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然喝聲:“孽畜看劍!”運氣於九龍劍端,一道金光疾穿而過,右首血蟒躲閃不及,七寸處早被穿了一口,蛇血四濺,卻是鮮紅顏色。
任浩然暗喜:“任某如此快劍,畜牲畢竟無法避過。”橫劍欲待將血蟒揮作兩段,卻覺此蟒鱗甲堅實異常,饒是九龍劍這般寶劍,卻也只能刺穿一處小口。
沒奈何,任浩然只得先抽劍而出,不想左首血蟒是條雄的,與那受傷的血蟒本是一對,見他傷了自己伴侶,一雙銅鈴般大小的蛇眼一下子變成妖異的青藍之色,蛇首暴起,對着任浩然張口竟噴出一股青氣。任浩然知道厲害,閉了氣向後疾退,不想此時雙手之上隱隱傳來灼傷之感,腦中也是一陣眩暈,腳步便慢了半步,終是中了幾分青氣。
任浩然勉力躲開雄蟒糾纏,退至數丈開外,待要運氣逼出這青氣中的少許毒素,卻發現自己雙手上曾被佘江綠血濺到之處肌膚盡已黑濃潰爛,蛇毒盡入血肉,眼看便要露出森森白骨,不禁一陣心驚:“這佘江以身飼蛇,不僅把自己煉成一個藥人,更是古往今來第一毒人,比這兩條血蟒不知毒了多少。我全身不曾有一處傷口,只被他濺上些許毒血,便已毒發至斯……罷了,舍了這雙手罷,否則性命難保……”雙眉一軒,將九龍劍向空中一拋,雙手正對劍刃,一時雙手齊齊斷下。
任浩然悶哼一聲,強忍劇痛,望了下面前虎視眈眈的一對血蟒,冷笑道:“好孽障,爺爺不用雙手,也取了你們性命。”右臂衣袖振起,捲起地上九龍劍:“今日便學一學神鵰大俠,再吃你爺爺一劍!”長袖飛舞,竟將長劍飛擲而出,倒與昔日西狂楊過飛石擲死蒙古大汗蒙哥的招式彷彿。
這一招來得突兀,風聲陣陣,寶劍攜着千鈞之勢,直取那條雄蟒而去,一道血光閃現,竟是雌蟒緩緩倒地,掙扎了數下,便不再動彈了。任浩然本擬運足最後一點真氣,一劍將雄蟒立斃,之後徐圖已經受傷的雌蟒,不想雌蟒護夫心切,居然拼了自己性命不要,替雄蟒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任浩然望着這一對血蟒,怔了片刻,終於長嘆一聲:“蛇猶如此,人何以堪?罷了,也是天意,我殺你妻子,你殺我報仇便是。”手中無劍,真氣紊亂,餘毒未清,眼下的任浩然的確不是這條痛失愛侶之蛇的對手……
猩猩灘日月教本陣,任我行心下忽然一沉,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見四路人馬依舊未回,不禁愈發擔憂起來,對向天笑道:“向叔叔,我心下忽覺不安,怕是家父有失,不如我先帶一些本部教衆前去接應……”向天笑沉吟片刻,說道:“世侄不必太過擔憂,令尊劍術造詣,早已冠絕當世,只是他已將甚麼功名利祿、江湖名望盡數看淡,不願顯露於人前罷了。以他目下功力,殺那甚麼佘江,絕對不會超過十招。”身旁一名十二三歲的黑衣少年忽地插口道:“青龍陣毒蛇衆多,佘江也必是極高明的毒士,任伯伯武功固然極高,也難免遭人暗算,既然任大哥心有所動,必是父子心靈相通,便讓任大哥去一趟如何?”卻是向天笑之子向問天,平日跟着父親學了不少兵書戰策,年紀不大,已儼然一副“小諸葛”模樣,頗能爲父親獻一些計策。
向天笑道:“問天說的卻也在理,接應兵力倒還有餘,任世侄便點一些白虎教衆去青龍陣接應一下罷。”任我行領命匆匆去了。
與此同時,朱雀陣中,玄武堂諸多玄武堂精銳弓箭手已按風清揚吩咐結成鋒矢之陣,強弓勁弩,淬毒暗器,紛紛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向半空激射。陣中鷹隼縱然皮糙肉厚,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暗器好手的輪番攻擊,一時半空秩序大亂,羽毛血肉四處橫飛,鷹隼巨雕慘呼不斷。
風清揚冷笑道:“原道此陣難破,誰知如此不堪一擊。”話音未落,遠處一聲厲聲呼嘯,紛亂的鷹隼大陣猛地一齊拔高十餘丈,脫離了箭矢的攻擊範圍,瞬間整齊無比的結成數排。風清揚沉聲喝道:“諸位小心,變陣了!”
果然空中第一排十數只金雕齊聲嘶叫,鷹翅一展,向着鋒矢陣口急速俯衝而下。玄武堂衆人連忙將暗器弓箭換了目標,全數瞄準了這一排金雕,然而金雕俯衝之速實在過快,暗器箭矢十有**失了準星,陣口的數十名教衆不及躲避,俱被金雕的利爪尖喙撞得血肉模糊。
風清揚暗叫不好,喝道:“天羅地網伺候,莫走了這些殺人兇手!”陣中一批手執巨網的教衆匆忙間出手,漁網鉤索縱橫而出。而金雕一擊既中,不再戀戰,數翅又飛至高空,回到了鷹隼大陣的末排,日月教的天羅地網終是慢了幾分。
風清揚心道:“這些羽翼雜毛訓練如此有素,看來是風某小覷了它們,只能一試倚天之鋒銳了。”當即朗聲道:“諸位不必慌張,這些雜毛的俯衝攻擊風某一人擋了,你等只需施放暗器箭矢便是!記住,鷹隼俯衝之時,你等的準星壓得略低一些,命中便高了!”
只見半空一排十餘隻禿鷲又是一聲嘶叫,故技重施,再次向着鋒矢陣人數密集處俯衝而下,風清揚清嘯一聲,寒光一閃,倚天出鞘,將身一縱,迎着這些禿鷲便是一劍橫掃,數聲淒厲的叫聲響起,原來禿鷲尖銳的長喙俱被倚天劍一劍削斷,風清揚身形順勢向下一沉,避開了激射而來的諸多暗器箭矢,有了風清揚這一劍橫空出世,玄武堂教衆這一擊多數命中。這一排禿鷲落了單又受了重傷,再也無力飛起,很快便被衆人亂刀分屍。
空中又是一排白雕集結成陣,白雕原是最爲神駿雄壯,本待藉着勝勢一舉衝破風清揚所設鋒矢之陣,但眼見上一批的禿鷲居然盡數覆滅,無一生還,不禁心中惴惴,只是在半空盤旋不已,遲遲不願再作俯衝,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