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衆弟子帶着三位公子走的極快,轉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見人影,十一煞幾次想追出去攔住他們,可蕭四爺只是背手的站在城門口,仰頭看着天上的彎月,似乎便已經將他全部的去路擋住。
十二煞跌飛在城外,十一煞不知他死活,心中雖然着急,但是卻不敢再因此分心,他知道今晚他遇到了這輩子最爲可怕的對手。
蕭四爺並無言語,依然背手而立,仰頭看着天上的那輪彎月,他靜的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動,更像一尊石像,讓人察覺不到一絲生機。
十二煞一雙幽綠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蕭四爺,不敢有一絲懈怠,他竟漸漸的感覺不到蕭四爺的呼吸,這讓他心中吃了一驚,可是蕭四爺卻真實的存在於他的眼前。
這確實是一種矛盾,正是因爲這樣讓人無法置信的矛盾,讓十一煞感覺自己正被一種無形的壓力不斷壓迫着。
那日天女便被蕭四爺這樣的沉靜的壓迫感逼得心緒不寧,可是十一煞與天女不同的是,他並不敢像天女那樣主動出擊。
他很清楚自己與蕭四爺的差距。
能在一招之間便重傷十二煞,這等速度與掌力都是他無法做到的。
可他也不敢逃,他現在甚至不敢動,便是連他盯在蕭四爺身上的目光都是身不由己的。
這似乎更像是個笑話。
可這卻不是笑話,他怕自己一動便立刻引來蕭四爺快愈極電的攻擊,他怕自己一旦看向別處,蕭四爺便趁機攻上前來。
當然蕭四爺不屑那麼做。
十一煞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和十二煞如此託大,沒帶其他人來此攔截熊家衆弟子,不過蕭四爺的忽然出現確實是他們無法能預料到的。
江湖便是這樣,世事變幻無常,誰又能預料到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
蕭宏滅此刻便對此感觸頗深。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躺在懸崖邊,懸崖下冷風咆哮,天邊一輪彎月,皎皎月光將那萬丈懸崖照的甚是明顯。
蕭宏滅不禁毛骨悚然,無論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懸崖邊上,都難免會又驚又怕。
何況他一直躺在這裡,睡夢中一個翻身都有可能讓他身葬在這萬丈深淵之下。
或許這是他的幸運,可他莫名的到了這裡卻又是他的不幸。
蕭宏滅站起身子,苦笑不止,他明明在雨文的家中,爲何忽地又在這了?這一切究竟是誰在暗中操控的?
蕭宏滅又緩緩的在懸崖邊上坐下,他緊皺着眉頭,他在想這兩天發生的事:那日他抱着小四躲進毒樓,沒過多久他便因爲疲憊而沉沉睡了過去,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可是小四卻不在毒樓中了。
他一路找來,找了三天三夜卻仍無半點小四的消息。那夜,悲痛無奈之下他找到了一家尚未打烊的酒樓喝酒解愁,哪知卻遇到了天女,他忘了自己和天女兩人究竟是喝了二十壇的酒還是三十壇,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天女這小丫頭酒量竟那般驚人。
後來他便醉倒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他睜開眼睛竟驚奇的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女人的牀上。
而後就出現的兩個美人,一個穿着紅色的棉襖,二十幾歲,活潑可愛。一個披着鵝黃色的錦袍,三十幾歲,成熟優雅,他記得她說她叫雨文。
他氣走了那紅衣女子,竟也同雨文有了魚水之歡,想到此處蕭宏滅心中竟不禁騰地燃起一股**。
雨文身上的香味似乎還殘留在他的鼻間,她那誘人的身影似乎還在眼前晃動,蕭宏滅不禁臉上一紅,她呢喃的囈語竟仍似迴盪在他的耳邊。
蕭宏滅竟想的癡了。
誠然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她和他之間只有寥寥幾句的談話,還有一次的魚水之歡。
再無其他。
可他竟發現自己此刻竟是這般渴望擁有她,難道他已經因爲那一次,便愛上了她?。
可雨文在哪?
他連自己現在在哪都不知道,他只記得雨文挑起了他全部的慾望,更讓他筋疲力盡,然後他便抱着雨文沉沉的睡去了。
最後便是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這裡。
這一切似乎更像是一場夢,一場春夢。
如今到底是夢醒了,還是噩夢纔剛剛開始?
蕭宏滅心中一陣失落,自言自語道:“這一切難道是天女那個小丫頭搞得鬼?”
“她送我春宵一刻,又送我來此受了一驚,她究竟想幹什麼?”
“那日我說過等我功力恢復之日,我還有我們蕭家定會百倍奉還,她恨不得立刻殺了我,卻爲何又不曾殺我?”
蕭宏滅自言自語半晌,反而不解之處越來越多,不由苦笑道:“我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吧!”
蕭宏滅站起身子,試着運轉着體內的真氣,不由一喜,此刻他的內力竟已經恢復了一半,蕭宏滅忍不住仰天長嘯,似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鬱結之氣,這一聲長嘯他足足喊了半盞茶的時間,餘音迴盪在山谷中,在狂風的呼嘯下久久不息。
等這聲徹底消失時,蕭宏滅忽地聽到一個甚是好聽清脆的聲音從懸崖下傳來:“喂!有人在上面麼?”
蕭宏滅一驚,這聲音竟這般熟悉,那聲音又喊了一次,帶着幾分焦急:“喂!有人在上面麼?”
蕭宏滅俯身向下看去,皎皎月光下,那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的,哪有人在?可這分明是雨文的聲音!
她的聲音恐怕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蕭宏滅又驚又喜,蹲下身子,衝着深淵喊道:“雨文!雨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那聲音果然便是雨文,雨文聲音中帶着激動,喊道:“是我,是我!我在下面的一個山洞中,快救我出去!”
蕭宏滅順着聲音向懸崖下看去,只見懸崖峭壁上,幾棵絕壁鬆迎風傲立,那絕壁鬆旁一快鵝黃色的絲綢迎風揮舞,正是雨文從錦袍上撕下來的,原來那山洞就在這幾棵絕壁鬆的左邊。
蕭宏滅看着這陡峭的懸崖,心中微微犯難,口中卻喊道:“你不要急!我這就下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