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刀瞬斬的女子影像忽然間像是水裡的倒影一樣晃動起來,波浪一般的盪漾,一股波以此爲中心發出來,舒馬赫的身體像是棉絮一樣被拋飛的很遠。
直到此時瓦迪迪和瓦迪纔有所反應,兩個人全都後退接住正在半空中飛行的舒馬赫,手才碰到他,就被一陣以音速爆發的冰雪風暴給衝擊了過去。
舒馬赫的身體忽然間成了暴風雪的源頭,他的身上的衣服,皮膚,肌肉,筋,骨,血液,內臟和其他的零件全都化作了血紅色的超低溫冰雪,在瓦迪和瓦迪迪接觸到他的時候,爆發開來。
無數的雪花如同利箭穿透瓦迪和瓦迪迪的身體,冰冷的力量在這些雪花之前冰封影響他們久經陣仗的身體,等到他們終於調動起全部的力量來抵抗時,身體早已千瘡百孔。
而那體內瘋狂調動起來的力量更是成了他們的催命符,一下子撕裂了他們的身體,化作最細微的肉屑和血沫。
此時以艾蘭爾爲中心,整個烏蘭託的都城都陷在一片潔白之中。十幾個爲走遠的貴族和他們的衛士驚恐沾襟的看着那塊雪白的大地上開放的血紅色的花兒,那是人體散落一地的血肉骨頭渣子組成的慘烈圖案。一個個驚懼的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三個強大的幾乎相當於半個王國軍力的大能武士就這麼利落的消失,而且似乎只是這個女人一個人的作爲。而且是那般的輕描淡寫,像是做了一件極爲普通的事情。
最最讓這些人膽寒的是,那個大能勇士舒馬赫就在艾蘭爾身邊,靠的那麼近,依然不改死亡的命運,那麼強大快捷的刀,即使是這些人中的大能都沒有把握活着接下來,就這麼毫無影響的死了。
像是死了一個狗一樣。
這十幾個貴族還有那些從王宮來的大能僞大能此時全都沾襟顫抖的看着那個依然站在馬車頂端的女子,彷彿是在看一個真正的神明。
那種感覺,不是崇敬,而是恐懼,極度的恐懼。
忽然間有個僞大能想到,這世間流傳着那麼多的成神屠神的神話,甚至就是自己都偶爾意淫着有一天會有着這麼個機會,可是看看這個女子,殺了三個大能,都只是瞬間完成,彷彿是用指頭摁死的一樣輕鬆。
這個女人似乎還不是神明,她依然是個人類,因爲她還有着弱點時,被人控制。然而就是如此,她的強大足以令很多大能的膽子如同水一般消化。
很多大能之所以在成就大能後就開始了墮落,那是因爲除了看不見更深遠的境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很多大能哪怕在境界上有些差距,也無法保證就一定能夠擊敗對手,更別說殺死了,所以,大能們往往是很少還有人像未成就大能時一樣的努力。
這也是小國和大國的區別,在大國,即使是成就了大能,也有着無數的人在努力奮鬥,大能,也是有級別的。只是,這個級別十分的隱秘,或者說,根本沒有統一規定過。
實際上,大部分的小國大能都是那種菜鳥級別的,哪怕時間再久,也不會有多麼的精益,就像瓦迪迪和瓦迪一樣。他們本是僞大能,後來通過時間的熬練成爲了真正的大能,但是在那往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進步。所以纔會被艾蘭爾如此輕鬆地殺掉,一殺就是三個。
這些大能全都心散了,大能不死的定律在這些小國幾乎奉爲至理,然而今天像是殺狗一樣死了三個著名的大能,而且看這個女子的樣子,似乎還有着許多的怒氣積聚在胸中要發泄,自己這些人不會是就這麼倒黴吧。
好在等了半天,那恐怖的風雪漸漸的平息,地上的冰霜雖然沒有融化的跡象,但是起碼不再有更多的冰花開放了。風中的雪花也漸漸的平靜下來,不再瘋狂的旋轉———那每一次的旋轉都是危險的刀鋒一般,劃過所接觸的物質。
等到一切風平浪靜,那輛華麗的馬車,那些俊健的馬匹,那是屬於舒馬赫的人全都化成了冰雪地裡的明豔的血花,然後被暴風雪掩蓋,融入地裡,再也尋不見。
無關人等終於退散,原有的仇恨以一種可笑的方式結束。那些挖空心思去做的事情在別人的眼裡竟是如此可悲可笑。
“雪•絲娜•庫德•法埃爾,見過吾主。”
艾蘭爾手臂交錯,按在胸前,對着那個依然微笑着坐在白虎背上的人,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再次擡起頭時,那人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
艾蘭爾,不,是雪絲娜,相隔一年,終於再次見到當初的人。
一年間,發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一切平淡如水,再見時,似乎也很平淡。
