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仙玉良園

眉心跳了一跳,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雙手做了一個收勢,蘇尋緩緩從入定中醒來。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牌。

這塊玉牌便是她從小到大便佩帶着的那一塊。也是目前爲止唯一一件她能夠以真氣駕馭的法寶。

這玉牌有一面一隸書刻了一個“尋”字,也正是蘇尋的名字。只是這玉牌看起來材質並不好,雜色很多,對着光也完全不見通透的感覺。光從玉的角度來說,這勉強算是一塊下等玉的邊角料裁切而成的。大約也正是因爲這不值錢的感覺,二十一世紀時別人撿到蘇尋交給孤兒院的時候並沒有拿走它,所以它才這樣一直跟隨蘇尋。

蘇尋一直很珍惜這塊玉牌,很多年前,當她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多少次摩挲這這塊玉牌,心裡默默的祈禱有一天拋棄自己的家人能夠回來尋找自己。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她從希望等到了失望,又從失望等到了絕望,最後什麼也沒等來。那種滿心歡喜變成憤恨再變成麻木的感覺,蘇尋比任何人都感受的透徹。

只是她沒有想到,最終她還是等來了她的家人,卻是在另一個世界,用着另一具軀體。

母親……這塊玉牌是母親的遺物。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溫柔賢惠還是潑辣嬌蠻?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父親蘇延儒曾經說過,這是當年母親隨身帶着的一塊玉牌,卻也是第一次知道這玉牌竟也是一件法寶,那位終年淫浸於煉器之道的老手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只是蘇延儒知道的時候也沒有顧得上驚訝,那時的蘇尋緊剩下一魂一魄,若不是有這個玉牌鎮着,只怕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據後來蘇延儒推測,蘇尋的母親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將玉牌一分爲二,一半用來鎮魂,另一半則送了蘇尋剩下的兩魂六魄去了異世。

對於母親的信息,蘇尋也只知道這麼多。至於母親到底是誰,她是什麼樣的人,蘇延儒永遠是沉默。蘇尋問過一次,就沒有再問了。失去了十五年的記憶,即便是有了家人,也無法立刻就變的親熱。對於有所隱瞞的家人則更是如此。做孤兒時蘇尋就養成了習慣,與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於別人隱瞞的事情,及時她再好奇也會管好自己的嘴巴。

她只能從這塊玉牌上慢慢的品味母親對她的愛。

今天怎麼會想這麼多?蘇尋蹙着眉,從回憶中抽回自己的思緒,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玉牌上。

是了,她今日入定時便覺得心神不寧。隱隱有什麼東西在擾亂自己的識海。從入定中醒來後她下意識的就掏出了這玉牌,然後便想起了那些事情。

她將這塊玉牌翻來覆去的瞧着。隱隱覺得自己識海的騷動和它有着莫大的關係。這玉牌……到底是什麼來頭?不會是什麼仙器吧?她的腦海中突然跳出這樣一個大膽的念頭,隨即她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能夠將人的魂魄送去異界,再過了二十五年之後將其收回來,無論是從一般角度還是修真者的角度來說都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蘇尋想來想去,也越來越驚疑不定。就在這時,她眉心突突兩下,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當下蘇尋又盤腿坐好,入定內視。

不看不要緊,這一見卻讓蘇尋驚呆了,只見她原本平靜的識海處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不停的翻騰着。而原來同樣平靜的丹田也開始翻騰起來。一陣接一陣的心悸涌來,蘇尋直覺不好,當下穩定心神默默運轉體內的真氣,企圖梳理好丹田內亂竄的氣流。

識海處的反應蘇尋已經顧不上了,她聽聞人錦說過,五行體質的人爆體而亡的前兆就是丹田中氣體紊亂。

這一路上蘇尋沒有放棄過修煉,可她得了聞人錦的指點,一直也都是以穩固爲主,從不冒進談吐迅速提升。那丹田也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從未出過差錯。即便是一直知道自己離死亡很近,可她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

