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左右爲難

警報聲漸近,警燈狂閃,這次高振漢可是出動了自己所有的手下十幾名刑警,從五輛警用吉普車裡迅速跳下,一個個如狼似虎,高振漢一馬當先,跳下警車後便飛步朝着修理廠的大門衝了過來,看到陳海生的時候,高振漢大喝一聲:“放下武器!舉起手來!我們是警察!”

陳海生猶豫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苦笑道:“老高,搞那麼認真幹嘛?我又不會傷害他們……不過,這兩個可是危險分子,你們要小心哦。”說着話,陳海生還是扔了手裡的棗木棍,背轉身去,舉起了手。

高振漢身後的刑警嘩啦一聲,手槍就拉上了膛,有認識林楓的就威嚴地喝道:“林楓!你立刻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就開槍了!立刻放下武器!”

高振漢也是拿手槍指着林楓說道:“馬上把手槍扔掉!配合我們的調查!否則,我有權當場將你擊斃!”

林楓默然了,把手槍很是隨意地往地下一扔,也無奈地舉起了手,瞟了陳海生一眼,陳海生立刻說道:“老高,就是林楓讓我報的案哪,這是王磊集團的一個窩點,這些手槍都是白狼和金福王全拿過來的,他們要報復林楓,還從京城請來兩個八極拳高手呢!林楓和我都是受害者啊。”

高振漢的心情很複雜,磊哥這個人,還是太囂張了,兄弟我畢竟是刑警隊長,這金福王全剛剛放出來,又搞了這麼一出,你讓我怎麼辦啊!高振漢的腦海裡在進行着劇烈的思想鬥爭,怎麼辦?

如果爲磊哥繼續掩飾罪行,眼前這兩個人,就只能讓他們閉嘴,而讓他們閉嘴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場擊斃!高振漢的眼睛亂轉着,在進行着最後的選擇,他手中打開了保險的手槍,一直指着林楓,就算他此刻突然開槍射殺林楓,他的手下也會想辦法爲他掩飾……如果這樣的話,就可以幫磊哥掩飾罪行,還能趁機把金福王全放走,同時也掩蓋了他高振漢私自放走這兩人的罪行……

心魔一旦產生,高振漢就忍不住心動。他眼睛一瞟,呀……那邊還有十幾個修理工呢,這些人都是磊哥的人吧?如果自己今天做出了違法之事,他們這些人會不會爲自己保密?就算磊哥下了死命令,這些人也說不定會有大嘴巴的呀,唉,磊哥,兄弟是真的想幫你啊,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能幫你啊……

高振漢想通了之後,便瀟灑地衝身後一擺頭:“把他們都帶回警局!仔細審訊!”

即便要徇私枉法,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嘛。

林楓和陳海生兩人,根本沒有想到,他們的性命,在這一刻之間,就在高振漢的手上打着轉呢,而且更加令他們想不到的是,救了他們兩人的性命的,並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是高振漢的良心,而是對面那些沒有撤退的修理廠的工人!這簡直就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刑警們立刻持槍而上,三個對付一個,兩個用槍逼住林楓,另一個咔咔兩聲,給林楓戴上了手銬,林楓鬱悶道:“哎……他們纔是罪犯,我是受害者啊。”

給他戴手銬的刑警惡狠狠地瞥他一眼:“少廢話,老實點!有什麼話,到警局再說。”根本不由林楓分說,另外兩人就直接將林楓押向了警車。

白狼、金福和王全三人,原來由林楓看守的時候,他們是沒有勇氣反抗,只能老實呆着,現在換了高振漢和一幫刑警用槍指着他們,尤其是白狼此時痛得滿臉是汗,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是否反抗的問題,而金福和王全又是聽從白狼指示的,此時在刑警們的密切控制之下,只能束手就擒。

高振漢今天有得忙了,白狼等五個受傷的罪犯,都要監視醫療,林楓和陳海生這兩個‘罪犯’,還要錄口供,今天又沒有時間回家了,高振漢迅速將需要監視治療的五個罪犯安排好,然後獨自駕車,匆匆趕往警察局,半路上偷偷給王磊打了個電話。

王磊似乎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懶懶地問道:“喂?兄弟,有什麼事啊?”

高振漢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悶氣,沒好氣地說道:“磊哥!白狼襲殺林楓未遂,被林楓打成了重傷,還有你們請來的兩個八極拳高手,也被打傷了……磊哥,你到底要做什麼啊?你混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需要用非法手段賺錢嗎?林楓是一條過江猛龍!你惹不起的!”

