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嘴裡雖然這麼說，他卻只玩味的笑道，“人家戴到手上了，這次不會再拿下來。你打算剁了手一塊偷來麼？”
“如果主人想要的話。”
蘇琅側頭，嘖嘖的開口，順手彈了彈菸灰，“這麼血腥，不適合我。”
戒指還了就還了，他也沒後悔。
哪怕被舅父關了一個月緊閉說他判斷失誤，戒指的價值遠勝於莫盛景，不該拿去換一個殘廢。
“把他推過來吧。”蘇琅低聲開口，眸光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顯得幽暗。
背後的少年推着輪椅走到陽臺。
輪椅上的男人，基本不能動了。
幾乎是全身的永久癱瘓。
需要靠長期的營養針維持。
原本俊朗的那張臉瘦得脫了形，看向遠處的偶爾閃現的煙花火光，瞳子深得如同能滲出墨汁來。
“其實我是有點不懂，爲什麼你非要回來一趟。”蘇琅眯着眸子，也看向那個方向，“什麼時候有這種自虐癖好的？不能動了所以心理更扭曲了？”
莫盛景沒有說話，蒼白憔悴的臉上僵硬着。
一眼看過去，彷彿一個眼珠子都不能動的殭屍。
“不論如何，你這最後一個要求也做到了。”蘇琅手指夾着煙，“舅父對你，也已經仁至義盡。”
陰沉而晦澀的聲音，彷彿從他喉骨裡發出來，“仁至義盡？”
蘇琅斜掃過去，開口的聲音尤其涼薄，“不然呢？因爲你去跟莫家公開作對？莫盛景啊，你又以爲你是誰？或許過去那麼些年裡，給你的特權是真的讓你自以爲與衆不同了。從前的你有價值，現在的你，只是個麻煩。仁至義盡就是隻要你沒死，就不會給你停藥，你想回一趟，也冒險送你回來。但也僅限於此，你這個莫家的棄子，已經沒有價值。”
輪椅上的男人不能動，但胸腔到臉色都因爲極端的憤怒而微微的起伏着。
“情緒激動對你沒什麼好處，如果你是想看一眼人家的幸福想氣死自己來自殺，當我沒說。”蘇琅淡淡輕笑。
“我對他來說，對你們來說，從來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他聲音低得可怕。
蘇琅想了想，“大……概。某種程度上，誰對誰不都是需要利用價值。不論帶來的什麼利益，經濟利益，或者感情利益。你不趟莫家這趟渾水，憑你的能力也能得到舅父重用。可惜了，你在莫家那麼多年，靠你從莫家獲得的利益實在不值一提。指望無條件對你，你又不是他兒子。就算是那個對你心懷愧疚的父親，如今也已經跟莫凌靳和解，一家人親親密密。”
莫盛景呼吸再次跟着沉重起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你是他兒子，莫凌靳也是他兒子。若是指望你想弄死他另一個兒子，他還能對你慈悲如父，只能是你腦子灌了水。當初作出決定就不該再對他有什麼指望吧。”
他壓抑的情緒，過了好久無法平復，諷刺的說，“你當初，爲什麼要騙我？你舅父知道你暗中幫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