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有些奇怪地看向公孫大娘:“幽姨知道勾陳?”
公孫大娘定了定心神,說:“我知道一個叫‘勾陳’的人,但不確定跟你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恰巧這時候蕭芷也回來,剛好聽到公孫大娘這句話,便問道:“一進來就聽你們在說勾陳先生,怎麼了?”
“蕭芷姐姐也知道勾陳?”瑤光更詫異了。
蕭芷笑着說:“如果容娘子說的是那位總是穿着紅衣撐着一把紅傘的勾陳先生的話,我確實認識他。”
瑤光點點頭:“是他沒錯。蕭芷姐姐怎麼認識他的?”
蕭芷的臉色微紅:“勾陳先生一直跟在我堂弟身邊,所以我認識他。”
突然想起一事,瑤光奇怪地問蕭芷:“不對。如果你真認識勾陳的話,當初我在問你‘天下第一美人’是誰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是說勾陳而要說藏劍山莊的葉瑛?”
“勾陳先生?”蕭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神,隨後道,“勾陳先生雖然長得很好看,但還不到‘天下第一美人’的程度吧?”
瑤光和淵虹同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異口同聲道:“怎麼可能!”
蕭芷愣住,好半天才說:“會不會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穿紅衣撐紅傘……我可不知道除了勾陳之外還有哪個男人會有這麼詭異的喜好。”淵虹吐槽道,“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想了想,瑤光問淵虹:“會不會是勾陳沒用真容?”
淵虹搖了搖頭:“我親眼看到他的,勾陳就是直接用他那張臉沒錯。”
蕭芷若有所思道:“聽你們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我似乎想不起勾陳先生長什麼樣了。只記得他喜歡穿紅衣服,總是撐着一把紅傘,長得很好看。”
淵虹瞬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瑤光投來詢問的視線後,淵虹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兩個字:“幻術。”
“你是說,勾陳用幻術屏蔽掉了自己的容貌,所以蕭芷姐姐纔不覺得他是‘天下第一美人’?”瑤光搖搖頭,“有必要這麼做嗎?”
淵虹笑了起來:“等你和你姐姐長大了,你就明白了。唔,等等,也許你是真不明白。”淵虹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瑤光幾眼,突然一拍掌道:“不如今天晚上你們在外面的大廳裡面吃晚飯,也許你就明白了。”
瑤光茫然。
淵虹不理她,徑直走過去跟公孫大娘交涉。公孫大娘看了看瑤光有幾分茫然不解的神色,抿着脣笑着同意了。
於是,公孫大娘一行人就坐在了客棧大廳最顯眼的地方用晚飯。
若不是在坐下之前,公孫大娘把隨身佩劍往桌上一放,早就有登徒子上來搭訕了。美女雖好,但小命更重要,行走江湖的美女,不是手上有兩把刷子,就是後臺夠硬。想泡美女,先掂量下自己的實力再說。也因此,雖然公孫大娘一行人極爲顯眼,惹來無數狂蜂浪蝶試圖一親芳澤,但敢付諸行動的沒幾個。
不過,因爲論劍大會的緣故,杭州城內現在是龍蛇混雜,各路牛鬼蛇神都有,自然也少不了自以爲武功高強的登徒子。
“幾位小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與諸位同桌。”不多時,就有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公子上來試圖搭訕,可惜除了公孫大娘掃了他一眼之外,沒半個人理她。
擺了半天自以爲帥氣的姿勢,卻沒人搭理的年輕公子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這句話一出,除了“武功爛”、“話本看多了做白日夢”之外,公孫大娘又給他多貼了“仗勢欺人”、“廢物點心”的標籤。
“告訴你們,我爹可是杭州知府!”那年輕公子繼續叫囂道。
聽到這話,舒靖提起了一點興趣,問公孫大娘:“杭州知府是幾品官?”
公孫大娘眼皮子都不擡一下,淡淡地說:“從四品而已。”
同一時間還有另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從四品而已。”
舒靖看過去,見到另一個年輕公子搖着扇子,慢悠悠地從樓上下來,走到她們這一桌前,拱手一禮:“小生在樓上訂了一間雅間,幾位娘子如果不嫌棄的話,還請移步,也省得,受些登徒子的騷擾。”說着,這個年輕公子就斜睨了知府公子一眼,話中之意很明顯。
這個比上面那個好多了,至少沒有一臉的色相,表現得還算有點風度。不過還是沒人理他。哦,錯了,之前來的那個知府公子見到個插隊的,表情頓時難看了起來。
舒靖夾了一隻蝦,一邊剝蝦殼一邊看戲。
那邊已經進展到新來的公子在知府公子的威脅下,不屑地冷哼一聲:“杭州知府是嗎?家父江南總督。”
舒靖饒有興致地說道:“拼爹嗎?”
一旁正無聊地用筷子戳米糕的淵虹興致缺缺地說:“再怎麼拼,也拼不過你們兩個的。”皇帝的女兒,拼爹誰能拼贏這兩位啊。
鹿寧卻笑了起來:“就算沒有兩位娘子,他們也是拼不過我們的。”說着,鹿寧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坐在她身邊的蕭芷,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蕭芷白了鹿寧一眼,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我沒記錯的話,江南總督是太師的人,杭州知府卻是太傅的門生。”
鹿寧撇撇嘴:“管他是誰的人,有師父在,誰敢對我們不敬。”
淵虹無聊地把筷子一扔,打了個呵欠,問了一句:“江南總督是幾品官?有她高嗎?”說着,淵虹指了指公孫大娘。
“江南總督是正二品。”蕭芷無所謂道,“不過師父是一品誥命,比他高。”
一品誥命?!
總督之子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語氣愈發謙卑:“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夫人諒解。”
公孫大娘聽到“夫人”二字,舉到一半的筷子就停在空中,無奈道:“我說,都沒人長眼睛的嗎?我這一身裝扮這麼明顯,還喊什麼夫人。”
舒靖捂着嘴笑了起來:“因爲幽姨氣度非凡,看着不像未嫁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