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趙氏聽聞此事也趕了過來, 此時正坐在周氏牀邊陪着三小姐,見大老爺進門,趕忙起身給他讓了位置。
大老爺沒顧上跟屋裡的人見禮, 進門便朝周氏走去, 待瞧見躺在牀上雙眼緊閉的周氏, 大老爺更是面沉如墨, 蘭音趕忙上前福了一禮, 又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二老爺瞧着大老爺的面色有些害怕,上前一步道:“大……大哥呀,這可關兄弟我的事, 都是這兩個女人,”說着二老爺上前打了陳氏一巴掌, “都是這個臭婆娘挑起的事端!整天閒着沒事就知道挑事, 要是大嫂有什麼好歹, 瞧我不休了你!”
燕姨娘見此眼睛發亮,嘴角勾起一抹解氣的笑。
“你……你竟然打我, 你竟然爲着這個賤人打我!”陳氏被打的一懵,捂着臉醒過神來喊着就要上前去打二老爺。
“閉嘴——”
大老爺沉着臉喊了一句,周圍霎時間一靜。
大老爺沒有管陳氏他們,只坐在牀邊問蘭音道:“大夫什麼時候到?”
蘭音剛要回話,門外便傳來小丫鬟的急呼聲:“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大老爺趕忙起身, 只見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 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拉着袖子快步跑了過來。
待進了屋, 小丫鬟這才放開那老頭, 瞧見大老爺在屋裡便朝他一福身:“老爺, 大夫請來了。”
老大夫捂着胸口狠狠喘了兩口,瞧見一旁的只是臉蛋通紅的小丫鬟, 哭笑不得:“我這把老骨頭可比不得你這年輕人喲,這可真是得跑掉我半條命了。”
小丫鬟聞言有些吶吶,大老爺趕忙上前一拱手道:“小丫頭年紀小不懂事,怠慢大夫了。”小丫鬟聞言也朝大夫福了一禮。
老大夫擺擺手,嘴裡還有些喘着問道:“病人呢?”
“這裡這裡。”大老爺趕忙將大夫讓到內室。
大夫瞧見躺在牀上緊閉雙眼的周氏,臉色一凝,也不多話便上前摸上了周氏脈。
老大夫蹙着眉捋着鬍子沉吟了一會,大老爺見此眉頭緊緊皺着。
忽然老大夫面上露出了一抹驚疑,大老爺趕忙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夫,我家夫人這是……”
老大夫卻忽然一笑,朝大老爺一拱手:“恭喜大人了,尊夫人這是有喜了。”
“什……什麼?!”大老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雖然常跟周氏說什麼再添一個小子,也不過是說笑罷了,自從有了三小姐之後,這麼多年後周氏都沒有再孕,大老爺早就歇了這個心思,沒想到現在忽然……
“大……大夫,可確認?”大老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老大夫捋了捋鬍子道:“老夫行醫數十年,這婦人的喜脈還是摸的出來的,尊夫人月份尚小,近日有些勞累,又受了驚嚇,這才昏倒。尊夫人年紀不算小了,受了驚嚇胎像有些不穩,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給開個方子用便好,這一胎可得好好養,斷不能再勞心勞力了。我給夫人施個針,待過一個時辰夫人便醒來了。”說罷便給大夫人施了針,又拿起早就備好的筆墨寫了張藥方。
“父親?”大老爺兀自呆愣着,一旁的三小姐臉上的淚痕還未擦去,面上卻笑着,扯了扯大老爺的衣袖提醒道。
“快……給大夫包個大大的紅包,哈哈哈!”大老爺這才反應過來,大笑着道。
一旁的蘭音見此趕忙笑着將大夫讓了出去,想必是叫賬房支銀子去了。
“恭喜大哥呀,”二老爺見此趕忙上前拱手道,“這可真是大喜呀。”
“哼!”大老爺雖然高興,對二老爺卻沒有好臉色,只是如今剛得了好消息,也懶得應對他,扭頭朝一旁的丫鬟道,“快去給你們夫人煎藥。”說罷便又回了周氏身旁守着,朝外面的人道,“留兩個丫鬟,你們都先下去吧。”
丫鬟們聞言,除了周氏的丫鬟留了下來,其他人便都下去了。
趙氏得知周氏無事還有了喜,心裡替她高興,面上卻不由露出一抹羨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也跟着丫鬟們出去了。
二老爺瞧了大老爺一眼,見他面上尚好,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便也要跟着出門。
“這是我……”陳氏話還沒說完,便被二老爺捂着嘴拖了出去,燕姨娘羨慕地瞧了周氏跟大老爺一眼,也隨着出去了。
三小姐知曉大老爺是想跟周氏獨處,便也回了自己的屋,只是心裡高興,不住地跟蘭芝她們說周氏有孕的事情。
蘭芝也隨着笑道:“大夫人可真是有福。”
三小姐笑着點頭贊同,待周氏醒了,三小姐便帶着蘭芝她們又去了周氏的屋裡。
屋裡,周氏正半躺在牀上,大老爺就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不知在說什麼,許是喝了藥,周氏的臉色好了許多,三小姐瞧着便也放心了,笑着打趣道:“我莫不是打擾道爹孃了?”
大老爺笑呵呵地握着周氏的手,周氏嗔了他一眼,扭頭指着三小姐道:“真不知道這張嘴是隨了誰。”
大老爺笑着看了周氏一眼,周氏眼立馬一瞪,大老爺趕忙道:“隨我隨我。”周氏這才緩了神色。
三小姐瞧了瞧周氏的肚子道:“也不知是個弟弟還是妹妹。”
大老爺笑道:“都好都好。”
三小姐撅着嘴道:“爹可不能有了小的就不疼我了。”
“爹肯定還是最疼你。”
“這還差不多。”三小姐這才笑了,又加了一句,“可不許對大哥和弟弟妹妹都這麼說。”
大老爺趕忙點頭應是。
一旁的大夫人卻微蹙了眉:“文荷的事情還沒有着落呢,我瞧着那丫頭必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往日裡的伶俐勁都沒了,如今只知道哭,那魏家,老爺可有什麼辦法?”
大老爺聞言嚴肅了臉色:“我雖說只是個四品官,可出了這事,我拼着不要這個官了也得討個說法!只是……”大老爺說着一嘆氣,“便是討到了說法,四丫頭卻也已經……”大老爺說着擡頭瞧見周氏皺着眉,趕忙一笑,“你就不用操心這些了,都交給我便是了,四丫頭高的不成,低的還是能給她找個好婆家的,如今你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
周氏聞言嘆了口氣,剛要開口,便見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地跑了進來:“大夫人,不好了,四小姐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