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餓又累的四人,乖巧的背過聲去,雙手捂着耳朵,眼睛也自覺的閉了起來。
他們壓根兒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轉過身去的一瞬間,江淺夏就自顧自的回隨身小世界裡找衣裳去了。
她又不是棒槌,還這麼耿直的在那滑溜溜的石臺上換,不怕把自己折騰死?
舒舒服服的在隨身世界裡換好衣裳,抱着溼漉漉的潛水服出來,看他們還是和剛纔一樣乖乖的,就知道他們確實沒人偷看,不錯。
“行了,轉過來吧,先吃着糖扛一下,我給你們熬粥。”
糖是水果糖,有些黏牙,但味道極好,甜而不膩,還多是荔枝口味的,讓離了滇州就很難吃到荔枝的幾人很是滿足了一次。
鍋碗瓢盆不停的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來,蠟燭在洞中這點一支那點一支,沒有風吹進來,火苗平穩,又亮堂又不晃眼。
火光照着下方的水面上,細碎的波光像鋪着層金子似的,簡陋的山洞也多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前一刻才煎熬着他們的死牢,突然變成了野營似的享受,這一番變化,連最沉穩的蔣文傑都忍不住一個勁的咧嘴直笑。
燒水熬粥的空當也沒放過他們幾個,一人發一杆釣竿,圍着下方的水塘釣魚去。
除了從外邊兒游進來的魚,這裡也有許多眼睛都快退化了的洞穴魚,魚趨光,上方有燭火誘惑着,又幾乎沒被捕撈過,都傻乎乎的,幾乎一釣一個準。
被李薰興起用網兜撈起來的石頭魚被留了下來,不大不小的扔回水裡,就留下幾條胳膊長的大魚,肥碩的厲害。
使喚着學生磕磕絆絆的把魚洗剝乾淨,江淺夏才把乾淨的食材接過去,取了兩條魚的魚肉剔出腥線和小刺,魚肉用水過一道微微泛白後,撕成碎肉放入鍋中,煮成魚肉粥。
野外燒烤用的鐵架拿出來,放在便攜式碳爐上,刷上一層香油,把切成兩片,已經用香料醃製過的魚肉放上去,碳烤出來的焦香,那叫一個誘人。
考慮到他們久未吃東西,江淺夏還弄了點蔬菜出來,給他們煮了鍋什錦蔬菜湯。
再配上一點爽口的酸菜,一頓飯簡單也不簡單,在這樣的環境中,絕對比皇宮裡的御膳都珍貴了。
“先生您也真有意思。”
稀里嘩啦喝下半碗魚片粥,燙的嘴裡發麻眼淚汪汪的李薰不得不停下來慢慢吹涼,剛好得空瞥江淺夏一眼。
“要是換做旁人,有這種虛空取物的仙人本領,那裡邊兒務必裝的都是金銀財寶、神兵利器、仙書聖卷之類的好東西,誰跟你似的,香料什麼的就不說了,新鮮蔬菜、鍋碗瓢盆,連碳爐都有!”
“您是時刻準備着吃飯啊?”
小師弟說的有趣,三位當師兄的都嗤嗤笑出聲來,被江淺夏懶洋洋的一掃,紛紛低下頭,用吃的堵住自己的嘴。
“呵呵,要是不隨身揣着點兒吃的,下場就是你們這樣。”
一針見血的把學生們弄的苦着一張臉,江淺夏得意的輕哼一聲,沒好氣的道:“這次算給你們個教訓。”
“在滇州的時候我有沒有教導過你們,出門在外,野外的求生工具必須帶着,身上也隨時攜帶些乾淨的水和乾糧。結果你們呢?真是白費了我的口舌,活該受罪。”
被訓的擡不起頭來,等她總算消停點兒了,洛琴才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
“先生,雖然我們這次是冒失了點兒,但除去天災,此行的收穫也不菲呢。”
“水脈圖整理好了?”
“嗯,要是沒有意外,用炸藥作爲輔助,很快就能把淤積的堰塞湖破開,重新梳理水脈,加速泄洪。”
說起治水,洛琴可不見一絲平凡普通,完全就是水利大家的自信和揮斥方遒。
整個兩湖的大小湖泊、水脈皆在他腦子裡,手指在空中虛點,自己眼前就能浮現出水脈圖來。
哪兒應該破開,開口幾丈;哪兒應該建堤壩,有的堤壩是供儲水和泄洪用的,有的則可以當做橋來用,甚至爲了方便河運,可以建成那種能從中間斷開,升起讓大船通過的橋。
經過這次後,兩湖水系的承受量他也有了個基本的概念,什麼地方的河道必須清淤了,什麼地方應該掘開把河道連起來,他都說的頭頭是道。
他說的興起時,那叫一個強勢,江淺夏幾次想插嘴,都被他揮手就給壓下去了。
等他滔滔不絕的說的口乾舌燥,準備來口蔬菜湯緩緩時,震驚的發現,烤架上的魚都快被這羣沒良心的給吃完了!
看他委屈巴巴的湊過來,江淺夏好笑的暱他一眼,把給他單獨留着的一條烤魚拿出來,喜的他眉開眼笑。
“看見了沒,這就叫書呆子,以後你們可不能學他,自己白費了口舌不說,對不懂的外行,還將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調侃一句,想了想,江淺夏認真吩咐他把腹中的計劃琢磨好,回去寫一份詳盡專業的書面報告,要囊括所有具體測量過的精準數據,水脈圖不能畫的跟線團子似的,關鍵處的地形,也得好好畫下來。
吩咐到這裡,江淺夏有些糾結的嘆了一聲:“唉,看來回去還得給你們開門西方寫實繪畫課,連着雕刻也一併學了,不求你們有多精通,最少能做到拿得出手才行。”
漢家的水墨畫,美則美矣,但更注重那種飄渺的“畫意”。
反正對比水墨畫的人物和真人,江淺夏是萬萬聯繫不起來這是同一個人的,大師畫的還好,精氣神均足,也算似模似樣,但那些畫通緝單的簡直了……
花鳥工筆是最爲寫實的,可山水畫又莫名其妙的又繞回去了?
寫意畫用來欣賞和陶冶情操是極好的,可用作這些專業性極強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誤人子弟……
哀嘆一聲,江淺夏繼續道:“詳盡的方案一式兩份,送去工部一份,留在地方一份。”
“除此之外,你還要弄一份精簡版的,具體說說該怎麼做,只要寫下施工步驟和嚴禁違反的東西寫下來就好,方便百姓們幹實事,他們可聽不懂什麼複雜的大道理,你別弄的大家頭疼。”
洛琴認真的點頭應是,後續的水患處理也有解決方案了,可以說這次賑災的事兒可以放心大半,剩下的,就是災後重建,和安頓災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