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末

【方橋中學籃球教室更衣室】

那道士在破廟裡做法的時候,沈默是真心信服的,她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裡都充滿着磁場,可喝了幾天符水後,除了多去了幾趟廁所,並沒有什麼改變。看來李卿瀚說的沒錯,那個道士果然是不靈的,看來只得想其它辦法了。

正當她想的出神的時候一支香菸出現在她面前,她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孫芸昇陽光般的笑臉,“要來一根嗎?”他問。沈默並不知道孫芸昇還有抽菸的習慣,她努力搜尋了一下李卿瀚的記憶,可以肯定李卿瀚是不抽菸的,於是對孫芸昇笑笑說了聲不。

孫芸昇在她的身旁坐下,把煙含在嘴裡,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點燃了煙後問,“你和你女朋友最近怎麼樣?”

“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啊!”

“你少來!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和那個臉腫的女孩兒關係不一般啊!”

“她……她纔不是我女朋友呢!”

孫芸昇吐出一個菸圈後,輕輕咳嗽了幾聲,咂了下嘴就把煙給碾滅了,把剩下的菸蒂又裝回了煙盒裡。

“那半截菸屁股你還打算抽嗎?”沈默判斷他也是最近才學會吸菸的吧。

“你傻啊,我把菸頭扔這裡,老師發現了,我還不得死翹翹啊!”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揉着沈默的頭髮。這過分親暱的動作讓沈默有些拘謹,她擡起胳膊想隔開他的手,不想反被他把手擒住,孫芸昇用力一帶,把沈默帶入懷中。沈默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她掙扎的想離開,孫芸昇卻在他耳邊輕聲說:“別動,等栗子拍完,雖然不知道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有什麼好的,但栗子卻喜歡的要命,你稍微配合一下了,好歹栗子也是你女朋友的閨蜜啊!”

沈默用眼角的餘光看見果然栗子拿着相機在抓拍,雖說爲籃球隊拍照是栗子的工作,但是這個孫芸昇也太配合了些吧?沈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難怪你在球場上對我各種‘調戲’原來都是做給栗子看的啊!”

“喂,栗子也是你能叫得的?記住,她叫慄景華!下次你在這樣隨便稱呼,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孫芸昇的口氣突然變得無比陰冷,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讓沈默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當沈默正搜腸刮肚地想詞怎麼打破這場尷尬時,孫芸昇卻立馬換上了招牌似的陽光笑容對着栗子寒暄道:“嗨,栗子,你有沒有拍到我們?我們很相親相愛的。”

栗子瞪了他一眼,轉身去拍另一個隊員了。孫芸昇放開沈默跟在栗子的身後,腆着臉皮自言自語。

正在這時,從外面進來兩個一年級的學弟,他們來到更衣室後一邊整理衣衫一邊笑着聊八卦:

“誰啊?誰啊?”個子較低的一個興奮地問着。

“哎呀,你沒見過嗎?那個女孩的臉挺大的,看上去像腫了一樣。”個子高的猥瑣地笑着回答。

“哦,你這麼一說我就有一點印象了,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懷了李卿瀚的孩子?”

“這還能有假!是他們班上的人親口告訴我的。還有,不只是懷孩子了,是墮胎!”

“墮胎——”

“你們在說什麼?”孫芸昇突然大喝一聲,制止兩個小學弟繼續扯這無聊的八卦,因爲栗子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對不起……學長……我們……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

“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見,否則讓你們好看!滾!”

【操場廁所旁】

沈默知道無風不起浪,既然有那樣的流言蜚語在校園裡瘋傳一定是李卿瀚那個傢伙做了什麼。因爲籃球隊還有重要的活動,她只能發短信把李卿瀚約到學校操場東邊的一個廁所旁。操場旁一排高大的楊樹形成了很好的屏障,因爲偏僻,也很少有人來,所以在這裡見面不會被人發現的。

李卿瀚基本上是以龜速爬來的,他臉色慘白,含胸駝背捂着個肚子跟打了敗戰的丟盔棄甲的士兵一樣。

“你怎麼這個死樣兒?”沈默沒好氣的說。

“我還要問你呢,找這麼遠的一個破地方,光是走過路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大小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弱了?”沈默強壓下怒火問道。

“還不是因爲你姨媽法力太強大了嗎?你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原來姨媽可以這麼疼的?”

“你又沒問……衛生棉你會用嗎?”沈默大概猜出爲什麼會有那種流言了。

“拜託,我又不是白癡!”

“那你能解釋一下爲什麼會有傳言說我爲你墮胎了?”