摩拉伸手扶住那淚水笑臉混淆不清的女子,溫和道:
“我們浪費了很多的時間,現在,需要趕緊了。”
“您說的是。”
雪絲娜擦了擦眼淚,然後發現還是不受控制的流出來,連法術都無法阻止。
摩拉抱住了她,低頭嗅着那髮絲裡傳出來的香氣,神情溫柔如同這個季節的春風。
“這個香氣不對。”摩拉忽然道:“你身上的味道不是你的。”
“嗯?”雪絲娜很不解,擡起手臂嗅了一下,卻是沒有什麼發現。
摩拉伸手對着雪絲娜凌空一抓,一陣風圍着雪絲娜轉了一圈,然後集中到了摩拉的手上,彷彿是什麼東西被抓了過來。
雪絲娜靠近摩拉,幾乎就要貼近他的懷裡,大能的眼睛清晰的看見,一團詭異的風在摩拉手心中盤旋,這個時候,雪絲娜才隱隱的聞到一種淡淡的悠遠的香氣。只是,這種香氣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是這個?”雪絲娜疑惑道:“這是什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摩拉的眼睛亮了一下,神力從眼中刷過,這團香氣的奧秘頓時無所遁形,然而,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奇怪?”摩拉唸叨了一句:“不想還有這種古怪的東西。”
雪絲娜也學着摩拉的樣子,大能的冰雪法師法力凝聚起來:
“冰鏡!”
一個小巧的冰鏡凌空出現在雪絲娜的眼前,正好桁架在她的鼻樑上,眼睛孃的造型很可愛啊!透過這個蘊含透析法力的冰鏡,雪絲娜也可以清晰的看見這團“香氣”的具體構造。
只不過,這個功能和摩拉的神力相比終究是差了一些,只能夠看出這團香氣的構造,具體的作用卻是要靠自己的推演,而那又是一個十分耗時間的工作,不過受過至高神力照顧的雪絲娜顯然不是一般的大能法師可以比擬,
“這個,似乎是很長時間才滲透到身體裡的,但是一旦滲透,就有着極大的隱蔽性和粘性,是嗎?”
摩拉比較驚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想起自己似乎曾經把至高神力傳給一點在雪絲娜的身體裡,便釋然。
“這種香氣本身只有一個滲透人身體的作用,不過,如果不是你的身體有着大能法力護體,只怕連靈魂都要被滲透,到那個時候,就是我,也要棘手無奈。”
“什麼?!”雪絲娜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自己身體里居然有着這麼大的隱患,都一年的時間過去了,自己現在……
看出了雪絲娜的擔心,摩拉安慰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清除乾淨你體內的香氣,不會再有傷害的。”
雪絲娜低頭看着自己的身子,臉色紅了紅,卻是依然道:“不知道還有沒別的問題,要不,您在給我檢查下?”
摩拉本想說,自己剛纔已經完全檢查過了。只是,忽然間看着自己的女子露出如此的誘人神情,想着這一年來的分別,到了嘴邊的話又變成了:
“也好。”
本來只是大着膽子的一句話,居然得到了應允,雪絲娜先是驚愕,然後大喜,隨後又羞怯。不過,摩拉看看這個空曠的街道,怎麼看都不是個合適的地方,於是說道: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解決一下這團香氣。”
“啊!好的!”雪絲娜羞埝捻的說道。
此時的她和一個久久分離忽然間又遇到了自己情郎的女子沒有說什麼兩樣,若是讓剛纔那些看着雪絲娜冰冷殺戮的人看見她此時的樣子,只怕是眼珠子都要蹦出來得瑟一下。
人總是很複雜,不同時刻,不同面目,不同心情。一言蔽之以善惡,實在是,不可取。但是總的有個分別,於是有了很多的或悲情,或無奈的故事。
摩拉轉身看着那頭此時正百無聊賴的玩着地上的雪棱花的白虎,忽然間手一抖,那團香氣就鑽進了那頭白虎的身體裡。
白虎娘嚇了一跳,隨即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於是困惑的看了摩拉一眼,又繼續去玩她的冰凌花。在那片山林裡,她可沒有見過多少冰雪。這種奇異的天象風景對她而言是一種非常奇異的體會。
但是摩拉和雪絲娜卻是感覺到了,那是一種非常奇異的香氣,正從白虎的身上飄散出來。和原本的香氣有所不同,但是卻能夠知道就是那種香氣。摩拉仔細的觀察着白虎體內的香氣變化,忽然間看出了一絲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