸地猶憶黃粱第9章 遊山乏侶,仙路曾傳鬼蹤第5章 玉魄含情,芳魂清入肌骨第5章 倩語無心,遂嘯不鳴之劍第2章 天網恢恢,掀一角以漏魚第9章 浪靜風恬,兵銷戈倒第12章 月舞霓裳,密呢長生之語第6章 繁華寂寞,煙火悲兮生別第7章 天星照膽,映簫管以成歌第5章 道側坊間,訪我無雙鬼僕第13章 鏖戰將軍,馬色截雲之鮮第13章 水月流虹,我醉欲眠天風第15章 綺幔藏雲,恐礙入幕之賓第18章 雪後尋梅,問故園之香跡第3章 劍氣初沉,魂已消於雲浦第7章 夢幻空花,含芬華之芳烈第3章 乘月步林,偶入不復之地第13章 異寶奇琛,俱是必爭之器第2章 閒臥仙山驚月露第2章 當場豪舉,爲看春妝流媚第2章 幽堂蔽日,忽飄四海之魂第3章 漱凡洗俗,求證塵間淨土第4章 文質彬彬,君子以恬養智第15章 絕頂之登,衆山爲小第17章 天懶雲沉,見英風之益露第7章 魔光初透,疑吞萬頃蒼茫第1章 傅粉佳兒,思倚天之絕壁第1章 傅粉佳兒,思倚天之絕壁第5章 淚凝幽夢,與誰託付花盟第10章 幽靨媚顏,頻催英雄之膽第7章 目中寥廓,徒歌明月之詩第12章 停風弄月,塵步偶過山家第1章 傅粉佳兒,思倚天之絕壁第5章 情趣自然,憐仰不可方思第5章 淚凝幽夢,與誰託付花盟第2章 抑巧揚拙,消餒英雄豪氣第2章 寂寂江山,洗出靈奇面目第6章 餐霞飲火,看破夢裡當年第8章 入手香脂半世緣第10章 爲夢非歡,只剩夢裡來去第5章 道側坊間,訪我無雙鬼僕第10章 春雨如歌,寸心分付梅驛第16章 鬥轉天搖,險中偶得爛漫第13章 紅燭如解語,呢喃到天明第9章 仗劍從雲,光耀三軍旗鼓第4章 劍冷光寒,吾往殺中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