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 何爲至尊
無垠星空，那張面孔，散發着朦朧的光輝。
渾厚的聲音，迴盪在這宏大的隕石陣法中。
隕石光柱，沖霄而起，隔絕一方空間，連那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起來，但並妨礙蕭晨明白其中意思。
龍獄上方的面孔，看了絕陽一眼，目光落在其身後的蕭晨。
面色微微一怔，話音戛然而止。
絕陽輕聲道：“不是我要看你，是他，天龍殿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新晉成爲天字號弟子的成員，只要能做到，我都會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他的要求，便是見你，見你這位至尊龍拳的創造者。”
可以肯定身份是天龍的那人，漂浮在空中的面孔笑道：“罪人罷了，有何好見。不過你說他是天龍殿的弟子，倒是有意思，哈哈哈哈。”
那人忽然狂笑起來，讓絕陽莫名愣住，不明所以。
蕭晨心中卻是詫異，莫非這人，已經看出我的真實血脈了？
“沒錯，我一眼就看出你的血脈，青龍血脈！這世間青龍居然沒有死絕，還混進了天龍殿，你想幹什麼？還想恢復，青龍一脈的榮光不成？”
心中突然響起那人的聲音，讓蕭晨爲之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的表情出賣了你，別太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不是對青龍一脈特意瞭解過，我也不會如此快的認出你的血脈。換做旁人，就算修爲與我相當，也難以看出你的血脈。畢竟，早已被人遺忘的血脈，誰會如我這樣去特意查證，還去尋訪青龍故地……”
“青龍故地？在哪？”
短暫的交流後，那人不在於蕭晨說話，也沒告訴蕭晨答案，與絕陽殿主交談起來。
“練成了至尊龍拳？”
聽得絕陽殿主介紹，那人看向蕭晨的目光，變得有些玩味起來，“我還以爲早已被銷燬了，沒想到他還幫我留着，不過這拳法，缺陷可不是一般的大……”
兩人談話之際，蕭晨赫然發現，龍柱下綁着的石化肉身，心口的劍傷。不再是一滴滴的落下鮮血，血如泉涌，直接濺射出去。
祭壇中的神火，在這鮮血的澆灌下，越燒越旺，龍柱變得通紅無比，鮮豔欲滴。
最上方插着的寶劍，微微顫動，似乎在牽引着那人胸口上的劍傷。
石化的皮膚，一點點的裂開，顯得格外恐怖。
蕭晨僅僅是看着，就感受到劇烈的痛苦，這非人的折磨，誰能承受的了？
可看那龍獄上方的人臉，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平靜的與絕陽殿主交談着。
蕭晨不忍，出聲道：“二殿主，我們走吧。”
絕陽殿主點點頭：“走吧。”
腳下隕石帶着二人，不斷離去，遠離出去。
蕭晨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只見那空中的面孔，漸顯模糊，卻依然對其一笑。
“浩蕩羣龍，天地遊蕩，上天入海，以誰爲尊？四海八荒，羣龍無首，天地不公，何以爲尊？時運不濟，命薄如紙……”
在蕭晨轉身的剎那，突然間響起浩蕩的怒吼，那人以發自靈魂的聲音，怒吼起來。
天地八方，傳蕩着他的聲音，詠唱着至尊龍拳的心法。
蕭晨體內至真元，莫名運轉起來，不受蕭晨所控制，憑着那聲音調動起來。
隨着真元涌動，還有那人的吟唱，他的天龍奧義與至尊龍拳一點點融合。汲取着水分營養，一點點的不斷壯大，與至尊龍拳的相互補助。
等等……
蕭晨忽然發現，那人吟唱的心法，有許多都是至尊龍拳中沒有的東西。
是他得到的的至尊龍拳，本身就有缺陷，還是這二十多年，此人對於至尊龍拳又有了新的感悟。
蕭晨不得而知，但可以明顯感受到，對他而言，這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僅天龍奧義，得到增長，至尊龍拳也得到補全。