李卿瀚聽完哈哈的笑了起來,一邊扶着旁邊的樹幹,一邊笑道:“這些人真無聊,怎麼這謠言都傳到你那裡了?哈哈…太搞笑了,我如果是女生,懷了高富帥的孩子是斷不肯去墮胎的,一定要生下來,還能敲一大筆贍養費呢!你說,是吧?”

“是你個大頭鬼!你都跟別人說了些什麼啊!”沈默真想暴揍他一頓。

“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哼哼了兩聲而已。”李卿瀚一臉無辜地說。

“那怎麼會傳出那麼難聽的話?”

“我怎麼知道,他們腦洞太大了,誰知道呢!不給你說了,我這會兒該換衛生棉了,我去個廁所。你要興師問罪也得等一下了。”李卿瀚說完就徑直走向廁所,在他一轉身,沈默才發現他的裙子後面竟然有一朵“小紅花”。

“等一下,你就這樣招搖着穿過了大半個校園走到這裡的嗎?”沈默簡直羞愧地要死了。

“怎麼了?是你要我來這裡的啊!”什麼記性!

“你不知道你屁股後面有朵小紅花嗎?”

“有嗎?”李卿瀚斜着身子扭頭看了看,然後傻樂道,“呵呵,弄到裙子上了,啊呀,啊呀,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啊,呵呵……”

“你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沈默被徹底被他沒心沒肺的笑給激怒了,大聲吼道。

“是你怎麼見人吧?”

【高三年級辦公室】

“沒關係,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的成績一落千丈呢?是因爲沈默嗎?”老師瞪着一雙大眼嚴厲地注視着“李卿瀚”,如同一隻獵鷹注視着自己的獵物。

“……”“李卿瀚”的嘴蠕動了一下,可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卿瀚吶,你是一個好孩子,老師一直都很喜歡你的,也一直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的,但這次月考成績真的——真的太讓人失望了!”說到這裡老師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李卿瀚”的反應後接着說,“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希望你爲了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分心,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要把你的成績單寄給你的父親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是在開玩笑!”

李卿瀚曾經對沈默說過,他的姑姑安排了許多眼線在自己身邊,聽老師的語氣,似乎他也是衆多爪牙之一。

“最近……最近籃球隊比賽較多,所以……”

“這不是理由!你參加籃球隊也不一天兩天了,爲什麼最近纔出現這種情況?”

“李卿瀚”深深地低下了頭,雙手緊握在一起,不知該怎麼回答。

“老師最近聽到許多關於你和那個沈默的流言,”老師試探着說,“而這次考試,她的成績出奇的好,超出她以往水平很多,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她……我們……”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校服的女生站在門口,在所有老師的注目下,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在“李卿瀚”的身旁站住,低聲對他說:“瞧你那慫樣兒!”然後面對老師大聲解釋道:“老師您剛纔也說了,有關我和他的一切都是‘流言’,也就是都不是真的,就算你威逼利誘讓他承認跟我有些什麼,我也不會同意的。這次考試我是超水平發揮了,那是因爲我請了家教,您若不信,我可以把卷子上所有的題從頭到尾給您講一遍。”她邊說邊從書包裡掏出卷子,擺在老師的辦公桌上,接着就開始講解。把所有的卷子從頭到尾講解了一遍,所有的老師都聽得目瞪口呆。

講完後,她得意地把辦公室裡的所有老師掃視了一圈,“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是……”

“他的成績會下滑,是因爲他的婆婆生病了,他要抽時間照顧她,他不講是怕被您告訴他的父親,這又會讓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升級的。”

“你……”

“沒事的話,我們就要走了。”說完她拉着“李卿瀚”大步走出了辦公室。不管辦公室裡的一羣人是不是被這一幕驚得呆若木雞。

“這——這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沈默嗎?”英語老師驚呼。

教物理的陳老師呵呵一笑說道:“你們沒有發現嗎?他們卷子上的筆跡不一樣了嗎?”

“噢!對對對,經你這麼一提醒我想起來了,沈默卷子上的筆跡很像李卿瀚的,而李卿瀚的卻酷似沈默的,改卷子的時候我還在納悶總覺得有些奇怪,你一提醒我終於意識到是筆跡換了。”

“不光是筆跡換了,他倆整個人的做事風格也與從前大不一樣了,換做以前的李卿瀚會這樣唯唯諾諾地任別人教導嗎?”物理老師繼續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倆被對調了?”

“對調?怎麼對掉?靈魂互換嗎?”物理老師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這太不科學了,絕對不可能!”

“那怎麼解釋他倆的怪異行爲?”

“我覺得啊,大概是……”陳老師故弄玄虛卻無比認真地說:“他們兩家的磁場發生了暴動,導致兩個孩子性情大變!”

“切,還磁場暴動呢!咋就暴他們兩家呢?竟胡說!”

“又被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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