這次高振漢一氣之下,說話的速度極快,似乎把王磊給說懵了,電話那頭王磊的聲音顯得很是驚訝:“哦?兄弟,你慢慢說,別急……哎……都怪磊哥沒有把手下人約束好,今晚我請你吃霄夜,咱們慢慢談,好不好?”

高振漢長吁一口氣,似乎要將胸中的悶氣一下子都吐出來:“磊哥……我雖然是刑警隊長,也很想幫你把白狼他們撈出來,可是,在那個修理廠裡,不僅有我的十幾名手下,還有你手下的十幾名修理工,當時我……咳咳,不說了,這一次,磊哥,我不能再幫你了!”

電話另一頭的王磊,臉色漸漸陰了下來,心中暗想:我養了你一年多,就是要讓你幫我咬人哪!如此關鍵時刻,你又怎能退縮?他思考了一下說道:“哎……兄弟別急嘛,磊哥我現在也是家大業大,有時候管不過來啊,不過,手下人無論犯了什麼錯,磊哥都要罩着他們啊,就象當年咱們一起出生入死,打仗和出任務的時候,就算你有了失誤,磊哥也要幫你隱瞞和補救嘛,呵呵……”

高振漢的心,一下子被揪痛了,只是失聲叫了一聲:“磊哥……”然後就哽咽了。高振漢不能不記得王磊對他的情分,在他們共同戰鬥的時候,高振漢當時小王磊三歲,王磊在他面前,儼然就是一個老大哥,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在戰鬥之中,王磊每次都會努力衝在前面,一旦有了危險,王磊都要擋在高振漢前面……

當年,王磊可是一直稱呼他高振漢爲‘小漢’,只是如今隨着年齡的增長,變成了‘兄弟’兩個字而已……

當年的種種,一下子浮上高振漢的心頭,這一年來,王磊對他高振漢的家庭的照顧,更是一幕幕,一樁樁,一件件……數不勝數啊。

高振漢確實被揪痛了,無論是把他心頭的對法律的堅持給扳掉,還是把他心頭對王磊的兄弟情義給抹去,對高振漢來說,都是一種莫名的痛,痛到他無法自持。

高振漢很想問計於某一位知音,可是,生活和家庭給他帶來的只是無盡的煩惱,從來沒有時間接觸圈子之外的人,也就造成了如今的高振漢,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訴說心事。

他的苦楚,是不能向磊哥說的,其他人更是無法言說。即便是回到家,也許很多人會認爲回到了自己的窩,可以放鬆一下了,可是高振漢需要面對的,卻是妻子的病痛和母親的癡呆……他甚至回到家裡之後,連休息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幫妻子洗尿布,幫母親活動一下身體……這是怎樣的家庭負擔?

沒有人能夠知道其中的苦楚,儘管王磊這位大哥,非常貼心地幫他解決了許多問題,可是,高振漢每天要面對的這些問題,卻不是別人能夠代替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王磊的感恩之心。

不得不說,此時王磊提起從前,本就有勾起高振漢回憶之心,他確實做得天衣無縫,甚至就連高振漢也沒覺得王磊有着挾情要挾之意,幾乎可以說,王磊確實是一個情商很高的高手,能夠把高振漢給控制得死死的。

高振漢的心情漸漸平復,電話仍然沒有掛斷,高振漢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委屈自己,小聲說道:“磊哥,我……我幫你。”這句話說起來簡單,可高振漢是需要出賣自己的執法良心的呀!在他的心頭,經歷的鬥爭,簡直可以用波滔洶涌來形容了。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高振漢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有心無力’,所有人的證據都直接表明,這次完全是針對林楓的襲擊行動!下面可以看看每個人的交代。

李從文兩兄弟,儘管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特意從京城趕過來對付林楓的,可是,他們都是八極拳的高手,他們的身份證足以說明他們的背景……白狼更是不用說了,他和金福王全使用過的手槍上,可都是遺留了他們的指紋,這還需要辯解麼?

修理廠的修理工們,幾乎是衆口一詞,認定了林楓進來的時候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同時也認定了,陳海生來到修理廠之後,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這些都是隱藏在一些故意歪曲的口供之中的,可是以高振漢的分析能力和審訊能力,這些東西都是昭然若揭的小問題,就如俗話所說: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嘛。

高振漢雖然答應了要幫王磊,可他畢竟是一個刑警隊長,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仍然在掙扎,林楓和陳海生兩人,他已經放走了,因爲他實在沒有繼續羈押他們的理由了,如今,可怎麼辦?面對着面前的卷宗,高振漢左右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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