要活下去!她這麼想,忍着經脈被亂竄的氣體衝撞的劇痛,耐下性子來一遍又一遍運功梳理真氣。

疼痛感越來越重,可要活下去的想法是如此的堅定,蘇尋已經記不得自己運氣多少次了。只能機械的重複這個動作。她一次又一次的忍受體內真氣的衝擊。總是告訴自己這已經是疼痛的極限了,不會再更糟糕。

這樣專注的和自己體內的真氣做着抗爭,蘇尋完全沒有注意外面發生的事情。她如果能夠睜開眼睛就能夠發現在以她爲中心,周圍五米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缺口。這五米內,除了蘇尋自己,沒有任何的東西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丹田的氣息終於漸漸平復了下來。識海深處卻依舊翻滾不惜。對於識海的混亂蘇尋沒有任何的辦法,只默默的仍其發展。這樣的感覺實在是糟糕。她的整個思緒沉浸在識海中,如同旁觀者一樣無奈的看着翻騰的識海。

時間似乎停留在了這一刻。蘇尋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她甚至沒有任何的思考,只如同一個木偶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識海。這一眼,似乎很短,好像才經歷了短短的一瞬,又好像很長,似乎經歷了滄海桑田。

就在蘇尋無意識的走近識海想要融入其中的時候,識海卻突然一陣極其猛烈的翻騰,隨即金光驟漲。她下意識的捂了雙眼。也正是那一瞬間,她的意識、直覺悉數回籠。還未來得及睜開雙眼,喉嚨便是一陣甜膩的腥味。一口精血就那麼直直吐了出來。

那血吐在了蘇尋一直握在手心中的玉牌上。玉牌周身光芒閃了閃,便悄聲無息的隱去了。這一幕,蘇尋並不知曉,在她噴出那口血後,眼前一黑,自己便陷入的香甜的黑暗中去。

當蘇尋再次醒來時,睜開眼睛便對上了聞人錦的目光。她愣了愣,也許是自己醒來的太突然,她敏銳的捕捉到了聞人錦眼中閃過的異樣情愫。疑惑的眨了眨眼,瞧見他眼中的關心,心道自己太多疑了,便將剛剛那一瞬間的疑惑拋到腦後。

“可算是醒了。”聞人錦將身子放鬆的後仰,靠在了椅背上,感慨道:“你這個丫頭還真是福大命大。不過既然過了這一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總覺的聞人錦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散去了緊張的放鬆。蘇尋想到:怎麼自己突然變得這麼敏感了?她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多麼重要的人物。自戀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的好。

於是,蘇尋迅速的將奇怪的念頭拋開,動了動僵直的身軀,一邊問道:“小師叔,這是哪裡?其他人呢?”

“我讓阿童護送着月華去魏了。我不放心你,便留在這裡照顧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張俊臉上鋪滿了笑意。比蘇尋之前看到的任何時候都要放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得意和炫耀,似乎在對蘇尋說,快來感謝我吧!

蘇尋看的有點呆,她實在不知道爲什麼一覺醒來之後就見到一個換了個人似的小師叔。她閉了閉眼睛,告訴自己也許是剛剛經歷了大變故,一時的神經錯亂所以看什麼都覺得不對勁。

如此深呼吸幾次,蘇尋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赫然瞧見一張放大的五官正對着自己的面前。聞人錦與她貼的很近、很近。近到她幾乎都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這算是什麼?她的手握鬆,鬆了握,如此幾次後。終於忍不住的伸出了拳頭打了過去。然而拳頭沒有落在實處。聞人錦一隻手掌包着她的拳頭。隨即,伸手一拉,蘇尋便因爲慣性撲進了他的懷裡。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蘇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的腦袋便已經埋在她的頸中,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放開她。

他對看着她的眼睛,神情無比的認真,蘇尋呆呆的看着他,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只記得自己嘴巴一張一合,木木的問道:“你……你是我的小師叔,你怎麼可以……”

就在這時,他嘆了口氣開口說:“阿尋,我已經等待太久了,我等不及讓你自己想起來了。我是你的小師叔,但我也是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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