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攻守相易

“三將軍,這是怎麼回事?”一直走了很遠,魏延見後面的騎兵還是沒追上來,稍微鬆了一口氣,趕緊湊到張飛跟前問道!

張飛擡頭,看向遠處,天色很藍,他知道自己又欠了馬超一個大大的人情,聲音帶着一絲感慨和悲愴:“馬超知道俺有決死之心,不肯強加阻攔,就算交戰,也會放你我離開,只是遭逢大敗,俺哪裡還有戰心,不忍看着衆兄弟受拖累,只好耍了一些心計!”

魏延點點頭,心中卻是暗驚,這才知道自己方纔是誤會了張飛,回想起來,像他這樣的性情,上次在洛陽被軟禁一年時間,已經實屬罕見了,要是再被包圍,恐怕誓死也要一戰!

雖然馬超答應放過他們,但大家都不敢懈怠,一路上加快了行程,而且也沒有再去房陵港,而是去找上次集合之地,再思脫身之計!

“就這樣放走張飛,你就不怕回去之後,軍師定罪?”曹真有些擔心的看着馬超,一行人百無聊賴的走在山道上!

“哼!”馬超不滿的瞅了曹真一眼:“難道你想看着你妹妹守寡不成?”

曹真一滯,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爲曹操的關係,他與夏侯家的人也走得很近,以兄弟相稱,這一次跟着馬超出來,本來想看一場龍爭虎鬥,卻沒想到變成虎頭蛇尾,令他失望不已!

“本想着和張飛痛痛快快廝殺一場,然後藉故放了他,沒想到他偏偏不領情,唉!”馬超語氣中也有懊喪,連連嘆氣,暗想着要是他故意激怒張飛,或許還有一場生死拼殺呢,這一番套近乎,反而瓦解了張飛的的鬥志,弄巧成拙!

不過他也對張飛十分了解,這一番出戰,根本就沒想着要活捉張飛,半年多的切磋,讓他們彼此惺惺相惜,馬超不願意看到張飛在包圍中力戰身死,早就有了這個打算,方纔就被張飛看透,所以索性就這樣突破了馬超的堵截!

這個時代,除了關羽和劉備,恐怕就馬超最瞭解張飛了,二人算是以武會友,天天殺得不可開交,但感情也日漸深厚,彼此之間心照不宣,所以馬超並不後悔他的這個決定!

中鹿港,濤聲陣陣,但士氣卻十分低落,諸葛亮還在帳中,忽然士兵報告劉備來了,急忙出來迎接,劉備已經和楊儀幾人進了營寨!

“主公!”諸葛亮一臉歉然,躬身向劉備行禮,這一場大敗,實在是由他一手策劃,當時還信誓旦旦,說要一舉奪回南陽,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損兵折將,敗得一塌糊塗!

“軍師!”劉備趕緊上前兩步,扶住了諸葛亮,看了看遠處的士兵,暗自一嘆:“此戰非軍師之過,還是進帳再談吧!”

說實話,劉備和楊儀等人也對諸葛亮的才智很是佩服,至少這幾日的連環奪取南陽之計,可謂環環相扣,甚至連昨夜的一場大霧都算得絲毫不差,要不是遇上郭嘉這個對手,諸葛亮的計策可謂天衣無縫,至少劉備和楊儀等人都是無法看破的

調動這麼多大軍出動,也是大家共同決策同意的,所以劉備雖然心疼,但他並非昏庸之人,知道罪責不在諸葛亮一人,所以當他看到諸葛亮給他的自罰書信的時候,趕緊從襄陽趕了過來!

“亮思慮不周,貿然用兵,招致大敗,請主公降罪!”到了帳中,諸葛亮也不入座,而是再次向劉備請罪!

劉備拉着諸葛亮的手臂坐下,面色看不出喜憂,但眼神中卻還是凝重之色,他也知道諸葛亮壓力之大,勸慰道:“軍師本是妙計,出兵之事,也是吾等一力贊成,軍師萬不可如此!”

楊儀臉上也是愧疚之色,當時諸葛亮說出這個驚天計劃的時候,他也是大爲振奮,極力支持,沒想到最終卻成了這樣,換做是他,也無法做的比諸葛亮更好,所以這一戰雖然諸葛亮敗了,但沒有人會責怨於他,怪只怪對手太強大精明瞭!

“如此妙計,竟被郭嘉識破,實在令人意想不到,如今荊州兵力不足,還需重新調整,大丈夫需迎難而上,危困之際,軍師萬不可推脫纔是!”遇到郭嘉這樣的對手,楊儀也是力有不逮,也唯有諸葛亮能與之相抗衡,如果再沒有了諸葛亮統籌全局,荊州還拿什麼來抗衡高順的兵馬?

劉備突然面容變得悲慼:“吾自征討黃巾以來,南征北戰,如今幸得侍奉當今,得彈丸之地以棲身,又得軍師相助,共扶漢室,如今三分之計將成,還請軍師助我一臂之力!”

