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打得太狠，年輕人連肚子裡的東西都噴口而出。
打人的年輕人冷不及防被那烏七八糟的東西噴了一胸口，年輕人看着胸前的髒東西，皺了皺眉頭，乾脆脫了衣服，又把裹警棍的毛巾取下在胸口擦了幾下。
“他媽的什麼玩意！”年輕人隨手把毛巾往地上一扔，然後狠狠吐了口痰，然後舉起警棍又朝被繃在椅子上的年輕人身上招呼。
這次他倒是學乖了，沒再打肚子，而是對着他的肩膀打去。
門口其中一個瘦一點的公安見年輕人把裹警棍的毛巾給扔了，把香菸往地上一扔，用腳使勁碾了一下，然後舉步準備朝年輕人走去。
另外一個胖點公安見狀伸手攔住那公安，搖了搖頭道：“隨他去吧，反正死不了人！”
瘦公安聞言又重新縮回了腳，從煙盒裡取了支香菸叼在嘴裡，繼續看着那年輕人拿警棍打人。
公安局值班室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值班室的公安纔剛剛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裡傳來一怒氣衝衝的質問聲音。
“張小天在不在你們那？馬上讓人給我好好照顧着，別亂來！”
“張小天倒是有一個，不過你算哪根蔥哪根蒜，窮嚷嚷什麼！”電話那頭的公安氣得罵了一句，然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前門大街，警車的鳴笛聲呼嘯而過。車裡面，李博翰拿着被掛掉的手機，氣得一拳頭朝座位上狠狠砸了下去，罵道：“他媽的，竟然掛老子電話！”
“行了，你別急，不馬上就到公安局了嘛，再說我不是已經給陳立羣打了電話了嗎？”跟李博翰並排坐在一起的一箇中年男子見李博翰氣急敗壞的樣子，搖了搖頭，笑道。
“急，我能不急嗎？姨父我可告訴你，這人要是在你的地頭有一點點閃失，你就等着挨老爺子的罵吧！”李博翰說着敲了敲前排駕駛座，催道：“小武，再開快點！他媽的，到了局裡，如果張小天有點傷着磕着，老子非把那個叫什麼陳永安的小子給廢了不可，還有那個狗屁陳立羣，兒子這麼囂張，我看也不是什麼好貨，最好也讓他滾蛋！”
中年男子，市局局長崔開濟，也就是李博翰的小姨父，聞言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今天他聽說老丈人身體轉好，心情大好地帶着老婆孩子去四合院看望老人家，剛剛到院子裡透個氣，就被李博翰以老爺子的名義給強行拉上了車子，並且還在附近的派出所臨時調來一輛警車開路。
要是換成以前，崔開濟自然不會由得李博翰亂來，但他好歹也算是李家女婿，有關於餘子清的事情還是隱約知道一些，知道李博翰如今在李家地位今非昔比，不說李老爺子萬千寵着他，就連素來不苟言笑，對他很是嚴格的李德佑如今對他也突然變得格外縱容。如今他拿着李老爺子的名義行事，崔開濟對他倒是言聽計從。一上車就在李博翰的指揮下，打了一通電話，知道張小天出了事情後一路直接被送到了市局，就立馬往市局趕，途中還給那打人年輕人的父親市局副局長陳立羣打了電話。
“博翰，話不能亂講，不就是點年輕人打架鬥毆的事情嘛，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到了局裡你可得給我剋制點，別胡亂來，怎麼說陳立羣也是副個局長，他的臉面還是照顧到一點的。”崔開濟臉色微微一沉道。
“副局長怎麼了，他要是真敢護着他兒子，你不敢動他，我讓爺爺出面動他！”李博翰嘴巴一撇，不屑道。
崔開濟笑着搖了搖頭，他當然不信老爺子會爲了這麼屁點大的事情親自出馬。
見崔開濟搖頭，一臉不以爲然的事情，李博翰神色不禁一凜。別人或許不知道餘子清有多厲害多神奇，但那天在病房裡他卻是親眼目睹，再清楚不過。一個將死的老頭就在頭上這麼輕輕一摸，多了二十年的壽命，就算傳說中的神仙似乎都沒傳得這麼神奇厲害。
甚至連爺爺這樣的人物爲了國家，都陪笑臉說好話，費盡心思請他出馬，最終他也只答應派個人來而已。饒是如此，爺爺都已經心滿意足！由此可見，像他這樣的人，有什麼事情如果親自出手會辦不了的？無非是不想或者說根本不屑出手而已。
如今，他親自打電話來請李博翰出面，如果就這麼點小事也沒法辦得讓他滿意，鬧到最後還要他親自出手，他又會怎麼看待李家，看待他爺爺呢？以後他們又有和顏面再求他幫忙呢？
別看李博翰平時吊兒郎單，到處惹是生非，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其實那不過是他爲了父親的緣故故意氣他爺爺，讓他爺爺心裡愧疚添堵的手段而已，真正的他，心思卻是比誰都聰明，比誰都明白事理。
