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國？”夏可愛一怔。
“是，去法國。”李助理和顏悅色地補充，“可以說，我們現在只能拆東牆補西牆。”
夏可愛沉吟不語。
見夏可愛沉思，尹如初和李助理都靜默下來。
李助理是專心等結果，尹如初卻擔憂地瞅着夏可愛。A城熟悉夏可愛的人都知道，夏可愛這三年來，一直逃避歐洲。
那是令夏可愛最傷心的地方，她不可能再去歐洲……
足足三分鐘後，夏可愛才緩緩擡頭：“李助理，你明天將財務的數據導出來，我會讓如初覈對好。等理清所有的債務數額，再做決定。”
“夏董，其餘的債務可以延緩，但是物流方面，必須趕緊加註資金流，否則遲早物流系統全部癱瘓。”向來穩重的李助理，此時亦無法鎮定，“物流系統一旦崩潰，會拖垮京瀾，加速京瀾的毀滅。夏董，最起碼得先從歐洲融資到物流領域。”
“我明天再決定。”夏可愛緩緩起身，“李助理，你下班吧，我要好好想想。”
“……”李助理張着嘴，最後嘆了口氣，“好，我下班了。夏董也早點下班，點點說不定要等你回家。”
李助理的腳步聲遠去，尹如初捱到夏可愛面前坐下，託着腮，凝着夏可愛：“我覺得李助理說得對，你還是先挪一下資金救急爲好。我知道，現在京瀾這情況，別說銀行不給貸款，就是容家這些年所有積攢的人脈，也都默默隱匿了。不會有人幫忙，只能內部調整。”
“我想想。”夏可愛咬咬牙，一指兩份外賣，“先吃吧。真餓了。”
“李助理真貼心。”尹如初笑嘻嘻地拿過一份，“真是個好助理。”
吃完外賣，兩人又一起整理面前那堆麻煩事好處，直到手機來電，夏可愛才站起身來：“江律師過來了，我們下班吧。如初，你現在住哪？要不要幫忙找住處？”
“要啊！”尹如初立即道，“我要住公司宿舍。你給我安排個最好的公司宿舍。這樣，就算我哥是神仙，也找不到我的去向了。”
夏可愛拿起包包往外走：“尹大哥那麼疼你，你卻這麼躲着他，真的好麼？”
“好啊！”尹如初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我現在躲起來了，他什麼都不用操心我了。從現在起，他只用自己管自己，多好的事啊！”
“……”夏可愛什麼話也說不上來了。
尹如初就是喜歡在親情淡薄的她面前炫耀，可惡得不要不要的。
兩人一起下了一樓，正好江雲海過來了。
“要不要送送尹小姐？”江雲海自然認識尹如初，含笑打招呼。
“我就算了。”尹如初朝江雲海眨眨眼睛，“我纔不是那麼沒眼力勁兒的人，給人當燈泡。我還是出去滴滴打車好了。說不定能搭個順風車，司機還是個帥哥，還開着寶馬，然後我的春天就來了……”
尹如初一邊調侃，一邊匆匆往外走。那飛揚的身姿，讓夏可愛哭笑不得。
說好的感情受創呢？
看尹如初那飛揚的背影，真心看不出她心裡在療情傷。
“可愛，我們走吧。”江雲海拉開副駕駛的門，“點點剛剛打電話給我了，說我們怎麼還不回家。”
“嗯。”夏可愛坐上奧迪，緩緩靠上椅靠，悄然放鬆下來。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腦袋裡那根緊繃的弦纔會鬆懈下來，睏意也隨之來襲……
奧迪平穩地開向江家。
開了一小段路，江雲海瞄瞄後視鏡，見夏可愛雖然疲倦至極，但還睜圓眸子在思索什麼，他深深地凝着那疲倦的面容，心平氣和地道：“我聽李助理說，可愛正和如初着手處理京瀾的債務和糾紛。”
“嗯。”夏可愛含糊地應着。
“資金緊缺的事，需要及時處理。”江雲海道，“不過我打探到，京瀾的物流挽救已經刻不容緩。可愛，你明天讓如初或李助理過來，去律師事務所找我，先從我那裡調一部分資金救急……”
“不用。”原本眯着眼睛的夏可愛，瞬間睜大眸子，凝着江雲海，“我不能動用你的……”
“那是我自願的。”江雲海溫和地打斷夏可愛，“如果可愛不願意，只是說明可愛沒把我當成自己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可愛匆匆道。
她知道江雲海的律師事務所經營得極好，營利不扉，但還是有限，哪能填補京瀾物流這個大窟窿。挪用江雲海的資金，只怕到時沒救回京瀾物流，反而將江雲海拖垮。
夏可愛絕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情景。
見江雲海沒有放棄的意思，夏可愛寒聲道：“如果江律師還要堅持，那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擔憂地凝着夏可愛固執的臉，江雲海深呼吸，終是不再相勸。
也罷，只要他想幫忙，有千百種辦法幫到，就別在她需要休息的時候，和她較勁了……
回到江家，江和婉正在彈琴，容點點正充當一個最認真的聽衆，坐在琴室裡乖乖聽着，只是眼皮子拼命往下掉……
江和婉的琴聲終於停了，夏可愛這才走進去，一把抱起正晃啊晃的容點點：“點點，該睡覺了。”
“這孩子……”江和婉莞爾，自我解嘲，“我的琴聲成了搖籃曲了麼，竟然瞌睡成這樣子。”
“不是的奶奶。”容點點眼皮耷拉着，小手卻舉得高高的，“奶奶彈琴很好聽的。”
惹得江和婉與夏可愛兩人都不由一笑。
這孩子，面對着她愛的人，很會哄着呢！
隨之，江和婉輕聲一嘆，悵惘地摸摸點點的短髮：“要是個男孩，那該多好啊！可愛有朝一日總能熬出來。可是點點是個女孩，到時要結婚生子，哪能替可愛撐起京瀾。若要等外孫，那都得好幾十年的事……”
“我長大了不結婚。”點點眯着眼瞌睡，不樂意地搖搖手，“我以後要幫媽咪。”
稚嫩而堅決的聲音逗樂了江和婉同夏可愛，笑聲灑落室內。
夏可愛抱着容點點向外走去：“媽咪送點點回房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