“何爲至尊？天荒地老，至尊不老；歲月悠悠，至尊不朽。此心不滅，此言不悔，此身不死……”
吟唱到最後，蕭晨可以確定，絕對不是至尊龍拳殘缺了什麼。
而是這二十多年來，對至尊龍拳新的感悟和補全，其中所言的許多東西，都超乎了蕭晨的理解。
何爲至尊？
原本的至尊龍拳，就只有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可現在這人說了好多字，肯定是有了新的感悟。
蕭晨智慧過人，暫時只能感覺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頗爲簡單霸道，那人二十五年前覺得，當世無敵，便可稱至尊。
現在卻有了許多新的理解，天荒地老，歲月悠悠，這是涉及時間之道。
此心不滅，此言不悔，此身不死。卻又超越了時空，隱隱約約，代表着什麼，蕭晨一時間也不甚懂。
“哈哈哈，紫金龍帝，你關不住我的，我的心，與洪荒同在。我的意志，將會傳承不朽，我的肉身將會不死不滅。一千年，一萬年，我遲早都會回去的！”
伴隨着一陣狂笑，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呼哧！
二殿主絕陽，帶着蕭晨也走出了這一片頗爲壓抑的地方，兩人回首看去，皆是一陣沉默。
“後悔嗎？”二殿主絕陽，突然開口道。
蕭晨楞了片刻，有些不懂，二殿主所說的後悔。
指的是自己，浪費了一個要求。還是後悔，自己心生失望，只見到了一個狼狽不堪，受着萬般折磨，遠沒有想象中那般無敵。
不過懂不懂都不要緊，無論哪種，蕭晨都不後悔，很直接的搖了搖頭。
“二殿主，我有些不懂，他感受不到痛苦嘛？”蕭晨想想那祭壇中的火焰，還有心口特意，留下的劍傷。
每時每刻，心都在滴血，這種痛楚，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
絕陽殿主輕聲道：“他的痛苦，是深入靈魂的折磨，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紫金龍帝最恐怖之處，就在這一點，讓你痛不欲生，卻又偏偏沒法發泄出來。千年之後，一旦解除封印，這些痛苦會堆積在一起宣泄出來。哪怕重或自由，肉身魂魄，怕是都得崩潰。”
這……
蕭晨聞言感到陣陣驚悚，眼前浮現出紫金龍帝的想象畫面，有些不寒而慄。
“沒有人能挑戰龍帝的威嚴，哪怕是天龍，也不例外。”
絕陽殿主輕聲道：“所以我覺得，帶你來見見他，也不算壞事。起碼，不會因爲修煉至尊龍拳，而產生一些不該想的想法。”
蕭晨聞言，不由道：“二殿主覺得，我會產生怎樣的想法。”
絕陽看向蕭晨道：“至尊龍拳的負面作用，我不說你也知道，其中蘊含的怨氣和憤怒，隨時隨地都在衝擊武者的心靈。世間功法，從來就沒有完全無缺之物，有得必有失。你是我天龍殿，難得一見的奇才，大哥二弟都對你給予厚望，希望能振興天龍殿。”
“我不希望，你毀了自己。”
蕭晨心中一頓，輕聲道：“多謝三位殿主關心，天龍殿對晚輩的恩情，蕭晨必然會銘記在心。”
二殿主點頭道：“回去後，好生修煉，切莫懈怠。七殿爭鋒，還有半年就要開始，千萬不要覺得一套至尊龍拳，就可以讓你高枕無憂。哪怕是現在的天龍殿，天字號弟子中，你也不是無敵的存在。”
“晚輩知道。”
至尊龍拳的弊病，蕭晨很清楚，能不用盡量不去用。
刨除至尊龍拳的因素，自己與奕心、離落、絕雲三人，差距並不是很多。
至於其他龍殿的天字號弟子，蕭晨只用想想，慕容炎、衛鴻飛、司徒長風這些僅僅是核心弟子，就強大無匹的存在。
就能猜的到，那些身懷神龍血脈的天字號弟子，實力究竟有多強。
他們能用的資源，更是比天龍殿多上太多，就算用上至尊龍拳，蕭晨也不敢稱無敵。
他要走的路，還長着。
“回去吧。”
絕陽殿主帶着蕭晨，重返天龍殿，月還在，只是月光稀薄了許多。
“好生修煉，若有困惑，可以請教我們。”
一番寄語，二殿主絕陽消失在蕭晨面前，彷彿重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