“你不信？那讓爺爺跟你說話吧！”李博翰見崔開濟雖然被自己拉過來，但心裡卻沒有真正重視起這件事情，心裡權衡了一下，衝崔開濟說了句，然後果斷地拿出手機給他爺爺撥去了電話。
事發突然，一接到電話李博翰就急匆匆臨時把他姨父給抓了來，倒還沒跟他爺爺通過信，當然一開始他也認爲沒必要爲了這麼點事情驚動他爺爺，只是如今見崔開濟這副態度，再加上對方是市局副局長，副廳級幹部，終於還是決定給他爺爺撥去了電話。
崔開濟見李博翰果真給老爺子打電話，神色立馬嚴肅了起來。
別看崔開濟如今不僅是市局局長，還是市委常委，說起來算是副部級的人物，但在老爺子面子卻依舊是毛頭小子一個，真見了他的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有時候，他倒是有些羨慕李博翰，因爲李家上下也就他一人敢在老爺子面前無法無天。當然，這跟李博翰從小沒了父親，老爺子心有愧疚有莫大關係。
李博翰很快就跟老爺子通了電話，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下，老爺子聽了後就讓李博翰把手機遞給身邊的崔開濟。
“從嚴處置！”老爺子說了這四個字就掛了電話。
崔開濟拿着電話楞了好一會兒，這才猛然醒悟過來，衝駕駛位上催道：“開快點！”
車子如箭飛馳，然後一聲尖銳的嘎聲劃破燕京的夜空，猛地停在了市局門口，幾乎同時還有一輛奧迪警車也隨後嘎地一聲停在了市局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個腦袋有些謝頂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下了車，先是伸手將前額往下披掛的幾縷頭髮往上一捋，這才挺了挺胸，剛準備往局大門走，目光掃到了從寶馬車上匆匆下來的兩人，一個年輕人他稍微有那麼點眼熟，而另外一個人他就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崔局長。
有些謝頂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周立羣副局長，他本來正在附近逍遙，然後意外地接到了崔開濟的電話。畢竟是局長的電話，他倒也不敢太大意，給他兒子撥了個電話過去，卻沒通。見逍遙得也差不多了，乾脆就親自跑局裡一趟。一方面是怕他兒子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局裡的人不一定能勸得住他，另外一方面也想見見那個能讓崔局長親自打電話給他的人，究竟是誰？如果真有些來頭，倒要好好結交一二，順便做個和事佬，如果僅僅只是普通關係，崔局長礙於面子給他打個電話，免得他兒子做得太過了，那就做個順水人情。其餘的，周立羣倒也沒多想。畢竟，他兒子也在燕京城混了一段時間，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他心裡都有數，更何況，就算他兒子一時疏忽，那些“熱心幫忙”的警察也應該不會“玩忽職守”，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只是讓周立羣萬萬沒想到，都這個點了，崔局長竟然會親自坐車趕過來，頓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隨即又擠出一絲笑容，三兩步趕了上去。
“崔局，崔局，這點小事您怎麼親自來了！”周立羣趕上去後，一臉笑容道。
崔開濟見周立羣一臉討好的笑容，不禁微微怔了一下。雖說他這個局長在局裡頗有威望，能鎮得住場面，不過自從李老太爺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之後，普通的警員、幹部對他這位局長雖還是一如既往地敬畏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但領導班子成員對他的態度就開始發生一些比較微妙的變化。就如眼前這位主，以前也是鞍前馬後的，比較服從他這位局長，但這段曰子，崔局長就明顯感到他開始會跟自己玩些陽奉陰違的把戲，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如以前那般敬重。只是今晚卻又似乎回到了以前。
崔開濟也不過只是微微怔了下，隨即就明白過來其中的微妙之處。
一切都是因爲老爺子身體突然轉好！
想通了其中關節，又想起在車上李老爺子的簡單卻不容人質疑的交待，崔開濟沒有給周立羣好臉色看，只是沉着臉微微點了下頭，然後甩開膀子大步朝局裡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