說到動情處,劉備雙目赤紅,兩行淚水便滾滾而下,一旁的楊儀也被劉備感染,心中感覺很是不舒暢,能爲漢室如此奔走的人,恐怕也就劉備一人了吧?

諸葛亮再次起身行禮道:“請主公放心,亮自出隆中追隨主公,便一心要匡扶漢室,矢志不渝!”但他又嘆了口氣:“只是如今兵敗,實乃亮之過失,若不責罰,賞罰不明,恐以後軍令難行,還望主公三思!”

劉備一臉爲難之色,諸葛亮說的也有道理,要想賞罰分明,令出如山,就必須做到公私分明,雖然諸葛亮的這個過失不至於要受責罰,但要是降罪於諸葛亮,卻能讓所有的士兵知恥而後勇,在極快的時間內恢復士氣,只是要讓諸葛亮受這個委屈,他覺得心中愧疚更甚!

“主公爲國事四處奔走,亮所失者,不過爵祿虛名而已,又有何不可?”諸葛亮顯然也看出了劉備的猶豫,便出言徹底打消了他的顧慮!

劉備擦了擦眼淚,朝着諸葛亮深深行禮:“軍師如此委屈求全,備銘感五內!”

諸葛亮忙道:“爲主公效力,重振漢室,乃亮之所願耳!”

二人各自行禮,這才落座,劉備問起軍中情形,昨夜一場大戰,的確損失慘重,而深入敵軍的張飛、馮習、傅彤等人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雖然劉備早已得到情報,但此時聽諸葛亮仔細說來,不由得雙眉緊皺,臉上的憂色終於顯現出來

“郭嘉雖勝,然南陽並無水軍,而攻荊州,僅有中鹿、漢津二港可進,漢津遠離新野,其定不會捨近求遠,只要派兵守住中鹿港,郭嘉也無可奈何!”說罷了軍中情況,諸葛亮便分析着雙方的情況!

楊儀心中一動,對劉備言道:“爲防我軍,郭嘉命人在湖陽港築起十里長堤,戰船無法攻擊,我等何不效仿之?南陽又無水軍,也只會束手無策!”

劉備一聽,神色稍微變得平緩了一些,當他聽說郭嘉築起長堤的時候,不禁暗罵對方無恥,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攻守之勢相易,輪到他們來防守了,他倒要看看,沒有水軍的郭嘉如何對付這樣的佈局,要是再能想湖陽港那樣大殺高順的兵馬就更好了!

諸葛亮也點頭道:“吾亦正有此意,先派兵沿中鹿港築造長堤,此處依山傍水,比之湖陽港更爲險要,再命工匠加緊趕製投石車,調來此處聽用,水軍嚴密監視漢水下游,不讓其從漢津港偷襲,即將冬至,天寒地凍,可暫保荊州無虞!”

暫時沒有危險,劉備也放下心來,此時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張飛等人了,荊州本就沒有多少大將,要是損失了這幾人,那他可真是捉襟見肘了,沒有像樣的將領,他還拿什麼來和高順鬥?

一想到將領,他不禁想起高順剛剛攻打新野之時,有人建議他招降馬超,但馬超卻送給他一封空白書信,劉備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當年高順送給袁紹的三封空白書信,很自覺的再沒有和馬超聯絡,他實在想不通,高順究竟有什麼魅力,就召集了這麼多猛將,連郭嘉這樣的謀士也是一抓一大把!

再看看自己手下,就一個諸葛亮,還好像不是郭嘉的對手,畢竟郭嘉可是從軍打仗十餘年的人了,而諸葛亮雖有韜略,畢竟初出茅廬,經驗還是不足,還有荀攸、徐庶等人,個個不比郭嘉差多少,這麼多謀士,還不算計死人?

武將就更不用說了,能與關張交戰的人都有好幾個,其他的將領更是一抓一大把,尤其是高順舉辦的那個治學堂,更是讓劉備眼熱不已,甚至他不惜派了荊州青年才俊去冀州學習,並三番叮囑告誡,一定要偷偷返回,卻至今不見音訊,讓他又氣又恨!

劉備也不是沒想過要搞這樣的程序,但奈何手下將領本就不夠用,也沒有像樣的人來負責教學,就一個諸葛亮,光是軍務就忙不過來了,總不能讓他每日到治學堂來講學吧?

所以看似很簡答的東西,卻始終學到手,這讓劉備感覺痛惜不已,什麼投石車、井闌,甚至馬鞍、馬蹄鐵、斬馬刀、標槍等等,他們都是空有情報,卻不能如法炮製,入寶山而不得的感覺,可不止劉備一人體會到了,孫權何嘗不是如此?

“此番兵敗,其實也並未全無益處!”諸葛亮安排完佈防之事,神態再次變得從容起來,像他這種心懷大志之人,豈會被一次兵敗而擊倒?

在劉備也楊儀莫名的目光中,諸葛亮忽然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一日的時間他苦思冥想,終於又想到了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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