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這位青衣中年修者，林暮眸中充滿了驚駭。
在他這一生中，見識過很多人，有過不少的朋友，也有過不少的敵人，雖然和其他大乘期修者比起來，他的經歷算不上多，但也不少。
有許多人，許多事，在他的記憶中，都是變得模糊起來。
但是眼前這個人，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張若虛！
當初在千羽劍門，在他還是一位雜役之時，就是張若虛幫助他，指點過他一番。
只是後來沒有想到，這張若虛竟然是城府極深，聯合慕青，暗中想要擊殺他。
所幸是他隱藏了實力，纔是僥倖躲過一劫。
而這張若虛，也是心性謹慎，離開門派。
林暮後來也是沒能將其擊殺。
直到許久之後，天霄界妖族動亂，他再一次看到張若虛。
而這時的張若虛，卻已經是和他不是一個境界上的了。
不是他遠遠的超越了張若虛。
而是張若虛遠遠超越了他。
當初他的修爲晉升那麼快，竟然還是有人能夠超越他，而且是極大幅度的超越！
在天霄界，金丹期修者，就是一派掌門了。
只有寥寥數位隱世的絕頂高手，修爲也不過就是元嬰期。
而張若虛再度出現的時候，就搖身一變，成爲若虛真人了。
修爲更是達到了凝神期！
整個天霄界的所有修者，在他面前都是螻蟻！
這樣的實力進階，讓林暮很是無法理解。
他甚至是擔心張若虛會不會對他下手。
這也是後來妖族動亂，他沒有回去的原因，而是直接離開天霄界，選擇獨自修煉的原因。
就是想要避開這些知道他底細的強者。
只是後來隨着實力逐漸強大，他漸漸淡忘了這些事情，將張若虛這個人埋藏在記憶深處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再翻出來。
因爲之後的他，實力越來越強大。
直到現在，甚至是可以擊殺先天真魔。
哪怕是獨釣客和摘星叟這樣的強者，他施展出泯滅法則，也是有一定機率，將他們擊殺的。
只是機率很小而已。
但有機率，就是一種威脅。
其他人，在獨釣客面前，就是任憑宰割的。
而他不是。
有威懾力，別人纔是不敢輕易動你。
這也是林暮現在如此自信的原因。
真魔始祖和衆多真魔，都是被封印。
如今他和獨釣客，摘星叟雖然是有了嫌隙，但還是在同一戰線上。
三千界中，他已經是沒有敵人。
沒有對手！
再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了。
林暮自己是這樣認爲的。
但是張若虛的出現，讓他心中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地仙境巔峰境界！
比獨釣客還要強大許多！
再進一步，就是天仙了！
要知道，地仙境高手，需要花費數十萬年，才只能提升一個小境界。
張若虛和他是同時代的人物，他的修爲晉升，就是超乎想象的快了。
怎麼能夠有人比他還要快？
而且還是快了那麼多？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還和自己有生死大仇！
“怎麼是你？”
望着張若虛，林暮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問道，“你到底是誰？”
有一瞬間，他甚至是懷疑，幕後之人，會不會就是張若虛？
“你覺得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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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虛面上帶着淡淡笑容，雲淡風輕，彷彿是在和老友閒談一般。
林暮卻是渾然沒有這份心境。
他實在是被這突然地變故驚住了。
張若虛突然出現，修爲還是達到了地仙境巔峰。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張若虛是帶着什麼樣的目的前來的。
“你是張若虛，還是若虛真人？“
林暮極力平靜心緒問道。
他面上儘量平和，心中卻是極度緊張，已經是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我是張若虛，也是若虛真人，也可以說，我不是張若虛，也不是若虛真人。”
張若虛微微笑道。
“怎麼說？”
林暮也是被他的話繞住了，似懂非懂。
“這兩個人，都是我的分身而已。”
張若虛笑着說道。
“是否方便詳細透露？”
林暮好奇問道。
“我修煉了一門分神秘術，可以將我三分之二的神識，分成九十九份，和九十九位嬰孩的識海融合。”
“之後，這些嬰孩就是會在我神唸的引導下，踏上修煉之途。”
“待到他們修煉有成後，我就會找到他們，將他們的神識和靈力與我本體融合起來。”
張若虛很是耐心，像是在教導弟子一般，說的很是詳細。
“這些人，之前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並不是你在操縱他們的吧？”
林暮目光閃爍，不由問道。
當初他覺得張若虛隱藏很深，但也只是在正常情況之下，怎麼可能會是一位地仙境修者？
“當然，我的神念和這些迎還融合之後，他們會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主見，我只能是感應到他們，無法控制他們去做什麼。”
“他們有了什麼危險，我一般也是不會出手去救的，除非是對我很重要，有很大的發展潛力的分身，我纔會出手。”
張若虛笑呵呵道。
“你這豈不是吞噬奪舍？”
林暮不由問道，“這些人就這麼死了？”
“和吞噬奪舍完全不同，他們是從剛出生，就被我的神念引導了，神識本源，甚至是修煉的功法，都是與我相同，這算哪門子的奪舍？”
張若虛不以爲然道，“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也可以說是我奪舍了這些嬰孩的壽命，他們的修爲都是我給的。”
“但是你換個角度想想，我並沒有擊殺他們，反而是讓他們有機會踏上修煉之途，擁有了絢爛多彩的修煉生涯，享受到凡人不可能享受到的人生。”
“這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樁好事麼？”
張若虛笑着反問道。
林暮一時間難以反駁。
“但是他們的命運卻是被註定了。”
林暮不由說道，“註定最後要和你融合，失去自我。”
“你又錯了！”
張若虛擺手笑道，“我一般都是在他們壽元快要耗盡的時候，纔會和他們融合，若是他們有能力繼續晉升，我何必要與他們融合呢？”
“而且，我與他們融合之後，我就擁有了他們的記憶，他們的經歷，彷彿就是我親身的經歷一樣，可以說他們已經死了，也可以說，他們依然活着，而且是更加強大了！”
林暮不由沉默。
在他看來，很是邪惡，毫無人性的事情，從張若虛的口中說出來，竟然是變得如此正義了。
最讓他無奈的是，他還找不到說辭去反駁。
這些孩子的確是有了非凡的經歷。
張若虛也是在他們即將壽元耗盡才與他們融合。
在這個過程中，張若虛並沒有虧欠他的分身什麼。
這是最讓林暮難受的。
你覺得一個人有錯，但卻是找不到任何說法，從言語上去講出他的錯誤來。
而從實力上，也是無法勝過對方。
在張若虛面前，林暮感到一種挫敗。
前所未有的挫敗。
“難道就沒有一個分身，能夠一直晉升，實力甚至是達到大乘期，一直活到現在麼？”
林暮不由問道。
“有的，還不止一位，我並沒有與他們融合，讓他們繼續修煉，看看他們能走到哪一步。”
張若虛繼續笑着說道，“你想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麼？”
林暮連連搖頭，隨即問道，“你爲何要和我說這麼多？你來找我是要做什麼？”
“你猜呢？”
張若虛笑着反問道。
這笑容，莫測高深。
林暮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難道，他是張若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